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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幾個人用的木棍不是表面光滑的成品,一蹭留下的印記估計也足夠顯眼。 “一點小傷..” 的確是小傷,從頭到尾都沒有現在被任昭遠這么按著摸一遍來得疼。 譚錚無聲倒吸口氣,沒躲,繼續說:“可能蹭了一下,我都沒發現,不疼,別擔心?!?/br> 鼓起的血痕因為外力磋磨顏色更重,周邊都泛起紅,任昭遠挪開拇指,把手從譚錚掌心和臉側之間抽回來。 不知道嚇壞了還是氣狠了,總歸現在狀態不對,譚錚注意著他的動作神情,剛想把人抱住哄一哄,身后就響起凄厲哭叫。 任昭遠抬眼看過去,那片地方已經少了許多人,周圍站的地上躺的都不見了,除去鄭鵟的手下,只余王岳和陳島兩個。 王岳坐在地上,陳島在一旁哭叫著求他們別帶走王岳。 任昭遠繞過譚錚往前走,譚錚立刻兩步跟上緊隨在他身邊。 鄭鵟沒打算現在就把王岳兩個人帶走,不然陳島根本沒有哭的機會。 只不過這事怎么處置總歸是要任昭遠來決定。 地上連血都沒有,孫進躺過的地方只余下一個淺坑。 陳島看見任昭遠過來,不自覺往后退了點。 他整理好從帳篷出來時正看到孫進倒地,而彼時任昭遠就和持弩的鄭鵟站在一起。 陳島這輩子第一次看見殺人。 他看見倒地后短暫急劇起伏歸于平靜的胸口,看見從身體下方緩緩流出的血液。 而那個動手的男人,年逾半百卻體格健壯,輕飄飄一招手,就有許多人無聲出現。 其中幾個人把已經沒了聲息的人裝進一個厚實的黑袋子,連同浸了血的土也鏟進去,熟練冷漠的動作像屠夫在處理尋常見的動物尸體。 那些被王岳雇來的人根本不是對手,轉眼就或暈或綁被弄上車帶走。 鄭鵟空著手,沒有武器也無法讓陳島心底的驚恐消減半分,連同現在過來的面無表情的任昭遠也同樣讓他畏懼。 王岳也嚇到了。 他肆意妄為的事數不勝數,手上卻沒出過人命,更沒打算過出人命。 哪怕他恨透了任昭遠,想把他踩在泥里,想用盡辦法侮辱折磨,都從沒想過要他的命。 那是一條活生生的命,就這么無聲無息地沒了。 驚慌過后就是自保的本能。 他不想死。 雇來的人一個接一個被弄走,下一個就是他。 王岳摔在地上哆嗦著后退,卻沒想到陳島會撲過來。 他忽然想起譚錚說要證明給他看,陳島心里的人其實是他。 也許不用證明。 他把陳島從那伙玩得亂的老板手里弄出來的時候,陳島也是流著眼淚往他懷里躲過的。起初把陳島弄到床上,陳島也是含羞帶怯對他臉紅過的。剛住進家里的時候,陳島也是為他洗衣煲湯事無巨細過的。 什么時候變了呢? 從他發現陳島的世界里有個特例,從他把這段關系定義為圈養,從他開始羞辱鄙夷。 他的身份地位從不缺追捧和傾心相許,陳島的喜歡算什么東西,他不在意。既然心在別人那兒,身子自然是為了換錢來的。 不過是遇見了個在床上難得可心的款,養個泄欲的人而已。 他放不下架子也天生不會,沒正經談過感情,怕跑遠了就拿合同把柄拴緊,不痛快就讓陳島更不痛快。 于是越來越遠,越來越差,惡性循環。 王岳拉住陳島的手,抵抗著心底的懼意想對鄭鵟說放了陳島,自己跟他走。不等出口,面前的人已經讓開,任昭遠和譚錚前后錯開一個身位緩步走來。 車禍是假的,但這種時候早已經不重要了。 任昭遠俯身撿了根王岳雇傭的人留下的棍子,粗長結實,分量很足。 陳島在不可控制的本能恐懼后終于想明白,相比之下,任昭遠就是在場他能求助的唯一的一線希望。 “任老師!”陳島幾乎連跪帶爬到任昭遠身前,“求你饒了他吧,他不敢了,他是被人攛掇了才會這么做,我以后看著他,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我們明天..不,今天就走,再也不回來了..” 任昭遠垂眼看他,辨不出神色,陳島卻在他似乎沒什么內容的視線里聲音越來越弱,直至無聲。 他的眼睛追著任昭遠這么多年,聽他的講課、看他的采訪、收藏他的設計,任昭遠是完美的象征,是所有美好詞匯的組合,他向往、仰慕,這一刻卻覺得任昭遠可怖。 令人生畏,讓他膽寒。 可他做不到眼睜睜看著王岳去死。 “看在..”陳島囁嚅著,強撐著,“看在我之前和譚總報信..我在網上幫你..別殺他,饒他一次吧..求你,求求你..” 陳島明知這些事不過是在還任昭遠幫過自己的情分,卻不得不把自己為他做過的僅有的一點微末事拿出來做依仗。 譚錚在身側握住任昭遠的小臂輕輕捏了捏。 陳島當時第一時間通風報信的人情他記著,如果不是發現及時,那些謠言發酵起來再加上后面的視頻,哪怕最后能澄清也要脫掉一層皮去。 這是其一。 其二,他們不可能要王岳的命。 孫進的死已經是意外,無論譚錚多恨王岳,事情到此為止都是最好的結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