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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窗的高度大概在法海的眼睛處。 薛青就看著法海緩緩走到他面前。 那鳳眸凝視著這條青翠的小蛇。 然后,這個向來超脫塵世眼中無眾生的和尚,微抬起臉,將寬厚的掌心放在小青蛇的面前。 一個邀請的手勢。 他似乎看出了小青蛇此時所處的困境,在邀請小青蛇借用他的手一起下去。 薛青呆著一雙黑豆眼,再三確認了法海的意圖,猶豫了兩秒后,小青蛇緩緩往法海的手掌上移去。 青蛇有著翡翠般的美麗鱗片,一層一層一片一片鑲在皮rou之上,在搖晃的橙黃色燭火燈光下泛起琉璃般流光溢彩的光澤。 腹下的鱗片是脂玉一般白色,更為細密。 偏心形的蛇腦袋緩緩落在法海的掌心,和冰涼堅硬的鱗片不同,吐出的鮮紅蛇信卻是柔軟異常的的,似乎觸碰到了他溫熱的皮膚,留下了似真似幻的一點濕潤。 青蛇把法海的手臂當作樹枝攀爬而上,尾巴在他的小臂上纏了一圈又一圈。 面容慈悲的紅痣圣僧和緊縛他手臂而上的的瑰麗青色毒蛇。 像是束了一條華麗的鎖鏈。 畫面妖異而又美麗。 還帶著詭異的和諧。 薛青轉而扒著法海的手臂,因為蛇類本能,為了提高穩定度,他忍不住用尾巴纏著法海的手臂。 法海就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袍,如今用尾巴緊緊纏著,那層布料好似擺設,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布料下富有彈性的肌rou肌理和溫熱的皮膚溫度。 這溫度,對于一條蛇來說,有點高了。 薛青正想著,就感受到法海走到了桌前,然后用另一只手,握著蛇身,緩慢的將纏在他手臂上的一點一點繞下來。 小青蛇求之不得,立馬配合的自己到了桌上。 如今天色已暗,窗紙上透出夜色。 薛青別無他法,只能等法海歇息下的時候再去嘗試一下能不能走門窗溜走了。 也不知道他消失了這么久,jiejie得急什么樣。 小青蛇憂郁地嘆了口氣,將自己安靜的盤了起來,尾巴尖也一起蔫了下來。 法海也安靜地拿來一卷佛經,坐在桌前默念著。 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靜,他將桌上點燃的燭燈挪得離窩成一團的小蛇遠了些。 一人一蛇安靜著。 只有燭心燈絲燃裂的小小啪嗒聲。 第19章 不知過了多久,燈燭都燃盡了半截。 法海才收起那卷書,捏著那串檀木佛珠走向塌上開始打坐修行。 面容沉靜,宛若一動不動的慈悲佛像。 一直等著法海去睡覺的薛青:和尚難道不需要睡覺嗎? 但他還是耐心等著,直到那燭火幾乎要燃盡,燭淚都滴落到桌上又凝固。 虛弱的燭火不定地搖曳著,屋內比先前暗了許多。 小青蛇終于忍不住,試探性的往下又爬到了地上,小心翼翼的用腦袋去頂房門。 不知為何這次的房門他用了一點力就頂開一條縫,不像前面那樣感覺自己腦袋都要頂破了都紋絲未動。 整個客棧已經沉睡了,黑沉沉的很安靜。 在鉆出門縫前,小青蛇扭著腦袋又確認性的看了仍在塌上靜心打坐修煉的法海,他鉆出門縫,頭也沒回的走了。 最后尾巴尖還貼心得將房門關好。 小青蛇沒有發現,在他關上房門之后,原本就將要燃盡的燭火啪的一聲滅了,整個屋內陷入了一片墨沉沉的黑。 房內依舊寂靜,只有一聲微不可察的輕聲嘆息,隨著無端而起的一陣風散了。 這次薛青很輕松地溜出了客棧,沒有遇到一點阻礙。 只是望著眼前無人的街道,薛青又犯了難。 他該去哪里找jiejie呢? 他甚至連路都不知道怎么走。 只清楚他們住的客棧是在西湖邊。 客棧門口有兩棵大垂柳。 可是,西湖又在哪邊呢? 他現在只是一條小蛇,沒有妖力,不能化成人,也不能和jiejie聯系,只能看到一座座房屋。 此刻,倒有些茫然不知該怎么做了。 薛青突然聽到了說話聲。 就在離他處的不遠處。 他循著聲源靠近了幾步,才發現是兩只肥麻雀在路邊的屋檐上激情討論。 你知不知道空空道人又出的新書,嘻嘻嘻刺激死了啾! 你怎么就看到新書了! 我站在一個書生的窗前和他一起看的啾!不過還是空空道人的那本最經典! 啾啾啾我知道你說的哪本!《霸道和尚俏小妖》著實斯哈啾啾啾! 然后薛青就看到這兩只幾乎要肥成一個球興奮的在屋檐上蹦了蹦,開心的互相貼了貼肥嘟嘟的小胸脯。 沒想到還能在這里聽到這本巨著,而且還知道了作者的名字。 這名字的取名想法是來自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這句箴言的嗎? 因為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所以空空道人也就是 嘖嘖嘖。 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不過薛青也這才想起,他還能和開了靈智的小動物說話,既然問不了行人,可以問問這兩只麻雀。 肥麻雀們談得正歡,忽然感到一抹視線,往下一看,竟然是一條小青蛇正盯著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