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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星陌又看了一眼那張寫真,視線在男人極具攻擊性的五官上逡巡。 確實…… 不太記得了。 收回手機,瘦白的手指握住車把,咔噠一聲將車門打開。 一陣冷風吹了進來。 別墅的小花園四面透風,常青樹上堆滿積雪,被風一吹便有雪塊滑落了下來,濺了一點在他手上,很快融化成雪水。 “你先在這里等一會,我可能很快就出來?!绷中悄懊鍪峙?,輕輕擦了擦手背,對助理交代了聲,抬腳下車。 皮靴踩在雪地,發出吱吱的響聲。 用指紋解鎖開門,林星陌走進玄關。屋子里開了暖氣,熱烘烘的,將外面的冰天雪地完全隔絕。 他抬眸掃了眼別墅內部。 這是他跟許毅婚后的新房,結婚半年多,他也只來過一次。 現在是第二次。 比起上次,干凈清新的空氣讓他感到一絲舒適,他將沉重的大衣脫下掛在門口的架子上,然后彎腰打開鞋柜看了看。 最上面一層整齊地擺放著兩雙棉拖,一大一小,同款同色,下面幾層放著大碼的屬于男人的鞋,每一雙都整潔干凈,不染纖塵。 林星陌取出那雙小號棉拖,然后坐在玄關處的椅子上,慢條斯理地脫掉靴子,穿上拖鞋后又提起那雙皮靴,整齊擺放在角落。 他再次取出帕子擦了擦手,等仔細擦拭干凈后,才趿拉著棉拖,起身走進屋內。 屋內的擺設跟之前沒什么不同,只除了客廳墻上的一幅畫被取了下來。 林星陌記得,那幅畫上,似乎是許毅的貓。 剛好,一個陌生女人一邊用圍裙擦手,一邊從廚房里走了出來。 看到他,她頓了頓,然后笑著道:“是林先生吧?我剛剛在廚房里沒聽見?!?/br> 林星陌點頭,沉默。 女人的目光在青年漂亮得過分的臉上停了幾秒,隨后掩住贊嘆,自我介紹道:“我是這里的保姆,姓陳,之前我們應該見過一面的?!?/br> 應該是林月阡提前打過招呼,保姆對他的到來并不意外。 “你好?!绷中悄暗?。 保姆笑了笑:“許先生在樓上休息,他可能……心情不太好,你要去看看他嗎?” 因為他的貓死了? 林星陌想起他哥的話,輕嗯了一聲,抬腳朝樓梯走了過去。 來看看許毅,看看他結婚半年的聯姻對象,本就是他今天來這里的目的。 雖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慢吞吞地上了二樓,林星陌站在樓梯口,左右看了看。 他對這里不熟。 所以,許毅的房間在哪里? 這個疑惑沒有停留太久,「啪嗒」一聲輕響傳來,林星陌看過去,見右手邊的房間開了道門縫,聲音就是從里面傳來的。 他無聲地走了過去。 輕輕一推,木質的房門便打了開來,露出里面的光景。 窗簾都被拉開了,日光透過玻璃照射進來,一部分打在飄窗上,一部分落在了輪椅旁邊的地板。 輪椅上坐著道讓他有些熟悉的身影。 是許毅。 男人坐在光里,冬日不算特別明亮的光線,徐徐地打在他的臉上,為他模糊的側顏輪廓鍍上淺淺的白光。 他似乎沒有發現他,目光專注地落在飄窗上的一角,手指間夾著一根點燃的香煙,搭在輪椅的扶手上。 明明是在白晃晃的光里,他的身上卻透出一種低沉的憂郁的色彩,像是隨時會被黑暗的陰影淹沒,跟照片里精明干練意氣風發的男子有些許出入。 他是在悲傷嗎?林星陌打量著他。 林星陌是個感覺不到情緒的人,喜怒哀樂,旁人擁有的復雜情感,到了他這里唯有平靜。 但是,在學習畫畫之后,他掌握了分辨人類情緒的技巧。 面前的男人應該是在悲傷。 他所學到的知識,這樣告訴他。 林星陌歪了歪頭。 隨即,他沒有任何遲疑地,轉身就準備走人。 他打算等許毅的情緒平復一點了再來,因為他實在不擅長應付這種狀態下的人。 繼續留在這里,或者只會讓情況更糟。 “林星陌?” 然而剛轉身,男人略帶沙啞的嗓音便響了起來,在這安靜的空曠房間中顯得有些突兀。 林星陌頓住腳,只能認命地轉頭,回眸看了過去。 坐在輪椅上的男人,朝他看了過來。 那雙漆黑的眸子,明明是在陽光下,卻深邃幽靜得像夜晚沒有星星的天空,陰郁低沉,給人一種壓迫感。 林星陌微抿唇。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他也沒有再離開。這種基本的社交禮儀,他還是懂的。 他平靜地與許毅對視,輕輕嗯了一聲。 男人看著他,悲傷的表情已經淡去,變成一種林星陌無法理解的復雜。 然后,他朝他招了招手。 林星陌也在看著他,最后還是抬腳朝他走過去,來到他身旁站定。 在他走過來時,男人捏著那根點燃的煙,輕輕按滅在旁邊的煙灰缸里,透明的玻璃碗槽中,橫七豎八地躺著十來個燃盡的煙頭。 林星陌掃了一眼,慢吞吞收回視線。 “回來了?”男人忽然說道。 “啊,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