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憐在修羅場焦頭爛額 第6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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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 兩人就像在接吻一樣。 第51章 后院里飼養的鮫人(7) 他的好侍衛和那小鮫人在做什么? 云康瞇起眼, 氣壓很低。 太監把云康突變的臉色盡收眼底,吞了口唾沫, 干巴巴道:“他們二位聊了有一會兒了?!?/br> 云康輕瞥過來:“聊了什么?” 太監磕絆道:“離得遠,奴才沒聽清?!?/br> 云康嗤了聲:“沒聽清?” 太監勉強出聲道:“是,奴才一直候在這邊?!?/br> 老太監接近花甲,弓著年邁的腰,烏紗帽下的臉驚恐無措,仿佛身置一場文字獄,一句話不符合帝王的心意就會遭殃,云康就是這樣的,從他登基以來, 因為說話不當死在他手下的亡魂有無數。 氣氛僵硬間,男人往那邊走去。 “……唔?!?/br> 雪郁鼻尖泛癢,一個咳嗽還悶在嗓子里沒打出來,他的后衣領忽然被拎住,站在后方的男人, 強勢卻沒用力地把他拎了起來。 雪郁毫無防備,踉蹌往后退了兩步。 還好在跌倒前,云康把他穩穩接住了,男人目光輕瞥下來,語意不明:“大晚上還亂跑?” 能從這句話中聽出他心情不善,狹薄的眼皮微垂, 一副震懾人的帝王相,他甚至沒去看地上跪著的人一眼, 仿佛不值得他去看。 岑歸暄不痛不癢, 被視若無物的時候太多, 除了肩膀泛起細微的顫栗外, 他的神經已經麻痹。 雪郁仰起臉,含糊迸了個字:“我……” 云康挑眉道:“你什么?” 云康還以為雪郁會發一下脾氣,埋怨他拽得不舒服之類,他也想好了怎么八風不動堵回去。 但雪郁沒有,只用那雙眼睛淚盈盈看著他。 玉扳指圈住的骨節輕輕動了動,云康望著那層瀲滟而起的水光,心緒難以描述,郁氣橫結之下,他差點氣出笑,這是要哭?打斷和岑歸暄說話至于這樣? 他閉上眼,忍耐地吐出口氣。 再睜眼時,雪郁那只白得反光的手突然站不穩似的扶上了他,云康微怔,青玉腰帶裹起的結實腰肢繃了起來,還沒開口問,雪郁腦袋磕到他胸前,打了個噴嚏。 那一下沒把他撞出什么感覺,反倒把自己額頭撞出淡紅,云康拎著雪郁的后衣領,把人往后拎了拎:“……回去?!?/br> 鮫人族的習性隨身體狀態而變化,化成人時,也會像人一樣畏冷嫌熱,如若維持原形,則對寒冷的忍受度大大提高,雪郁現在不能控制自己的形態,得風寒也不足為奇。 而且身子比常人弱,再在這里站上一會,恐怕就不止風寒了。 雪郁又連打了幾個噴嚏。 皮膚層較薄的眼尾又紅又濕,睫毛一縷一縷,幾個噴嚏下來,把自己搞得又可憐又狼狽,他攏緊衣服,不肯站太遠,膽大包天地撥開云康揪住他的手,往男人身上靠了點。 也沒靠多近,隔著可以省去但又不能忽略的半個手掌的距離,和剛剛在岑歸暄面前一樣。 像他們這種夏練三伏、冬練三九的習武之人,身上精元豐沛,隔著衣衫都是燙的,靠近他們能感覺到熱意,雖不及炭火盆來得暖,但在屋外作用就很大了。 云康還從來沒有被人拿來當暖爐過,還是光明正大的。 改日需找太傅教教這鮫人什么是體統和規矩。 下次若還這般膽大如斗,便打他手心,哭也沒用。 雪郁暖和了一點,見云康沒有責令他走開,放下心來,低下腦袋去看身子泛起不正常顏色的岑歸暄,慶幸現在是剛入冬,否則怕是早已經昏倒了。 他咬了咬氤染淡紅的唇rou,猶豫片刻,道:“我就是問問他跪多久了?!?/br> 云康臉色微陰:“問完你當如何?!?/br> 雪郁吞吐道:“問完能睡個好覺?!?/br> 空氣中有片刻的凝滯,雪都似乎停了半秒,云康審視地看了他一會,拂袖道:“朕之前說以儆效尤,儆的不止是大內侍衛,你要是下次還去,就陪他一起,這樣也不用問了?!?/br> 雪郁把算你狠三個字咽回去,垂著細密的睫毛:“不會去了,我還是更喜歡同族的?!?/br> 云康表情一怔,很明顯地頓了頓。 ……更喜歡同族? 發出一聲不明意義的嗤聲,云康在雪郁茫然的視線中側過眸,看向岑歸暄:“朕罰你,可有怨言?” 小雪微微,男人一身龍袍,架起的高大身軀如遠山般巍然,眉深近墨,目光中總含著股血腥氣。 岑歸暄跪僵了,遲鈍了許久才回答:“臣不敢?!?/br> 云康低嗯一聲,像對待不爭的愛臣,打一巴掌給顆甜棗:“朕晚些讓人給你府里送幾箱藥膏,下不為例,回去吧?!?/br> “……謝陛下?!?/br> 岑歸暄站起來的時候有些緩慢,但也不算吃力,他朝云康俯首行禮,沒看雪郁,拖著一身瘡痍慢慢回府。 想來是嘗到了羞辱,斂著的眸光有些寒意,只有雪郁看到了。 今天這一跪對他來說是無妄之災,云康罰得何其隨意,最后也只用了幾箱藥膏打發他的遍體傷痕。 云康對岑歸暄的態度有些太詭異了。 就像他說的,大辛有幾百上千個大臣,哪個能確保自己沒去花天酒地過,可也沒有哪個像岑歸暄這樣,被打三百大板,跪雪地里好幾時辰,最后只得到幾箱藥膏的。 云康在打壓岑歸暄。 為什么? 雪郁沒想出結果,天太冷了,他難以忍受地癟了癟嘴,很有分寸地揪了下云康的袖口:“你等會還有事要做嗎?” 拉住他袖子的指尖粉嫩纖長,白日曽顫巍巍地往下拉自己衣擺,不讓他碰,哭得那么慘,現在都忘了,云康沒說有也沒說沒有,低聲問:“怎么?” 雪郁像落水的兔子一樣又咳嗽了兩聲,哪哪兒都紅著,跟他說:“如果沒事的話,能不能送我回殿里?!?/br> 云康目光在他眼尾凝出的桃粉處停了停,挪開,不答反問道:“你在鮫人族的年歲算成人沒有?” 雪郁:“算,已經成年了?!?/br> 云康不假辭色道:“七皇子過了今年的冬,恰好滿五歲生辰,他性子動若脫兔,平日去放風箏,經常與侍衛走丟,但他都能自己走回去?!?/br> 言外之意是,雪郁怎么還不如五歲孩童,都這么大了還讓人送。 雪郁抿唇:“我認路,但是我想和你多待一會?!?/br> 云康呼吸悄無聲息沉了沉,低聲問道:“……為何?” 雪郁很誠實:“你身上暖和?!?/br> 男人呼吸這回沉了不止一點,隱約帶著幾分危險,完全不像初次見面那樣純良干凈,每說一個字,都好像要吃雪郁一塊rou:“你拿朕當移動暖爐?” 雪郁又咳了兩聲,如綢的膚rou上浮出紅,仿佛被男人捏著干了什么似的,他別過臉咳完,再轉過來看見云康的臉色忽然又沒那么可怕了。 他不明所以地眨了下眼:“你也可以當我是移動冷爐,互相的?!?/br> 云康側身擋在風向處,捏了捏眉心,沒理他不著調的話,聲音微啞地開口:“……朕要去趟內務府,你想跟便跟?!?/br> 內務府和收拾出來的那處寢殿順路。 這是在給他遞臺階。 雪郁拾級而下,云康跟肥美的鮮rou一般,往哪處走,他就在旁邊綴著。 兩人一路上無話,雪郁心不在焉走著,腦袋里在聽系統匯報:【剛剛檢測到主角攻仇恨值飆了四十個點,再來一兩次就滿了?!?/br> 雪郁想了想:“他回去之后是不是要準備蓄養私兵了?” 系統:【嗯,以他現在的權利,會先從反大辛的黨羽開始入手,主角受多年沒作為,朝中有惻隱之心的早就抱在一起,有主角受加入是如虎添翼?!?/br> 他們會一點一點蠶食大辛的根基。 雪郁喜悅道:“那這次還挺順利的?!?/br> 系統潑冷水:【未必,主角受是不是要去內務府?你問他要上幾塊軟膏,備著用?!?/br> 雪郁還以為他在認真提建議,眨了眨眼,問道:“為什么要軟膏?” 系統聲音平靜無波:【沒什么,就是感覺你下面快要受難了?!?/br> 雪郁:“?” 轉眼到了干凈如洗的寢殿前,兩駐漆紅,他怒氣沖沖踏進門檻,質問系統:“你什么意思,你還是覺得我會翻車?” 系統:【不敢?!?/br> 雪郁為了給自己挽回顏面,據理力爭道:“岑歸暄被打成那樣,走路都費勁,換我我都等不了半個月,明天就造反。而且云康也對他很差,都不需要我從中作梗,他再打壓幾天,辛國馬上就要改姓?!?/br> “……系統,你怎么不說話了?” 系統突然銷聲匿跡,四下升起詭異的沉默。 雪郁蹙了蹙眉尖,幾秒過去,小臉倏地白了白,慢半拍地想起什么,他轉過身,按下惴惴跳動的心臟,打開兩扇門。 門口被他照臉關門的男人臉色不明,他個頭很高,幾乎要頂到門頂,肩膀寬闊如山,給人十足的安全感,但某些時候,這種安全感也能給人帶來恐懼。 雪郁望了眼云康能單手把他甩飛的手,艱難忍住關門的念頭,白生生的臉蛋仰到能對上男人視線的地方,吞咽兩下,討好地小聲說:“……陛下,早些歇息?!?/br> 陛下二字仿佛會燙嘴,除了陰陽怪氣叫的那一次,其他時候都不肯叫。 現在肯了。 小心翼翼的、眼睛亮亮的,還有些畏怯。 云康凝視他許久,溢出一聲低嗤。 在挑太監手筋那會也是這樣笑的。 雪郁一抖,想起太監的慘樣,嚇得又關上了門,他手扶著鎖,見門外頭的身影僵在原地,細細琢磨還能看出幾分不敢相信,內心涌上了幾分蒼涼。 心想,他可能無緣進狗肚子了。 大概會先進云康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