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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平時很有精神,此時駝著背在發呆。 白宴放慢了腳步,猶豫要不要開口。 “白哥?!币资デ湓陉幱袄锖八?。 白宴站了一會,走過去靠在旁邊的欄桿上,眼神定定地看著遠處。 關了燈的影視基地很幽靜,氣溫還沒回暖,偶爾有一陣風吹來,已經麻木的臉上一陣刀割般地疼。 “白哥,你晉級了高興嗎?”易圣卿幽幽地問他。 白宴略微遲疑,想了一會才說:“高興啊?!?/br> 起碼按照合同里的說法,這半年的貸款可以不用cao心了。 易圣卿又安靜地坐了一會,白宴忽然覺得他身上有種莫名的憂郁:“我不高興?!?/br> 白宴沒說什么,微微側過頭看他。 “本來晉級是應該高興的,但是我不想這么晉級?!币资デ涞恼Z氣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我不想這么晉級,你知道嗎?” 他和之前謹慎乖巧的樣子大相徑庭,白宴想起他一開始時候的樣子,猶豫了幾秒才說:“我知道?!?/br> 易圣卿嘆了口氣:“我也沒想到會這樣?!?/br> “……晉級了應該高興,不是嗎?”白宴干巴巴地安慰他。 “我以為我會像別人那樣,從一開始到結束,都做第一名,然后拿冠軍?!币资デ涞穆曇艉茌p,聽起來像是呼吸不上來。 白宴愣住,在肚子里找了很久才說:“晉級了,就有可能拿冠軍,這也很好?!?/br> 易圣卿轉頭,神色很復雜:“白哥,你真的不懂,如果我是像你這么晉級的也行,好過我現在這個樣子?!?/br> 空氣安靜了一會,白宴從欄桿上跳下來,他靠著墻壁沒說話。 “白哥,我好羨慕你?!币资デ浣K于像個沒長大的孩子,說著說著帶了點哭腔。 遠處的村莊有幾盞近乎頹然的燈,白宴無聲地笑了笑,自己又被定義為值得羨慕的人。 最后宣布結果的現場有些過分的沉重,除了白宴、易圣卿、幾個小組第一和另外兩個被only卡保送的選手,大部分選手像是代宰的羔羊般束手站在等待席上。 白宴挪了挪腳步,把自己藏在大片陰影里。 他側了側頭,看了眼坐在座位上的隨祎,沒什么情緒,身體微微往后仰,很放松的樣子。 邊上的人碰了碰他的肩膀,是舞蹈組的第一名,露出一個很毫不掩飾、很燦爛的微笑。 “……”白宴回他一個不解的眼神。 對方笑得更開,露出八顆牙齒,輕聲說:“之前沒打過招呼?!?/br> 白宴出于禮貌地點了點頭,又回過頭看著主持人。 計分名詞從后往前念,沒說幾個人就念到了高斯嘉,白宴頓住,看見人群中有個小平頭走了出來。 高斯嘉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快哭了,顛三倒四地說了很多感言,大概的中心意思是雖然運氣不好,但是以后還是會繼續努力。 “希望我的粉絲能夠相信我?!备咚辜慰拗f,“我會用未來的時間證明給你們看,還有我的好朋友,白宴,白哥,希望他能走得更遠,永遠愛你!” 拍攝近景的編導用如同非條件反射的速度把鏡頭推到距離白宴三十公分的地方。 白宴只感覺面前變得黑洞洞,來不及消化高斯嘉的深情祝福,露出了一個僵硬地笑容。 “謝謝only2019?!备咚辜巫詈竽税褱I水,全包的眼線稍稍暈開,變成一條黑色毛毛蟲。 等到所有名次宣布結束,舞臺儼然變成了一鍋亂燉的粥,錄制的信號燈熄滅,各種意味的眼淚和笑聲紛飛。 白宴被幾個叫不上名字的人抱了好幾輪,最后被高斯嘉哭濕了肩膀。 “哥,我不想走?!备咚辜稳烁唏R大,把頭埋在白宴的肩膀上,壓得他喘不上氣。 候場的工作人員很有經驗地安撫著情緒崩潰的選手們,有幾個看起來年長一些的引導著導師離場。 被四個人包圍的隨祎三步并作兩步地下臺,被西裝褲包裹的腿在燈光下格外修長,白宴越過高斯嘉有點厚的背,有點不太自然地偷看隨祎的背影。 按照過去的兩個多月,下一次隨祎再過來錄制,大概是十天后。 白宴胡亂想著,會更久嗎,最后一次是什么時候。 雙開的隔音門被推開,隨祎的腳步頓住,從一片昏暗中轉過身來,像是在找什么一樣環視演播廳一周。 白宴被擋得嚴嚴實實,只看見隨祎半個側臉。 “怎么了?隨老師?!彼嚾私y籌也停下腳步。 舞臺被強光照得白茫茫一片,看不清任何東西。 “還有事嗎?”藝人統籌又問。 隨祎搖了搖頭,說:“沒什么,走吧?!?/br> 錄制現場的舞臺燈被關閉,只剩下照明用的白色大燈,空氣中漂浮著的塵埃凌亂而明顯,無序地描繪著略顯荒誕的場景。 白宴路過宿舍大門的時候,李修杰正低著頭幫人收拾行李。 昨天哭鼻子的選手很平靜地坐在床沿,兩只腳在晃蕩著,伸出手指揮李修杰把自己的東西分好類。 “別搗亂?!贝诡^整理東西的人語氣很低落,伸手把抵在自己背上的腳給挪開。 “大家,集合一下?!眻绦袑а萏е粋€藍色流轉箱進來,故做輕松地喊。 “大家把手機領一下?!眻绦袑а菡f。 被淘汰的選手恢復了秩序,依次排隊領取自己的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