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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他們敢這般彈劾衛君樾也是因為人已經不在了,倘若人在,恐怕又是另一幅場景。 緘默許久的衛君霖掃視諸人,才不徐不疾地開口。 “方愛卿,朝堂之上,需注意儀態?!?/br> 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看似在責怪,可其中維護之意顯而易見。 “只是諸位愛卿,所謂罪責,自然是要有證據方可定罪,倘若人人都空口無憑,那朕是不是也可說,戶部尚書貪污國庫錢財呢?” “老臣惶恐!”戶部尚書登時軟了腿,驀地跪地。 衛君霖淺色剔透的瞳仁中含著深不可測的光。 他嘴角噙著笑,可笑意不達眼底,讓底下諸人恍惚間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當初被衛君樾壓制的恐懼。 “陛下,提及此,臣有一言或許當說?!睏瞰i走出行列,方昊看了他一眼,他亦回之輕笑。 “臣有罪?!?/br> “哦?”衛君霖拉長尾音,“楊愛卿何罪之有?” 楊玦不卑不亢:“臣在經年前私自查看了尚書大人獨掌國庫賬務,發覺其北淮洲賑災撥款蹊蹺頗多?!?/br> 當年去北淮洲之前,衛君樾便已經察覺了不對,只是當時戶部皆有左相一黨執掌,楊玦更不可輕易暴露。 “臣越俎代庖,所以臣有罪?!?/br> “滿口胡言!”戶部尚書大聲呵斥。 “是否胡言一查便知?!币恢背聊膯恬撮_口道,“方才尚書急于給攝政王定罪的樣子可是秉公執法得很?!?/br> “你——” “還是說大人本知北淮州事有不妥,便想一道推罪給殿下?這些證據究竟是否有依可循?誰又能證明你們所言非虛?” 喬翊言語犀利,戶部尚書一時語塞,又觀望諸位同僚。 “這……這些事情諸位有目共睹……” “荒謬!”方昊冷哼,“我大胤定罪何時由人多說的算了?!” “若要人多說的算,倒也未嘗不可?!焙鋈粏恬葱α寺?。 語落,外面急忙跑進一侍從。 “陛下!西陵知府楊恒與北狄使者求見?!?/br> “還有......還有......” “還有什么?”衛君霖蹙眉。 “禹京城外來了一群說是北淮洲的難民,聯合要為攝政王請命,攝政王妃她......她還......” “一口氣說完!” “攝政王妃在午門外繪了許多圖,人群聚集太多,禁衛軍恐傷及無辜激起民憤,無法管轄——” …… 午時將近,日光依舊淡薄,雪越下越大,正午門口圍上了烏泱泱一片人群。 而在那熙熙攘攘的最中間,女子一襲大紅王妃服飾于潔白的雪地間,她的周圍灑滿了黑筆白底的畫卷。 “咳咳......”喬茉一手捂著胸口,另一只被冷風凍紅的手依舊在往下落筆。 “這......似乎是孟家的筆觸!”圍觀人群認出了她的筆法。 “可是那個出過宮廷畫師的孟家?” “正是!我曾有幸見過一次孟老太爺的遺作,就是這種筆法沒錯!” “攝政王王妃竟然是孟家后人?!?/br> “咦,她畫的這地方好生眼熟......” “我去過這個地方,好像是北淮洲!” ...... 北淮洲,陰陽城,欣欣向榮背后的斷壁殘垣,貪污臟銀的煉銀山莊,以及被關在一處隱瞞至深的難民集中營。 西陵城,戰事封城,城中難民井井有條,北寧軍運輸朝廷物資救濟百姓,戰后規整難民修筑堤壩城墻,分發銀兩住房。 遼川,淪陷后被強攻收復,投降戰俘收整建立新的編隊,與叛軍交戰的血流成河、支離破碎。 她描繪不出他的眉眼,卻記得他的身形。 每幅畫的角落里,男子朦朧的身姿挺拔如松,負手而立的通身蘊含著對世事運籌帷幄的自信。 她不勇敢,不聰明,也不勤奮。 她不是什么大家閨秀,亦沒有什么才名在外,也可以說有些笨。 認識他之前,她甚至不會寫字,如今更是不會寫那些名動天下的漂亮陳詞。 她只會畫畫,畫所見所聞,畫所知所感。 好在那些他被推責的事情她有幸見證過。 所以她想,或許可以用另一個視角去描繪他不同于世人所看到的樣子。 厚重的飄雪再一次覆蓋上了畫卷,忽然有人彎腰為她吹散了雪花。 后來,來的人越來越多,那些沾染雪花的宣紙被一張張拾起。 喬茉艱難地抬起眼,手腕已經凍到僵硬,她卻笑了。 “咳咳......” 被打得那一板子終究是傷了脛骨,她感覺腦子渾渾噩噩,身體也有發熱的跡象。 手中筆桿從指尖滑落,喬茉再也支撐不住地倒在了雪地里。 意識抽離的最后一瞬,她瞧見了蒼穹散落的紛雪。 和他教她寫字的那年一樣白。 ...... 同樣的雪亦落在千里之外的遼川邊境。 大雪封山,重重山巔皆覆上白皚一片。 某處山腳竹園中,裹著厚襖滿臉胡子的小老頭正吭哧吭哧地在院子里磨草藥。 “真沒想到,老子、老子這一大把年紀了,竟然還要伺候人!哎累死了——” 他甩了甩發酸的手,一把癱坐到地上,分明是凜冬之日,額頭上都是熱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