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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承衍卻半點不為所動,幾個面沉如水的帶刀侍衛牢牢的把住了門口,個個劍拔弩張,仿佛只待肅王一聲命下便會立即沖上來殺人。 汪聽雪抬手覆住肅王攬在她肩頭的大手,示意自己有話要說,又轉眼看向噤若寒蟬的孫方惜,笑得溫婉和順,“夫人既然喜歡這副頭面,我們也不愿強搶,免得傳出去,倒顯得我們肅王府仗勢欺人了?!?/br> “王爺今日替皇后娘娘管教宮女,卻絕沒有為難夫人的意思。掌柜的,這副紅寶石頭面多少錢?” 那縮在角落里恨不得就此消失的掌柜被汪聽雪點了名,也不敢再裝死,抖著唇正想答話,就聽見汪聽雪笑盈盈的補充,“掌柜照實說,我看這紅寶石濃郁剔透,想來定是珍品?!?/br> 在肅王冷冽的視線下,那掌柜咬了咬牙,伸出了干瘦的爪子,“五……四千兩?!痹捯魟偮?,他便縮著脖子閉眼不敢抬頭,心中卻在暗暗叫苦,這二虎相爭,殃及池魚。這肅王妃擺明了是要鎮國公世子夫人狠出一筆血,可他這家小業小的,可不敢過分得罪穆夫人。 五千兩是實價,他讓了一千兩,只盼望著今日丟了面子的鎮國公世子夫人不要記恨于他。 容承衍被這妄想兩頭討好的寶珍閣掌柜氣得怒急反笑,揮手就要給他好看,卻被手上的柔軟制止了,汪聽雪亦冷冷的看了那掌柜一眼,聲音卻依舊溫柔, “今日我們在寶珍閣起了齟齬,算是擾了掌柜的生意,然而事情的由頭到底是因為世子夫人。依我看,就由世子夫人給掌柜一番補償好了?!?/br> “這紅寶石頭面,掌柜的既然先給了世子夫人,那便是他這個賣家在挑客。夫人呢,也不要辜負他的一片美意,就買下這頭面吧,四千,四可不好聽。依我看,就湊個八,夫人便出八千兩把這頭面帶回去吧?!?/br> 看著目瞪口呆的珍寶閣掌柜與臉色煞白的孫方惜,汪聽雪笑得更加恬美,“一呢,全了夫人的一片喜愛之情,二呢,也能給寶珍閣掌柜一番補償。兩相得利,王爺,你說我的主意好不好?” 垂眸看著少女下巴輕抬,笑得狡猾的小樣子,容承衍滿腔的怒火都化作了憐愛,他抬手捏了捏少女小巧的下巴,柔聲說到,“聽雪說的有道理,便按你說的做吧?!?/br> 此言一出,那本就驚恐交加的掌柜更是抖如篩糠,完了,全完了。他本想著兩不得罪,如今卻搬起石頭砸了腳,兩方權貴都徹底得罪了。 孫若惜的表現卻比那寶珍閣掌柜還要更甚幾分,八千兩銀子!她的所有陪嫁也不過兩萬兩,現銀更是只有一萬兩,這個汪聽雪居然要她出八千兩。等等,汪聽雪? 孫若惜顧不上此時的處境,狠狠的捏了自己一把,又拉過嚇得縮在身后的丫鬟蘋兒,壓低了聲音問道:“方才肅王喊那肅王妃什么?可是聽雪?” 蘋兒早被李mama的慘狀嚇得六神無主,卻見自家夫人此時還有余裕來問人家肅王妃的名字,心下無語,然而孫方惜卻死死捏著她,她不敢多言,只好絞盡腦汁回想起來。 “聽雪,肅王妃名為汪聽雪?!币恢背聊徽Z的洪mama插言到。 她是同李mama一同送來輔佐汪聽雪的老mama,但是不比李mama圓盤臉整天帶笑,這洪mama顴骨高聳,生就一張刻薄面向,性格也孤僻沉默,是以孫方惜同她素來關系生疏。卻沒想到,關鍵時候,還是洪mama管用。 狠狠的橫了一眼沒用的蘋兒,孫方惜便偷偷拿眼打量著正同肅王相識而笑的汪聽雪,乍一看還不覺得,此時細細打量來,這肅王妃確實同穆元書房所藏的美人像頗為相似。 此時也不知肅王說了什么,汪聽雪嬌嗔的打了他一下,露出一截瑩白手腕,上面赫然畫著一朵秾艷的薔薇。 果然是她! 孫方惜大駭,穆元昔日在松州娶得商戶女,怎么竟成了肅王未過門的正妃?寒門小戶出身的再嫁女,居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改嫁給當朝親王,這是何等的荒謬! 肅王可知她這妻子的往事?孫方惜回想起汪聽雪方才面不改色的給自己挖坑,讓自己不得不狠狠出/血,又念及肅王對汪聽雪的百般維護,真正是好夫陪賴妻,嫉恨交加,心中頓生惡意,“王爺可知,這未過門的肅王妃,可是我夫君的外室?!?/br> 她刻意抹去了汪聽雪救穆元一命的前塵往事,惡意貶低眼前樣樣勝過自己的美人。 容承衍此時正哄著汪聽雪提早同他完婚,好不容易眼前佳人態度方有幾分松動,這蠢毒的婦人便又來找不自在。 男人眉間的戾氣嚇的尚有一肚子話的孫方惜訥訥的閉上了嘴,李mama的前車之鑒還猶在眼前,然而放過這狐媚子,她又有些不甘。 “外室?穆夫人好生可笑??峙履路蛉诉€不知,昔日穆元可是入贅到我汪家的,怎么說,也是我汪聽雪休夫才對。穆夫人撿了聽雪不要的破鞋,不說好好珍藏,怎么還拿到原主人面前炫耀起來了?!?/br> 此言一出,屋中頓時一片安靜。誰也沒想到,這嬌怯怯的美人,竟有如此利的一張嘴,生生將那世子夫人說的面紅耳赤,急欲昏厥。 “這穆元棄明珠而就魚眼,卻恰好成全了本王?!比莩醒苌钋榈耐袈犙┫嘁暥?,又冷冷的抬眼看向孫方惜, “聽雪將是本王愛妻,豈能容人污蔑。洪氏,你也是坤寧宮老人了,這妄言尊者的罪名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