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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哭什么哭,我可沒打你??!”男子白凈俊美的臉蛋有些尷尬的紅了起來,眼神游移著不敢看向對面的女子。頓了頓,又仿佛來了勇氣似的高聲據理力爭,“我本來就沒有說錯,現在都什么年代了,盲婚啞嫁逼人進洞房。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絕對不能做你丈夫?!?/br> “可是我們分明就訂了親的,你剛剛也和我拜堂了,你怎么就不是我夫君了?!比纹谄诔槌橐牡吐曊f道,小手擦著眼淚,偏偏臉上還有厚厚的新娘妝,小臉頓時狼狽得像打翻了調色盤。 原本盛怒的男人倒是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掏出口袋里的格子手帕,“擦擦吧,跟個小叫花子似的,還夫君呢?!毙闹械故菦]那么恨這個剛剛及他胸口的小姑娘了,她又懂什么呢,不過是個養在深閨的孩子罷了。 任期期臉一紅,急忙結果手帕蘸了水擦臉。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倒是緩和下來了。 擦干凈了臉,帕子也臟了。任期期不好意思的把手帕藏到了身后,“謝謝夫君,手帕我洗洗,明日再還給你?!?/br> 翹著二郎腿靠在沙發上抽煙的男人不耐煩的吐了煙圈,“都說了不要喊我夫君,那個小丫頭,你今年多大?” 任期期垂著頭,也不敢多看男人,期期艾艾的回道,“剛滿17?!?/br> “嘖嘖,要不怎么說封建禮教摧殘人呢,這還是個未成年少女,你過來?!蹦腥苏姓惺?,指了指對面的椅子。 任期期就邁著小碎步挪到了椅子邊,乖巧的坐下。 男人掐了煙,敞開手大剌剌的靠在沙發上,“你知道我在英國學什么嗎?你會說英語嗎?知道牛頓嗎?你知道我以后想做什么嗎?” 任期期抬了抬眼,黑白分明的杏眼像藏著一泓清泉,輕輕的搖了搖頭。 男人似乎對她的乖順很滿意,“你對我一無所知,我呢,也完全不了解你。我們倆也沒有任何感情基礎?,F在是新時代了,每個人都有自由追求愛情,所以說,我們這個婚姻,那就不算數?!?/br> 任期期眼圈又是一紅,剛要張口反駁,窗外就傳來一聲長一聲短的敲擊聲。 男人神情一震,“噓?!彼Q起手指止住了少女的回答,接著快步走到窗前,用同樣的頻率敲著玻璃窗。 “終于來了!”他興奮的握拳,回身就去開花梨木衣柜,從夾層里摸出了小行李箱。 又突然反應過來屋里似乎還有一個人,他揮了揮拳,刻意做出兇惡表情,“那個,蔣雙是吧。我現在要走了,我爸明天要是問起,你就說我回英國讀大學了。不準喊聽見沒有!不是說出嫁從夫嗎?我現在命令你乖乖躺回床上,你同不同意?” 任期期捂著嘴,小心的點著頭,乖乖的躺回了床上。 男人見她乖覺,也不多留。提著小箱子就像放風的狗一樣興奮,躡手躡腳的陽臺從爬了下去。 躺在床上的任期期這才收了臉上怯怯的表情,九烏在放下床帳的空間里暢快的飛著,“主人,這個姚轅也太過分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虐他!” 剛剛逃家的男人正是這具身體蔣雙剛拜堂的夫君,軍閥姚大帥的二兒子姚轅。 原主蔣雙出身魯城名門世家,祖父蔣博翰是前朝內閣大學士。蔣學士雖然已不在朝野,但蔣家在魯城經營了數百年,是當地根深蒂固的大士紳。大伯父蔣澤宇頗具商業頭腦,開辦的紡織廠在實業救國的浪潮下日賺斗金,是整個南方最大的紡織商人。 姚大帥兵力雄厚,坐擁申,魯二城。蔣學士目光長遠,在魯城素來擁軍愛軍,對姚大帥那是獻錢又獻糧。 姚大帥感激之下就將才五歲的小兒子同還在襁褓中的蔣雙訂了親。 十幾年來時移事易,蔣學士早已作古,蔣雙養在深閨,受得是琴棋書畫的傳統教育。而未婚夫姚轅自幼聰穎,十八歲遠赴重洋,在英國學習物理。 姚轅在大學中結識了活潑開朗的商人之女施如溪,施如溪不僅精通英法德三國語言,還極為擅長芭蕾舞。兩人年歲相仿,一見如故,漸漸情投意合。 奈何姚轅早有婚約,他拼命反抗卻還是被逼結婚,拜堂當夜便以尚未完成學業為由連夜逃回英國。而蔣大老爺送嫁歸鄉途中遭遇山匪,遇刺身亡,蔣家就此敗落。 姚轅大學畢業后,姚大帥強行將他抓回國內,姚轅恨不能與愛人長廂廝守,對蔣雙厭惡排斥。孤身一人搬出了姚公館,和施如溪在別院廝守,蔣雙活活守了五年活寡。 姚大帥死后,姚轅就以反抗封建婚姻為由登報與蔣雙離婚。 蔣雙是傳統女子,信奉出嫁從夫,卻一夕成為封建代表,受人鄙視。離婚后終日以淚洗面,從此郁郁而終。姚轅卻與施如溪成為人人稱頌的自由先鋒,天作之合,旅居英國幸福一生。 看完蔣雙可悲可嘆的一生,任期期也只能說一句造化弄人。新舊思潮的沖擊下,姚轅固然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卻用自私過激的手段傷害了一個無辜女子。 而蔣雙因為自幼接受的三從四德教育,將一生寄托在另一個人身上。正是人格的不自立,為她的悲劇埋下了伏筆。 九烏伸出熊爪虛握著白念薇的手指,“這個世界,羿昔真君的神魂碎片除了在姚轅身上,還有一片在姚家大少爺,姚軒的身上?!?/br> 在蔣雙的原定的人生里,姚軒大概就是背景板一般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