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鳴軒用的是懷疑的語氣，陸葦則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看來老謝對季老師的品格還存在一絲信賴?！狈綆Z煞有介事地拍拍謝鳴軒的肩膀，“老謝，你再對季老師這么好下去, 總有一天你的裸/照會被他拿出去賣的?！?/br>
    謝鳴軒：“……”

    他想說，以他對季晏的了解，這種事情未必不會發生，但他的裸/照被賣一定在方嶼的裸/照被賣之后。

    謝鳴軒不覺得自己對季晏有多么好，只是“翼”成員們間的相處讓他很開心，謝鳴軒討厭勾心斗角的環境，在“翼”的這幾年，他可以心無旁騖地去寫歌，和方嶼季晏陸葦一起討論音樂，一起唱歌，他原本就很喜歡他的隊友們，在一天天的相處中，喜歡一點點加深。

    其他人也對他很好。

    而季晏——謝鳴軒很高興看到季晏每天快活蹦跶的樣子，他相信陸葦和方嶼也是一樣。

    ……

    季晏和寧蔚先約在動物園見面。

    這個季節溫度不冷不熱，正是適合出門的天氣，他在動物園外面稍微等了會，就收到了寧蔚發來的消息。

    季晏用力沖對方揮了揮手。

    寧蔚遠遠走過來時表情還很平靜，可當他越來越近的時候，季晏可以清楚地看見他臉上的兩個酒窩。

    季晏的笑容不由更燦爛了。

    他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定的約會地點很幼稚，但每一次，寧蔚都包容了他的這份幼稚，讓他忍不住更喜歡對方一點。

    動物園里依然有很多人，季晏走在前面開路，他怕寧蔚走丟，一只手一直拽著對方的衣袖，可過了一會兒，寧蔚會抓住他的衣袖。

    “你的本體?！?/br>
    兩人先直奔熊貓館，寧蔚和季晏強調了好幾次那是他的本體，還幫季晏拍了很多他和本體的合影。

    季晏拽著他一起合拍了一張。

    “你之前來過動物園嗎？”季晏問。

    “很小的時候?！睂幬邓妓髁艘粫?，“之后就沒來過了?！?/br>
    寧蔚家遠沒有季晏那么復雜，就是簡簡單單的，他喜歡音樂父母就支持他，到現在也從不干涉他的任何決定。

    兩人在動物園里閑逛，又晃到文創店去買周邊，和季晏在迪士尼瘋狂買兔子一樣，寧蔚也在動物園瘋狂買熊貓，不僅是大熊貓，他連小熊貓公仔都不放過，他甚至抓了好幾個熊的周邊。

    季晏忍不住吐槽：“你是來進貨的嗎？”

    他感覺寧蔚骨子里真的有點批發狂熱的——去對方工作室見識到一大堆《迷霧》、《在23歲》和《烏鴉》之后，季晏得出了這一結論。

    總之寧蔚買起來就沒怎么停手。

    來動物園的好處是，動物園的游客多是帶孩子來的家長，關注點都在小朋友身上，很少有人注意到身邊寧蔚和季晏是明星這種可能性。

    季晏感到遺憾的是，動物園里沒有兔子。

    不過動物的種類確實很多，有毛絨絨軟乎乎的，也有長相對不起觀眾的，兩人一路走一路拍照，走了好幾個小時。

    季晏認真觀察了很久的考拉，等離開的時候，他特意去文創店買了好幾個考拉的周邊。

    人多的地方兩人一直注意著，可一旦走到人少的地方，他就會不自覺間牽起寧蔚的手。

    季晏和寧蔚都屬于慢熱的類型，如果細究的話，寧蔚要比他更慢熱一些，可每次季晏去牽他手的時候，對方總會更用力地回握住。

    盡管對方話不多，可和對方相處的時候，季晏不會有飄在空中的感覺，一直是穩穩的感覺。

    吃飯依舊是去火鍋店，下午去書店逛，季晏覺得，他和寧蔚的相處和之前其實沒有太大變化，只不過原先的相處還有一點距離感，但選擇成為戀人之后，細節上還是和以前不一樣的。

    比如看書的時候，季晏偶爾一抬頭，就會發現寧蔚在看著自己。

    兩人能在書店里待上半天，找一個角落坐下，也不交談，只安安靜靜地看著書。

    “你要不要……去我家？”

    一本書翻完，寧蔚忽然問季晏：“我把海螺也帶上了?！?/br>
    “我去！”

    寧蔚平時主要在工作室活動，可他在a城是有家的，之前寫給季晏的信也是用家里的地址發過去的，他家離工作室很近，走幾步路就到了。

    寧蔚抱著海螺上了車，這貓一眼就看到了副駕駛上的季晏，當即沖他齜牙咧嘴起來。

    季晏也沖它齜了齜牙。

    “唉，它怎么這么嫌棄我？”

    “可能是……你長的好看？”

    季晏沖寧蔚眨了眨眼：“寧老師，這句話一點也不符合你的氣質?！?/br>
    寧蔚覺得自己沒說謊。

    電視里播《長歌當哭》的時候，段意然閑得沒事會在工作室里放這部劇，等到秦信的鏡頭出現時，海螺會一邊齜牙，一邊往沙發下面躲——因為電視里季晏的頭發是長的，而且海螺正好看到了秦信被打死的悲慘一幕。

    那天海螺叫得可撕心裂肺了，不過這事寧蔚沒和季晏說，說了海螺會生氣，不，會惱羞成怒。

    所以剛剛海螺剛上車的時候，寧蔚很清晰地從一只貓的眼睛里看到了震驚。

    它可能還沒明白季晏為什么會活過來，又有一種人欺騙貓的羞惱感，所以對待季晏的態度更是兇巴巴。

    超兇，巨兇，狂躁兇。

    在季晏處于“貓不喜歡我”其中一層的時候，貓已經進入了更深邃廣闊的宇宙。

    短短的一點路，季晏覺得自己和這貓至少打了足足五場架，打得他好累，下車之前這貓還緊緊抱住寧蔚，一邊繼續兇巴巴看他。

    寧蔚正要下車，季晏卻按住他的胳膊讓他停下。

    寧蔚疑惑地看著他。

    季晏稍稍側過身，往寧蔚那邊靠了靠，在貓目睽睽之下，他一只手輕托著寧蔚的左半邊臉，慢慢向對方貼近，然后在對方的右半邊臉上啾了一下。

    很輕，轉瞬間他就放過了寧蔚。

    但他更清楚地看到了對方臉上的紅暈，在他松開手的瞬間，對方整張臉幾乎被紅色占據了。

    寧蔚默默看著季晏，不說話，車內的氣氛很安靜，甚至有些熱，只坐著都能感覺到明顯升高的溫度。

    ——如果貓沒有來破壞的話。

    海螺又想撓季晏，可季晏沒給它這個機會，直接從車上跳了下來，車門一關，再囂張地沖海螺扮了個鬼臉。

    上樓的路上，寧蔚依然有些懵——兩人談戀愛這么久，這是季晏第一次親他，或者說，這其實算不上是親，因為季晏的輕觸就像羽毛一樣，他能感受到對方的吻落在臉頰上的感覺，但……實在是太短了。

    而且他能看出來，季晏也只是在強撐而已。

    他盯著對方看的時候，季晏也在轉移視線，或者在逗貓，但卻沒和他目光對視。

    ……

    寧蔚家的環境很好，視野很開闊，打開窗后可以看到半個城市的風景。

    “我要不要在這也買套房？”季晏猶豫了片刻，把房子的地址發給了葉鶯。

    葉鶯迅速且及時地給了他一個報價。

    季晏：“……”

    向金錢勢力低頭。

    因為寧蔚平時幾乎不用大牌，裝扮也以低調為主，讓他產生了一種對方其實沒那么富有的錯覺。

    好吧。

    不管怎么說，對方畢竟是“藍色”的主唱。

    至少以季晏目前在“翼”賺到的收入，買這里是絕對買不起的，要買至少得分期，還得背上很久的房貸。

    但幾分鐘后，葉鶯告訴他，季家分給他的不動產里，有兩套房子位于同一個小區。

    季晏：“……”

    呵，萬惡的有錢人。

    他還是努力努力，等攢夠了錢再和寧蔚住同一個小區的話。

    寧蔚家和工作室其實有些像，樂器和cd滿滿當當，還有書和雜志，地方雖然大，但寧蔚并沒有裝修得多么豪華，細節上都是以舒適為主。

    季晏翻著一本雜志看了起來。

    但他還沒看滿一頁，原本冷淡風的沙發已經被各種毛絨絨占據，寧蔚把今天買的公仔鋪了一沙發，季晏發現，他買的熊還分地區，有西伯利亞的，還有北極的。

    這顯然屬于他無法理解的強迫癥范疇。

    但……和對方相處的種種細節讓季晏確定，這就是寧蔚的性格，有一點可愛，屬于那種他知道得越多，就越覺得對方可愛的可愛。

    第110章 歧視

    季晏抱著熊貓坐在一堆毛絨絨里, 寧蔚慢慢湊近，兩人的距離只有一指，但慢慢地, 季晏感覺到對方越來越近, 肩膀一側慢慢傳來對方溫暖的體溫。

    然后，他的手就被對方握住了。

    一開始只是試探一般, 食指勾上他的食指，但慢慢地，季晏感覺自己手指被分開，寧蔚的手很強硬地將他整個手握住。

    對方并沒有下一步動作，只是握住而已。

    寧蔚的手是經常撥吉他的手, 不是多么圓潤細膩, 手指上有一層薄薄的繭, 可溫度卻很熱。

    在日光下，在記者追逐的鏡頭下，他們是很難一直牽著手的，寧蔚似乎是想把這段時間補回來，一直握著季晏的手不肯松開。

    他還把季晏手里的熊貓公仔移開, 放到兩人中間, 季晏摸著公仔的時候，他也左摸摸右摸摸，慢慢地, 他和季晏幾乎是密不可分的狀態了。

    屋子里的氣氛很安靜，只有海螺時不時在隔壁房間“喵喵”兩聲。

    那里有一個專門的貓爬架，還有貓咪的玩具和零食。

    過了一會兒，寧蔚忽然開口：“海螺現在不在?！?/br>
    “嗯？”季晏一時間沒明白他的意思。

    “你可以再親我，它不會攔著?！睂幬档恼Z氣一本正經, 好像在說一件根本不重要的事情似的。

    季晏：“……”

    寧老師，沒想到你是這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