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84節
越是聽他這樣狡辯,玉黎清心中便越發難受。 她曾經也像父親一樣信任堂兄,不求他對自己有多深厚的兄妹之情,至少作為一家人可以少些爭執,多些信任,沒想到父親的一番善心卻養出這樣一條惡犬來。 當年父親的靈堂之上,玉晟大放厥詞,將父親貶低得一無是處,甚至與她斷絕兄妹關系,再不承認她家是玉家主脈。 如今在同一處,父親還健在,而她也要讓玉晟付出應有的代價。 她淡淡道:“堂兄……我每天都會往織坊去,也時常與染坊的管事有交談,東西多了少了,我一眼就能瞧見?!?/br> “半個月前,染坊抓住了一個動手腳的學徒,十天前,你身邊的小廝同我織坊里的一個伙計私下接觸,隨后,我放在桌子上的札記便被人翻動過數次?!?/br> “我從未對外人透露過浮光錦的事,今日卻見周家拿出了以古法紡制的浮光錦?!?/br> “周家在此之前已經有五年沒有出過新布料了,偏偏在今日拿出了浮光錦,這不是太巧合了嗎?”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庇耜纱舐暤?,轉頭求玉天磊,“叔父,您要相信我,我怎么會做這種事呢?” 玉天磊為難的皺起眉頭,嘆道:“晟兒,先前染坊的管事將那學徒的口供已經拿給我看了,我也不愿意相信你會做出這種事,但證據確鑿,又事關玉家的名譽……” 聞言,玉晟不自覺抬高了語調,站起身來道,“叔父,我可是幫了你這么多忙,你竟然為了這么一點小事不信任我嗎?” 玉天磊被他質問著,心里也不好受。 玉黎清替父親回答道:“堂兄,不是我們不信任你,是你做的事太讓人心寒?!?/br> 屋里屋外的下人都豎著耳朵聽著,沒有一人敢發出動靜。 玉晟委屈道:“我做什么了,這都不是我做的,幾個下人隨口的栽贓陷害,你們就想定我的罪嗎?” 話音剛落,外頭便走來一人,手上拿著一沓紙,走到他面前,將東西甩在他臉上。 少年意氣風發,高傲道:“這是你讓人謄抄了送去周家的浮光錦的制作原料,還有先前你讓人收買的西街的那批流氓的供詞,他們指認了當初收買他們去攔路搶劫的人,幾經對比之后,可以確認就是你身邊的阿力?!?/br> “那事也是你做的?”玉黎清也覺得驚訝。 “不可能,這都是莫須有的事,我不承認,你們想誣陷我,門都沒有?!庇耜啥紫律砣?,把紙一張一張撿起來,瞧見上面寫的東西,急慌慌的把紙張都撕碎了。 江昭元輕松的在他身旁坐下,挑眉道:“撕了也沒用,這些不過是拿來給你看的謄抄件,原物證我已經送去府衙了,順道遞了狀紙,用不了多久,府衙就會派人來拿你了?!?/br> “你,你們!”玉晟環視著這一家人,心中憤恨,卻哪個也不敢動。 緊跟著后腳,家丁跑過來稟報,“老爺,外面來了一幫捕快,說是要找……晟公子?!?/br> “這不,來了?!苯言礋狒[似的,瞧著玉晟的臉色一會兒黑一會兒白,比看戲還有意思。 早知此人對清清心懷敵意,如今除掉了這個禍害,清清應當會更喜歡他吧。 不過多久,捕快便進了門來,將不肯服軟的玉晟連捆帶綁的拖了出去,被人拖出門去時,玉晟還大聲叫嚷著:“叔父,叔父我真的沒有,你相信我??!” 望著侄兒被抓走,玉天磊扶著桌子站起身來,心情復雜,低低念了一聲:“晟兒……” 人心難測,哪怕這么多證據擺在面前,玉天磊心中還是不忍,好好的一個人,怎么說變就變了呢。 玉天磊心痛不已。 玉黎清從旁扶住父親,安撫道:“父親不要憂傷,是堂兄自己做錯了事,府尹大人自有判決?!?/br> 玉天磊喃喃道:“他怎么會是這樣的人……你們是堂兄妹,他怎么能想著害你呢?” 玉黎清輕輕扶著父親的后背,“他本也沒想害我性命,只是不希望我與他爭奪家產罷了,被錢財蒙蔽了雙眼,又怎么會把我當meimei看待呢?!?/br> “清兒……”玉天磊握住女兒的手,轉身看她,“從今之后,父親只你一個人可依靠了?!?/br> 他的手掌是那樣厚重,在織坊做了十幾年粗活,后又握了十幾年的筆,手上磨了一層厚厚的繭,每日點燈熬夜批賬本,眼睛都看壞了。 細細的看著父親,玉黎清心中悲喜交加,壓抑著哭腔微笑說:“父親放心,女兒會好生照顧您,也會撐起這家業,必不讓玉家的產業落寞下去?!?/br> “可……你和江公子……”玉天磊猶疑著看向了江昭元。 少年并沒有看他們,但顯然是將他們的話都聽進去了。 玉黎清垂下眼眸,繼續道:“這是女兒的真心話,就算對著江公子,我也會這么說?!?/br> 從前想著以后的事沒有定數,如今到了這關口,是再怎么瞞都瞞不住了。 她就是要繼承家業,奉養父親。 沒有聽到江昭元的表態,玉黎清心中有些不安,安撫好父親之后,走出門去,緊跟在她之后,江昭元也走了出來,并肩走在她身旁。 庭院里已沒有了春夏的繁茂之景,落了一地的枯葉被家丁們掃在樹下埋進土里。 發間墜著的流蘇隨著寒風輕輕搖動,少女的聲音如同春夜鳥鳴,輕聲道:“剛才我說的話,你都聽到了吧?!?/br> “嗯?!鄙倌陸艘宦?。 玉黎清輕輕咬了一下唇,繼續道:“你也看到了,我父親年紀大了,我家又有這么多的產業不能放著不管,大伯一家不可信,我只能……” “所以那個時候,你才不愿與我完婚?!鄙倌甑穆曇羧缙届o的湖面,沒有波瀾,聽不出他是什么情緒。 “對不起?!庇窭枨逋O履_步,站在長廊下,愧疚道,“我原想讓父親去退婚,不好因為我耽誤了你,后來我知道你對我是真心的,我也有考慮過此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同你說開為好?!?/br> 她向來不愛強求,若有夫妻緣分,怎么都能在一起,若沒有緣分,兩條路背道而馳,就是強求來也不能長久。 由春末入冬,一同度過的時間里,他們一起經歷了那么多事,她看到了江昭元的變化,知道他骨子里還是冷的,但至少通了一點人情。 所以她才敢在他面前開這個口,只是依舊不敢看他。 小聲道:“我只能留在揚州,就算你強行把我帶到梁京成婚,我也不能違抗,可我不希望我們走到那種地步?!?/br> 兩人身份差距太大,本就是她高攀,兩情相悅還好,若他因為此事對她生了嫌隙…… 少女忐忑不安,扶著長廊的柱子緩緩坐下,一雙明眸小心這不敢與他對視,連飄搖的發帶都垂落下來。 明明實現了一直以來的夙愿,為何真到了抉擇這一天,會那么難受。 好像她比她想的,還要更喜歡江昭元一點。 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喜歡他的臉,他的聰明才智,他的冷靜果敢,還有他對自己無需多言的信任,區別于常人的親近…… 可她卻唯獨不敢想,與他成親。 她不希望因為自己斷送了他的前程,就像她不會因為喜歡江昭元而放棄繼承家業。 選擇總是痛苦的,等待他的答案,則更加磨人。 等待著未知的答案,頭頂摸上來一只骨感的手,輕輕撫著她的頭發,像三月的春風一樣溫柔。 少年的聲音也變得柔軟起來,“你愿意同我說開,我很高興?!?/br> “你不生氣嗎?”她低著頭,惴惴不安。 江昭元搖搖頭,輕松道:“這都是小事,既然你不能嫁去別處,那我搬來揚州就好了?!?/br> 玉黎清驚訝著抬起頭,“可你前途大好,怎么能因為我放棄留在梁京任職的機會呢?”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江昭元稍稍低下頭,手掌從她的頭發撫到耳邊,輕輕揉捏她的耳垂,看著她驚訝的表情,輕聲道,“權勢非我所求,待我科考結束,了卻了梁京中的瑣事,便自請調來揚州,我們二人還是能在一起的?!?/br> 他說的那樣真切,像是早就下定了決心一般。 對啊,他那么聰明,怎會不知她的心事,反倒是自己,直到事成了才敢開口,實在是愧對于他的一片真心。 玉黎清看著他,眼中漸漸燃起了光亮,臉上的失落一掃而光,嘴角勾起笑容。 這時,她完全能確信。 這個人,這個她愛著的少年,再也不會成為一個亂臣賊子。 他終于放下了對權力的執念,他會留在她身邊,而她也愿意,將自己的一生都與他交織在一起。 少年俯下身來,雙手輕按在她纖瘦的肩膀上,額頭貼著她的額頭,呢喃著,“等到那時,你就要嫁給我了?!?/br> 言語中是藏不住的歡喜。 “嗯?!庇窭枨遢p聲應了他,近距離的嗅到他身上清新的香氣,心中悸動,臉頰浮上紅暈,主動向前湊了一下,親在他唇上。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8-10 01:41:10~2022-08-11 18:23: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取個名字太難了 5瓶;27428371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56章 十一月末,天地一片肅殺之景。 揚州城外的大路上, 來往的行人客商都穿上了厚厚的冬衣,把臉縮在領口里,帽子蓋的嚴嚴實實。 不甚起眼的馬車旁候著隨行的護衛, 恭敬的低著頭。在馬車另一邊, 明媚的少女裹著粉白色的雪絨,跑了一個精致的盒子遞到男人面前。 “兄長, 這是我父親讓人準備的一些揚州特產,你帶回梁京去吧?!泵髁恋难劬潖澯?。 “多謝?!苯鬟h微微低頭, 接了她手上的東西遞給身后的小廝。 玉黎清又從若若手上抱過來兩匹布, 獻寶似的送給他, “這是我特意準備的幾匹流云緞,冬日漸冷了, 兄長拿回去做衣裳吧。我見兄長喜愛墨綠, 便特意挑了幾匹顏色相近的,還請兄長笑納?!?/br> 一匹黛色一匹太師青, 做成衣裳上身威嚴中不失穩重,的確很配江明遠。 他細細看了那布料, 知道是小姑娘用心挑選的, 也讓人接了過去放進馬車里, “難為你這么費心?!?/br> 相處不過半月有余,他卻對這個未來的弟媳婦喜歡的緊,不光是她活潑調皮的性子惹人疼愛, 更因為她骨子里的溫柔謙和, 是他和江昭元都不曾擁有的東西。 原先他們兄弟二人像是冰塊碰石頭, 有了小姑娘在中間調和著,漸漸的也能說上話了。 若不是急著回梁京去復命,他還真想在這邊多留幾日。 少女抬起頭來看著他,被冷風吹的小臉通紅,卻還是滿心滿眼的笑容,“先前兄長送給家父不少見面禮,家父喜歡的緊,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要再替父親回一份禮?!?/br> “多謝你照顧昭元?!?/br> 江明遠說著,抬起手來試探著摸了一下小姑娘的發頂,見她溫順的低下頭,知道她并不抗拒,便放心的摸了兩下。 他從來沒有摸過別人的頭,不知為何,看到小姑娘這樣可愛,便拿她當親人似的,越發親近起來了。 許是要分離了,才以此寄托不舍之情。 手剛放下,就看到了她身旁少年兇巴巴的眼神,眼看著越長越高,性子還是那么孩子氣,霸占著自己的東西不給人碰也不給人看。 江明遠輕笑著搖搖頭,眼下的美人痣在白皙的面頰上格外惹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