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73節
兄弟之間感情好了,也能多一個人來疼愛江昭元,再不濟,倘若以后真的發生什么命案,也不會有人把這“弒父殺兄”的罪名強加到江昭元頭上。 想到這里,玉黎清主動問:“哥哥想和我說什么?” 江明遠端起酒杯來淺嘗了一口,隨后緩緩道:“我聽說昭元如今借住在貴府,想來給你們添了不少麻煩?!?/br> 他并不正眼看玉黎清,垂眸說:“我打算在揚州為他租個院子,讓他搬出來?!?/br> 這是在……關心江昭元嗎? 玉黎清心中微喜,反道:“小公子他乖巧識禮,還幫了我家很多忙,怎么能說是添麻煩呢。況且離著明年也沒有幾個月了,貿然讓他搬走,會影響他讀書的?!?/br> 聽到少女提起江昭元時的語氣歡快明朗,江明遠更覺得自家弟弟與她不是一路人。 提醒道:“你不了解他?!?/br> 在少女疑惑的眼神中,江明遠冷聲道:“昭元他從小便人情淡薄,自私自利……我與他是雖是兄弟,他卻不把我當長兄看待?!?/br> 說著,冷淡的語氣中添了幾分失落。 前半句好像是在厭惡江昭元的脾氣,到了后半句,玉黎清卻聽出了他作為一個兄長,在埋怨自家弟弟不親近他。 越聽越覺得有趣,原來江哥哥表面上冷言冷語,心里還是有柔軟的地方。 她熱切道:“或許他從前是那樣,但如今他已經有所改變了,我可以帶您回府上,你們兄弟也能坐下來聊一聊?!?/br> 江明遠依舊不看她,余光瞥見少女天真的笑容,心中便忍不住可惜。 先前只以為玉家上趕著和他家結親,就只是為了攀附他們侯府的身份,如今見了玉黎清,說上話,才知道她是個心思單純的姑娘。 以她這樣的秉性,嫁進江家來并無不可,只是長久的與昭元在一起,怕是會被當成寵物,綁在手心里把玩。 江明遠了解江昭元的脾氣,知道他干得出這種事。 隱晦道:“你不明白,我們江家的事很復雜?!?/br> “有多復雜?”玉黎清歪過頭問他,又微笑道,“我只是個外人,對江家的事不過一知半解,但我和江昭元相處了很久,我知道他的脾氣,他是有些不好相處,但如果能真心對待他,還是能換得他的信任?!?/br> 她越是這樣樂觀,江明遠便越覺得可惜,他能看出眼前的少女是真的喜歡江昭元,但這份喜歡只怕也是他的好弟弟用盡手段謀來的。 算計來的感情總是脆弱的。 江明遠看不慣自己的弟弟總這樣謀算人心,父母親情,兄弟感情,他都不放在眼中,如今連男女之情也成了他利用的棋子。 好意提醒她:“他并沒有你想的那么好?!?/br> “???”玉黎清有點沒反應過來,只得端起酒杯,喝幾口酸甜的梅子酒,掩飾自己的困惑。 夕陽透過云彩落下一片金色的光芒,窗外的長街上長長的影子不斷的移動,一墻之隔的酒館內,身著墨綠的美人神色凝重,薄紅的唇開口道。 “小時候我也以為他只是個脾氣冷淡的孩子,又因為他母親去的早,所以并不計較他的所作所為,可是這么多年過去,他仍舊秉性不改,將我視作仇敵一般?!?/br> 玉黎清有點聽不懂,他明明是關心江昭元的,可為什么總要說他們關系不好呢,還總強調江昭元的人品不好。 她小聲問:“哥哥為什么跟我說這些?” 江明遠答:“昨日街上,我見你是個心善的,后來知道你是玉家小姐,才找你說這些?!?/br> 玉黎清認真思考了一會。 當初父親把她送去讀私塾的時候也說過類似的話,對先生說她又調皮又愛玩,請先生擔待,父親還說自己管不了她,希望先生多用心。 現在江明遠對她說這些話,也像是在說自己管束不了弟弟,所以希望她多上點心。 哦——原來如此。 真不愧是梁京來的人,這么簡單的意思非要拐彎抹角的說。若不是她腦瓜子還算聰明,只怕還理解不了哥哥話里的意思呢。 她對著江明遠調皮的眨了一下眼睛,笑道:“所以說……哥哥是想讓我勸江昭元改一改脾氣,對哥哥尊重些?” 江明遠微微睜大了眼睛,立馬側過頭去拒絕,“不需要?!?/br> 沒一會兒又轉回頭來,不情愿的問:“若是你說的話,他會聽嗎?” 玉黎清不好意思的抿了一下唇,謙虛道:“應當能聽進去幾句?!?/br> 聽到這樣不確定的回答,江明遠立馬把頭扭過去,輕哼一聲,“那也不需要?!?/br> 看到他這樣的反應,玉黎清知道自己是理解對了,捧起自己的酒杯湊到他的酒杯邊碰了一下,輕聲道:“嗯,我知道了?!?/br> 與此同時,玉府里正在準備晚飯。 回到府里的少年面無表情,渾身散發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怒氣,連進來收拾院子的丫鬟都不敢久留,打掃好了便匆匆離去。 江公子人生的那么好看又聰明,是個人都想多看兩眼。 但玉府里的丫鬟們卻并不很喜歡這位未來的姑爺。 他脾氣冷的像堅冰似的,平日里還格外挑剔,書架不許人動,哪怕在打掃的時候動了一下他房間里的擺設,都能被他敏銳的發現,然后呵斥一聲,不許再進他房間打掃。 他若是一直如此也就罷了,偏偏在小姐面前就像換了個人似的,脾氣不知道軟了多少,連說話語氣都更像一個十五歲的少年。 脾氣太古怪了。 今日見公子臉色不好,丫鬟們紛紛退去,生怕自己被江公子的怒氣波及。 江昭元走進臥房,重重的把門摔上。 他極力的壓制著心中的憤怒,反手握住架子上擺著的花瓶,生生的將瓶頸捏碎,伴隨著清脆的碎裂聲,整個花瓶四分五裂,被他握緊手中的碎瓷片亦在頃刻之間化為齏粉。 江明遠,他為什么要過來?為什么要找清清,明明他已經什么都有了,還偏要過來搶他的東西。 只是如此,還不至于讓他如此憤怒。 讓他更為不甘心的是,清清竟然跟江明遠走了!他們才見了幾面,為何如此熟絡,她要和江明遠一起吃酒,為什么不告訴他,還是說,是故意背著他? 心思越深究越墮落,像墜入了無盡的深淵,掙扎在痛苦與憤怒之中。 昨日還喂他糖吃,今日便同別的男人去吃酒了。 為什么不帶他去? 上回去樂坊,還是他處心積慮求著清清去的,他知道清清有自己的事要忙,沒有那么多時間分給他,雖然不高興,但也愿意為她忍著。 可今天,就讓他親眼看到那一幕。 他總是覺得不安,總要一次又一次的從她身上得到愛意,才能確認自己在她心中的位置。 方毅走進院子里的時候,聽見了花瓶碎裂的聲音,趕忙走進來,推開門看見一地的碎瓷片,公子手里還攥著碾成粉的瓷,沒敢多問。 低下身子,稟告說:“公子,小姐昨日在街上見的人是……大公子,而且,她跟大公子去酒館吃酒了?!?/br> 江昭元咬牙道,“我知道,我都看見了?!?/br> 盡管聽出公子已經怒不可遏,方毅還是要盡忠職守的將影衛們收集來的信息盡數報給他。 “大公子這趟來揚州是為戶部辦公事,現在住在驛館里,隨行的不過二十人,說是只停留半個月?!?/br> “嗯?!苯言淅涞膽艘宦?。 方毅小心問:“公子還有什么要問的嗎?” 少年的眸子在昏暗的黃昏中黯淡無光,松開手心的粉末,任它們撒到地上濺起一片塵埃,陰鷙的眼神盯著地上的碎瓷片,鋒利的刃口,能在合適的力度上將人一擊斃命。 他腦中不斷的思考著,胸膛中憋悶的血液仿佛不能流通一般,堵在心臟里,讓他越墜越深。 并未沉默太久,江昭元的聲音漸漸冷靜下來,低聲吩咐:“將我的短刀取來?!?/br> 聞言,方毅猛的睜大了眼睛。 難道……公子是要…… 他不敢問也不敢想,更不敢有過多猶豫,應下了吩咐,走出房間去。 太陽落山之后,微涼的夜色籠罩了揚州城,今夜無月,繁星漫天,抬頭能瞧見橫亙在天空中的銀河,亮閃閃的,像一條綴滿寶石的輕紗帶。 回到府里時,玉黎清心情不錯,她迫不及待想要跟江昭元說她見到了江明遠,告訴他,他的兄長并不是真的對他冷漠,只是不習慣他的處事方式,所以才漸行漸遠。 江昭元不是一直很想要家人嗎,如果能幫他們兄弟解開心結,他一定會很高興吧。 她心情激動,用晚飯的時候卻沒見到少年的身影,問起來時,丫鬟們只說江公子在屋里讀書,晚飯已經簡單用過了。 心里藏著事,吃飯也格外麻利。 玉天磊見她今天吃飯這么快,問她:“今天這是怎么了,吃這么快,當心噎著?!?/br> “沒,沒什么?!庇窭枨暹@才稍微放慢了些。 她倒是想和父親聊一聊今天的事,但是新布料還在染坊里染著,沒能拿到足以與周家布料媲美的成品,就不敢在父親面前泄露自己想要參選皇商酌選的心思。 至于見過江明遠的事,則是他親口叮囑了不許告訴旁人。因著他來到揚州有公事要辦,不好泄露行蹤,所以要格外保密。 想來想去,只能問父親:“父親,你知道周家的事嗎?” 玉天磊夾菜的時候突然頓了一下,下一秒又恢復正常,“怎么突然問周家?” 玉黎清隨口道:“我今天中午碰見了周嫣,她情緒有點激動,還罵我不安分……我想她應該不會無緣無故來找我的茬,所以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他家發生了什么?!?/br> “她呀……”玉天磊猶豫了一下。 他本不是個愛聽閑事的人,只是玉家和周家算是有競爭關系,前幾天恰巧有人把周家的丑事當笑話說給他聽。 他當時也沒往心里去,后來覺得這事兒不算光彩,才故意沒和清兒說。 沒想到周嫣出了那種事還不收斂,竟然跑過來訓斥清兒。 玉天磊只得道:“前幾天,周嫣與一位公子私會,被她三位兄長抓了個正著,帶回家里去跪了兩天的家法,聽說膝蓋都跪腫了?!?/br> 所以是,周嫣剛養好了膝蓋上的傷,就跑過來罵她了? 先前不止一次的碰見過周嫣與不同的公子私下見面,如她所言,只是為了給自己找門好親事。 玉黎清悄悄問:“既然被抓到了,那她是不是得和那個公子定親了?” 玉天磊搖搖頭:“那位公子的家里人親自去了周府,說兒子早就有了婚約,不會娶周嫣?!?/br> 聽到這里,玉黎清沉默了。 玉天磊不自然的看了她一眼,教導女兒說:“女兒家一定要自重自愛,千萬別被男子一時的花言巧語沖昏了頭腦,真做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吃虧的只有自己?!?/br> 玉黎清知道父親是想借周嫣的時警示她,可她卻頗有自信。 父親教導的話,她可一直記著呢。 雖然糊里糊涂的和江昭元做過兩回那種事,但她可自始至終都沒讓他碰過自己哪怕一根汗毛,吃虧的,一直都是江昭元。 閑聊之中吃好了飯,玉黎清彎腰與父親告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