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71節
一聽說要上府衙,兩個地痞的氣焰瞬間收斂下來。 玉黎清趁勢提出另一個建議:“又或者,賠你們五兩,算是買下了這個花瓶,這事兒就過去了?!?/br> 五兩銀子,夠買二十個這樣的花瓶了。 兩個地痞稍微猶豫了一會,裝作不情愿的答應下來,“我也就是看在小姐是個明事理的人,才放過他?!?/br> 玉黎清招了招手,若若過去遞給二人五兩銀子,地痞掂量了下銀子的分量,隨后便開開心心的收拾了地上擺的零碎,離開了。 沒了熱鬧可看,停在兩側圍觀的人也漸漸散去。 玉黎清看了男子一眼,見他仍舊沒有要說話的意思,也不強求,對他禮貌的低了下身子,隨后便往自家馬車走過去。 “你……”男子在身后叫住她。 “嗯?”玉黎清回身看他。 那男子臉色稍微柔和了些,好看的眉眼卻不直視她,略帶著些埋怨似的問道:“為何要同他們妥協,應當送他們去府衙,你這樣,是助長了他們的欺詐?!?/br> 玉黎清靜靜的回他:“他們流落街頭,不務正業,也并非樂在其中。因為先前的府尹不理民生,所以許多人都找不到糊口的營生,無奈才拋下顏面,以此為生?!?/br> 人總是要吃飯的,餓急了,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 若他們真的是極惡之人,便不會為了五兩銀子就收手。 剛才見那地痞走的時候還不忘把那把生了銹的破刀別在腰間,想來也是有些在乎的東西。 玉黎清勸他一句,“公子正直不屈是好事,但過剛易折,世間并非只有黑白,只望公子下回能跟人多說幾句話,也好讓人知道,公子是個明事理的?!?/br> 說罷,便離開了此處。 男子站在身后,望著她離去的背影,眸中神色略顯復雜。 過了一會兒,一旁的小巷里走出來一個身著布衣的青年,在街上左右掃了兩圈才看到站在街旁的墨綠衣男子。 小跑著跟過來,喘氣道:“公子,你怎么到這邊來了?也不提前跟奴才說一聲,真是讓奴才好找?!?/br> “出來辦點私事?!蹦凶哟鹬?,繼續在街上逛起來。 “辦什么事?”小廝追問。 男子隨意道:“去買點見面禮?!?/br> 聞言,小廝有點緊張,“不會是給二公子準備的吧?” “不是?!蹦凶拥?。 聽罷,小廝松了口氣,開口說:“我就說嘛,二公子那個臭脾氣,是個人都受不了,連老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讓他自生自滅,公子您何必管他死活,還是先忙咱們自己的事最要緊?!?/br> 小廝沒大沒小的抱怨,讓男子神色越發凝重,呵止他:“住口?!?/br> 被公子罵了,小廝才知道收斂,“奴才多言了?!?/br> 夜色漸深,路邊的燈籠越顯明亮,在蕭瑟的秋風中輕輕搖擺,照著地上的人影也一起晃動。 玉黎清提著糕點走進家門,穿過長廊剛進花園就見到了站在石橋上的少年。 他側身站站在蓮花池中的石橋上,雙眸微閉,稍仰起頭向著明月。 長發靜靜的散落在肩上,束在身后的白玉發冠被月光照得銀亮似雪,發間好似鋪了一片銀光。 在微涼的秋夜里,他穿著一身單薄的輕衫,套一件月白色外衣,系在腰間的飄帶輕盈如紗,夜風乍起,飄帶隨風飄動,如夢如幻。 皎潔的月光在他臉上描摹出光與影的輪廓,他卻只是靜靜的閉著雙眼,任月光在他身上流動。 明月下,一池荷葉只剩得寥寥幾片,平靜無波瀾的池面上映照著月光,橋上人影倒映在水面上,美的如同一幅水墨。 少年仿佛從畫中走出來的仙人。 側身立在橋上,在月光下顯得圣潔而美好,玉黎清控制不住內心的悸動,從青石板路上拐了過去。 無人走動的花園里格外安靜,江昭元享受著月光的清涼和眼中黑暗之外霧蒙蒙的白色。 他在等人。 因為知道那人一定會來,所以連等待都變得甜蜜而有意義。 逐漸靠近的腳步聲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聽出那是誰,少年緩緩睜開眼睛,轉頭看過去。 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好像淺草底的潭水一般靈動而潤澤,當他轉過身來,那眼底的光亮映照著她的身影,仿佛有星星落在了她身側。 “清清?”他朝著她的方向,輕聲喚著她的名字,淡雅的面容上勾起微笑。 即使剛才在路上見到一個美人,也無法讓玉黎清否認自家的小美人才是這世間最美的男子。 與他眼神對視,玉黎清心跳驟然加快,羞澀著側過頭,不自然地摸了摸臉頰。 少年踏著步子下橋來。 待他走到面前,玉黎清越發將他的眉眼看得清楚,遠山似的眉峰,深邃的眼眶,月光下閃著光輝的明眸仿佛一對黑曜石,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些撒嬌似的幽怨。 “今日怎么回來這么晚?”少年說著,人已經走到了她身邊,不著痕跡的把她身旁的若若擠到了后面去。 “碰上點事,在路上耽擱了一會兒?!庇窭枨灏咽稚系狞c心提給他看,微笑著說,“張家鋪子里今天新上了一種兔子糖,我特意買了點回來,拿給你嘗嘗?!?/br> “哦?”少年也沒聽說過這種糖,好奇的看過去。 玉黎清拆開了包在油紙外的線,捏了一顆送到他嘴邊,“啊,張嘴?!?/br> 少年猶豫了一會兒,張開嘴。 色澤白亮的糖入口便是醇厚的奶香味,少年微笑著點頭,“好吃?!?/br> 見他喜歡,玉黎清也捏了一顆吃掉,好吃到眉毛要飛起來了。 “若若,你也嘗嘗,這糖真好吃?!闭f著,捏了一顆回身去喂給若若。 感受到身旁的白眼,若若趕忙吃下糖,笑說:“是挺好吃的,怪不得小姐要特意買回來給江公子嘗嘗?!?/br> 玉黎清點點頭,“我這兒留這一包就好,剩下那一包糖,你明天分給府里的人嘗嘗吧?!?/br> “那這兩包呢?”江昭元追問她。 “這是蓮花酥,我和你吃一包,另外一包我一會兒送去給父親吃?!?/br> “嗯?!苯言苷J可她的分配,自然的挽住她的胳膊,陪她一起去。 少年長得比她高了,卻還是像以前一樣喜歡黏在她身邊,這會兒挽著她的胳膊,腦袋便靠在了她肩膀上。 玉黎清也不覺得累贅,就這么讓他靠著。 走了沒一會兒,江昭元隱隱嗅到,清清身上好像有什么味道,淡淡的熏香味,是種很少有人用的香,摻雜著薄荷和松香,是他從小就不喜歡冷冽的味道。 他敏銳的察覺到清清可能見過什么人,卻并未開口問她。 如果是他想的那個人…… 將玉黎清送到碧桐院門口,目送著她進去后,江昭元轉身離開,朝身側勾了勾手。 遠遠的跟在后面的方毅小跑過來,“公子有何吩咐?!?/br> 他低聲道:“清清今天晚上應該見了什么人,你去查一查,但不許讓清清知道?!?/br> “是?!狈揭泓c頭。 流淌的月光照在屋檐外,如水波粼粼。 過了半炷香的時間,玉黎清從碧桐院出來時,外頭已經看不見江昭元的身影了,她有些疑惑,也有點欣慰。 秋天干燥少雨,沒有了電閃雷鳴的天氣,日子也平靜的過著,這一個月來,江昭元倒是很少往她房間里來了。 因著他總來找她說話,她對江昭元每日在忙些什么也算熟知于心。 先前是和同窗去吃茶,偶爾還有詩會文會邀請他過去,他在功課上也很下功夫,比起她在私塾里學的,江昭元涉獵的書目要多得多,除了每日在書院上課,有時在府里,她也能看到江昭元在讀書,而那些書目都是科舉不會考的,冷僻難懂的古書。 他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很難被人打擾,有這股倔強的勁頭,也難怪他博學多識,樣樣精通。 玉黎清走回春棠軒,心情有些復雜。 今日是盧慶的頭七,剛才她和父親也說了幾句有關盧家的事,倒不是有愧疚或是什么別的感情,只是覺得自家小門小戶的,卻被卷進盧家的案子里,總惴惴不安。 能夠扳倒盧家靠的是江昭元,被盧家盯上也是因為他。 這一來一回,給她一種微妙的感覺:和江昭元在一起,以后的日子必然不會太平靜。 以后會發生什么,想再多也沒有定論。 至少當下,她喜歡江昭元,想和他在一起,不管這份感情能持續多久,至少,她能在當下的時光中,她可以心安理得的和他作一對雙飛蝶。 安眠的夜在溫暖的晨光中醒來。 今天織坊里有事要忙,玉黎清讓人去私塾請了假,今日專心去織坊忙活。 用過早飯后來到織坊,早來的賬房先生已經把昨日女工們織出來的十三匹有花紋的布在拖車上裝好了。 見玉黎清過來,賬房先生開心道:“小姐,這回織出的布料真不錯,不管是面料還是花紋都是獨一份?!?/br> 玉黎清走過去掀開蓋在布匹上的麻布棚子,摸了摸布匹的面料,又細細看了花紋,滿意的笑了。 她和幾個有經驗的女工研究了一個多月才定下來原料的比例,織出來的絲綢又薄又輕,還可以很好的保暖,這個時節做出來,正合適。 用這個布料去參選皇商酌選,應當有勝算。 “先把這批布料送去人染坊吧?!庇窭枨迓湎屡镒?,跟賬房先生說,“這回可得告訴那邊的管事,讓他小心一些?!?/br> “好?!辟~房先生應下,和人帶著拖車趕去了染坊。 隨后,她留在織坊里核對剩余原料的數量,又開始研究另外一種布料,那是她意外發現的,一種疏水的面料,水落在布料上會像水珠一樣流走,只是用的原料貴了許多,若是能改良一下,然后必能大有發展。 這么一坐就到了中午,女工們休工吃飯,若若也過來提醒玉黎清該用午飯了。 玉黎清從織布機前站起來,這一坐就做了兩個多小時,腿都僵了,趁著吃午飯的空檔出去走走也好。 二人剛走出織坊不遠,就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周嫣?好久不見了啊?!庇窭枨迓氏韧蛘泻?。她們的確是好久不見了,自從周嫣離開了私塾,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見了。 這回再見,周嫣身上多了些金貴的裝飾,只是神色沒了從前的得意。 她苦著臉,陰郁道:“你可知,盧素素被人買去做了妾?!?/br> “???”從她口中聽到這話,玉黎清有點意外,“這……我先前聽說過,有什么問題嗎?!?/br> 看到她平淡的反應,周嫣激動道:“你怎么能這么冷血,她只是喜歡江公子而已,你們非要把她逼到這樣的下場嗎?” 聽完這番話,玉黎清忍不住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