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的夫君又瘋又茶 第25節
那渾厚的聲音引得玉黎清的注意,不自覺看向青年離去的背影,覺得他穿著不像仆人,問:“那位是?” 秦山笑答:“他是老朽的小兒子,他前頭還有一個哥哥一個jiejie,都成婚搬出去了,只有他還沒著落,就留在我身邊給我打下手?!?/br> “上了年歲,有兒女在身邊陪著也是福氣?!庇窭枨逦⑿χ?,“我看他有福相,定是個踏實肯干又有孝心的人?!?/br> “哈哈哈?!鼻厣铰牭孟残︻侀_,“他臉皮薄,只怕讓他聽見小姐的夸獎,要羞得不敢見人了?!?/br> 爽朗的笑聲聽在耳朵里格外舒心,玉黎清看著秦山,就想著若是父親到了這個年紀還能有這樣的體魄和心氣,才是她的福氣。 走上前廳坐下,看廳上又小又暗,倒是很合主人古樸的氣質,坐在這里仿佛不是談正事,像來了長輩家里做客。 一位老婦人端了泡好的茶從后堂走進來。 秦山介紹道:“這是拙荊,孟氏?!?/br> 孟氏走到玉黎清身邊為她倒茶,輕聲道:“小姐請用茶?!?/br> 玉黎清點了下頭,“麻煩您了?!?/br> 孟氏對她微微一笑,又去給江昭元倒茶,瞥見少年驚艷的容貌,孟氏眼睛一亮,可江昭元卻不像玉黎清那樣平易近人,冷冷的連個正眼都不給人瞧。 孟氏憂心皺眉,還以為是哪里做的不周到,惹了公子不高興,緊張之下,茶壺一抖,灑出幾滴水來濺濕了少年的衣裳。 “??!”孟氏驚懼萬分。 江昭元坐在原地,緊咬著牙關,眼神都兇狠了幾分。 一旁的玉黎清趕忙起身,同孟氏道:“您別見怪,他就是不太愛說話?!?/br> “是老身的錯,我去拿抹布來?!泵鲜系氖诸濐澪∥〉?,看著嚇得不行。 “不必了,我這兒有?!庇窭枨鍙男渥永锬贸雠两z帕來,俯身擦掉少年身上的水漬,瘋狂給他使眼色。 江昭元這才不情不愿的開口,“無礙?!?/br> “老身失禮了?!泵鲜衔⑽Ⅻc頭,轉身下去,許是年紀大了,走的有些慢。 秦山走過去扶她,輕聲安撫道:“沒事兒,這邊有我呢,辛苦你來這一趟,安心回去等我?!?/br> 一邊說著,哄孩子似的撫摸孟氏的頭發,把人送進了后堂。 玉黎清看著他們夫妻二人,心生羨慕。 所謂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便是這樣一幅畫卷吧。 待秦山重新坐回來,玉黎清喝了一口茶,微笑道:“您夫人泡的茶真香?!?/br> 秦山自責著低下頭,“小姐過獎了,她年紀大了沒得消遣,便做做這些小事,沒想到沖撞了公子,實在不該?!?/br> 玉黎清轉頭看向江昭元,這個時候該輪到他說話了。 江昭元不愛說話。 他為什么要跟這些不認識的人說話,看上去年老體弱,沒有一點利用價值,粗手笨腳的,把他的衣裳都弄臟了。 放在平日里,他連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若不是因為清清也在,他早就甩袖走人了。 久久等不到江昭元應聲,趁著秦山還沒抬起頭來,玉黎清趕忙給他使眼色。 快說沒關系,不然我不理你了。 江昭元莫名委屈,明明是那老婦沖撞了他,他都已經說了“無礙”,為什么還要再安撫一遍。 清清為什么不替他說話? 心中有怨氣,卻不得不為玉黎清的眼神屈服,開口道:“一點小事,不必介懷?!?/br> 聽到這話,秦山才松了口氣。 玉黎清也松了口氣。 秦山主動問:“不知小姐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玉黎清開口道:“秦管事,您應該知道,我們玉家織坊所用的棉麻蠶絲都有專人大批量采購?!?/br> “是,老太爺還在的時候,我就是專門負責采購蠶絲的,現在雖然還辦這活兒,但也漸漸力不從心了?!鼻厣揭贿呎f著一邊嘆氣,只感歲月不饒人。 玉黎清接話道:“我知道您很難辦,周家抬高了收購價,我父親又不愿與他們爭,您夾在兩頭,的確為難?!?/br> “小姐……”秦山抬起頭來看她,心里的難處仿佛都被她看透。 “周家不可能永遠都是皇商,若他們有一天也要做棉布生意,肯定會與我們家有競爭,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重新把綢緞織造盤活,先從老虎嘴里搶下一星半點來?!?/br> 玉黎清的打算并沒有同父親說,但她知道自己單打獨斗不成氣候,必須要有辦事得力的人愿意幫她。 秦山聽了她的打算,心生敬佩,“沒想到小姐竟如此雄心,不知老朽能為您做什么?” “我想了解今年蠶絲買賣的情況,這莊子里應該有不少養蠶人,勞煩您將他們的門戶告訴我,我去問問?!?/br> “好,我這就去準備?!鼻厣椒鲋巫诱酒饋?,有些吃力。 “不用您親自去?!庇窭枨迤鹕碇浦?,“您年紀大了不方便久站,只把門戶告訴我,我帶人過去就好?!?/br> 秦山猶豫了一會,“小姐一個生人去問,只怕她們不敢說實話。這么著吧,一會兒我讓鈺兒陪小姐去,也好有個照應?!?/br> 玉黎清想了想,答應了下來,“還是您想的周到?!?/br> 說完,秦山便出去尋秦鈺。 玉黎清喝完了茶水,看向江昭元,想問問方才的事,卻被他搶先開口,“你和秦鈺出去,那我呢?” 少年說著,轉頭看向她,眼中盡是委屈。 “方才秦管事說什么,你也聽到了,我和他出去又不是玩,是要去辦正事?!庇窭枨迳焓诌^去按在他手背上。 輕聲哄他:“外頭天熱,等晚上回來涼快了,我帶你上房頂看星星好不好?” “上房頂?”江昭元來了興趣。 長這么大,他還沒上過房頂,也沒和人一起看過星星。 玉黎清笑盈盈的看著他,“對啊,我看到他們家的院墻和屋檐挨的很近,多幾個人扶著就能爬上去?!?/br> 想到和清清單獨坐在房頂上,肩靠著肩,手拉著手,江昭元止不住的心動。 “那,那好吧?!?/br> 安撫好江昭元,玉黎清起身走出去,秦山正領著秦鈺從東旁的院門邊過來,二人初見,互相打了照面,一起出門。 為了不顯得仗勢壓人,玉黎清只額外帶了若若,三人一同前去。 話最多的玉黎清走了,院子里又冷清下來。 方才見識到江昭元古怪的脾氣,秦山不敢輕易接近,也叮囑了下人要小心伺候。 江昭元坐在廳上喝完了一杯茶,轉頭瞧見一個扎著朝天辮的孩童小心翼翼的從門邊探進頭來。 被他發現后,小毛緊張地走到他面前,低著頭說:“公子,房間收拾好了,您要不要過去午睡一會?” 左右沒什么消遣,去躺會兒也好。 江昭元站起身來,“帶路吧?!?/br> 走出房門,方毅正候在門邊,跟著一同前去下榻的房間。 進了東院,推開主屋的門走進去,里頭擺設簡單樸素,連消暑的冰塊都沒有,難免悶熱。 江昭元左看右看都沒什么好喜歡的,往床上一躺,支走了小毛。 他閉著眼睛,問:“安排人跟過去了嗎?” 站在一旁的方毅答:“安排了兩個,還有三個在秦家內外候著,定能周全公子與小姐的安危?!?/br> “嗯……”江昭元輕應了一聲。 之后他小睡了一個時辰,醒了之后又看了兩個時辰的書,可直到用過晚飯,天都黑了,依舊不見玉黎清回來。 她在做正事,他不能去打擾。 江昭元乖乖的坐在院子里,只等著玉黎清來找他,和他一起爬房頂,看星星。 他仰頭看星空,從沒覺得在黑夜里閃動的光點竟然如此動人,就像清清在他沉悶漆黑的心臟上點了一個又一個明晃晃的洞,便有光照了進來—— 好想她啊。 怎么還不回來? 如果清清走進這院子,第一眼就能看到他,一定會很開心吧。會不會開心到跑過來抱住他呢? 不知過了多久,天頂的星星被云彩遮蔽,夜里落了潮氣,沾濕了他的衣裳。 江昭元耐不住寂寞,進出院子好幾趟,始終沒在院里找到玉黎清的身影。 怎么還沒回來,是把他忘了嗎。 方毅走進院中時,便見少年獨坐石桌旁,神色黯然,凌厲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少年開口問:“清清回來了嗎?” 方毅小心答:“小姐剛回來,正在西院同秦鈺說話?!?/br> 江昭元眼神驟冷,緊咬著牙,半晌都沒說出話來。 秦鈺,他算個什么東西? 清清都忙完正事回來了,為什么還要和那小子說話?為什么不過來找他?說好一起看星星,現在連星星都沒有了。 清清在騙他? 不對,清清不會騙他的,一定是那個秦鈺耍手段才把她留下。 可是如果清清心里有他,怎么會受旁人的誘//惑,甚至都沒讓丫鬟過來跟他說一聲。難道真如玉晟所言——清清對他并無男女之情。 江昭元心慌了。 仿佛天塌地陷般,充斥在心臟中的淤泥翻滾著,壓的他要喘不過氣來。 他是為了和她在一起才來到這里,如果清清不喜歡他,那他重生一世還有什么意義,難道他注定要孤獨終老,讓他再活一次只是為了提醒他,他多么骯臟而卑微,他這一生有多么不值得。 少年的表情漸漸猙獰,方毅緊張道:“公子,公子?您衣裳都濕了,小的去找人抬點熱水來給您沐浴吧?!?/br> 江昭元看向自己,腳下踩著的黑暗仿佛在涌動,一步一步蠶食著他的身體,好臟,好臟。 “去打水來,我要沐浴?!甭曇纛澏吨?。 “是?!狈揭泐I了吩咐要走。 “等等?!苯言谏砗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