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也沒有再撲上去給姜晝搗亂。

    有什么用呢，他只是借住姜晝家的一只小貓咪，管天管地，他也管不到姜晝的交友問題上去。

    他要是壞心一點，也可以裝作生病，裝作不舒服，撒潑打滾，姜晝這么心疼他，一定會帶他去醫院。

    可是他不想這樣。

    他蔫噠噠地坐在地板上，望著姜晝，綠色的眼睛藏在陰影里，有點霧氣蒙蒙的。

    姜晝低頭看了他一眼，本來要出門的腳步就遲疑了。

    他總覺得小乖看著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又蹲下來，搔了搔郁洺的下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嗎?

    他摸了摸郁洺的小肚子，喂多了零食嗎?

    什么啊郁洺無語，他在姜晝心里就是個吃撐的形象嗎?

    他把頭放在姜晝掌心里，輕輕喵了一下。

    姜晝再三確認郁洺好像沒事，才出了門，眼看著姜晝消失，木門啪嗒一聲扣上。

    郁洺一動不動地坐在地板上。

    屋子里很安靜，剛過下午一點，陽光還guntang。他這么小一團坐在門口，幾乎很難引起注意。

    郁洺沉默地盯著自己的爪子，幾秒后，他變成了人類的樣子。

    十八九歲的少年人，赤腳站在深木色的地板上，低垂的側臉，眼睫輕顫。

    他以前理解不了人類動不動就孤獨，寂寞，好像對人類來說，許多事情都能讓他們難過。

    他總覺得人類有點脆弱，需要小心呵護，生命只有區區百年，一點意外都能讓他們消沉難過。

    但現在他好像有點理解了。

    因為他此刻站在這空蕩蕩的公寓里，也覺得難過。

    心口悶悶的，說不出的失落。

    .

    姜晝開車到了桐山咖啡館。

    有簡觀發的照片，他一眼認出了坐在窗邊的男生，二十來歲的清秀男生，穿著件藍色的T恤，氣質很溫和。

    姜晝幾步走過去，你是池默嗎，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其實沒有，現在才1：50。

    池默笑了笑，沒有，是我來早了。

    他上下打量了姜晝幾眼，心里的滿意度又提高了幾個點，他是見過姜晝照片的，沒想到真人比照片好看，氣質也很不錯。

    姜晝客氣地笑了笑，把菜單推給了池默，看看點什么咖啡?

    池默便低頭開始看菜單。

    而姜晝卻往周圍掃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他總覺得有雙視線一直往他這兒看。

    并沒有惡意，也沒什么侵略性。

    但就是讓他莫名在意。

    而在離他最遠的，一個躲在柱子后面的雙人座上，郁洺豎著菜單，悄咪咪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還是沒忍住。

    剛才在屋子里發了會兒呆，他還是偷偷摸摸跟著姜晝過來了。

    為了不被發現，他甚至從包里摳出了僅有的幾張符咒，讓自己的氣息更弱一點。

    他用得相當rou疼，為了鍛煉他們的獨立性，妖怪書院只允許他們帶上幾張，再需要就得自己做了。

    使用的時候還不能被人類發現。

    但是他氣息再微弱，進了人家的咖啡廳，該點的餐還是要點。

    這點道理郁洺還是知道的。

    進了人類的地盤就不能吃白食。

    他咬牙點了一杯椰子冰滴咖啡，一杯179，點得他倒抽一口涼氣，用審視的眼光望著這家黑店。

    他突然想起了萬琳最近教給他的那個梗。

    他本來是可以直接搶我錢的，卻還給了我一杯咖啡，真是令人感動。

    但rou疼也沒辦法，郁洺小口喝著咖啡，心里想之后可以建議老板在他們咖啡館菜單也加上，眼睛滴溜溜地看著姜晝。

    他自我安慰，他只是想看看姜晝交配成不成功，又沒想搞破壞。

    嗯，這只是出于對飼主的關心。

    他一臉嚴肅地想道。

    但是他跟姜晝隔得有點遠，雖然他耳聰目明，遠勝人類，但也聽得模模糊糊。

    大致只聽出了姜晝跟那個更年輕一點的男生在聊工作和興趣愛好。

    姜晝聲音還是不急不緩，聽不出有什么熱情，也聽不出討厭，客氣又疏離。

    倒是那個年輕男孩子要熱情一點，經常笑出聲。

    郁洺沒多久就聽累了。

    他趴在桌子上，用玻璃杯上凝結的水珠在桌面上畫小貓，無聊得已經打了個哈欠。

    不是他說，如果這就是姜晝的戀愛，那也太無聊了。

    他就算沒見過豬跑，那也是吃過豬rou的。

    他在學校里追他的妖怪就挺多，追他哥的就更多，花樣那是層出不窮，還有人因為對他哥示愛太熱烈，反手被他哥掛在了樹上。

    最后還是教導主任趕過來把他放下，又順手罰了這個倒霉同學一個禁閉。

    還有他自己的父母，那愛情故事也是很曲折回腸的。

    哪像姜晝，坐那兒跟工作匯報沒什么區別。

    他雖然不是很情愿姜晝帶個陌生人回來，但是此刻又不禁有點發愁。

    就姜晝這個對誰都冷淡的性子，等他結束考核期了，拍拍屁股就走了，姜晝可怎么辦啊。

    .

    姜晝的這場約會一共持續了兩個小時，期間倒也算不上冷場，事實跟郁洺猜測得截然相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