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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暗示他是個「贗品」?所以再怎么樣也取代不了司宸真少爺的位置? 司成瑾有些不明白,這司宸到底是怎么讓跟他百般不對付的顧星淮替他說話了起來, 偏偏顧少爺的性子如此, 他若是較真還顯得他氣量小。 青年面上的笑容一瞬間的僵硬,隨后他才忍下心底那點微妙的情緒: “顧少爺為什么這么說?拍賣會那天我們都在場, 這拍品確實是我從君越那里買下的,怎么會是假的呢?” 顧星淮點點頭然后又搖了下頭:“畫自然是你從君越那里買的, 我知道??墒侨绻麖馁I過來就是假的該怎么說?” 司成瑾皺起了眉頭, 握著畫軸的手緊了緊:“你是說君越那邊的人賣給我的是假畫?這……” 顧星淮并未直接作答, 他還得再確認一次。 ——這可事關君越拍賣場的信譽。 于是, 顧星淮上前再次細細端詳, 司耀宗看青年的神態認真也將位置讓開, 只見他順著宣紙之上墨色最濃之處深吸了口氣,最終得出了結論: “是。有可能是君越的鑒畫師沒能看出差別,當然也不排除有人掉包了畫作或者別的可能性?!?/br> 司霖海有些不解,沉聲問道:“小顧, 你怎么能確認這畫就是贗品?難不成你比君越那些老油條還厲害?” 司成瑾給司耀宗的一片心意如今出了這樣的「差錯」, 這顧星淮卻如此肯定還偏偏當著眾人的面拆臺, 就算到時候畫并不假,司老爺子心里也會膈應。 顧星淮像是沒聽出司霖海語氣中的責怪, 掏出懷里的手機不知道給誰發了條消息, 然后笑瞇瞇地指了下自己: “那倒不敢當,我只是現在在臨川美院的青年畫家交流課程學習,老師恰好是翰墨大師的關門弟子童連生先生罷了?!?/br> 眾人皆是一愣, 司宸知道顧星淮去了美院的交流課程, 他本還以為是偏入門級別的課, 沒想到竟然有這樣重量級的大師教學。 司耀宗的眼里閃過一抹興味:“那小顧,你倒是說說怎么判斷出這畫是假的的,總得拿出點證據才行?!?/br> ——他還是頭次認識對書畫方面感興趣的小輩,自然得看看是不是有真才實學。 顧星淮聞言,點點頭,先是指了下畫中的峭壁遠山:“首先從下筆的筆觸就能發現,仿畫的人下筆會少些美感,力度的深淺變化雖然仿照著大師的習慣,但沒學到精髓,反而顯得死板?!?/br> “其二,雪梅的枝丫部分顏色偏灰,墨色不夠濃郁,很可能是用了別的墨水?!?/br> “第三嘛,爺爺你可以聞一聞,翰墨大師偏好用松煙墨,并且墨水之中的冰片味道會重些,聞著應當是淡雅的墨香味,但這幅畫用的墨品質更次,聞著劣質?!?/br> 顧星淮將畫托起,司耀宗上前聞了聞,沉吟片刻:“果真是不太一樣?!?/br> 更何況他還有三幅真品作為參考,平時他的書房中散發的墨香比這個確實好聞不少。 顧星淮的手機這時有了新消息,是童連生發來的語音。 老一輩的人比起打字回消息,還是覺得發語音更快些:“小顧啊,你說的《雪梅圖》還在我的畫室呢,怎么突然問這個?是不是上次看了還不過癮,那改天你可以再來,我正好也有事想讓你幫忙?!?/br> 顧星淮聽到這話,忙回復道:“好!不過下次去看畫,能帶上我爺爺嗎?” 童連生道:“當然可以?!?/br> 顧星淮收到童老師的答復后,沖司耀宗甜甜道:“我問了童老師,《雪梅圖》還在他家里,爺爺要是想看,下次我可以帶您一道去欣賞?!?/br> “那敢情好??!”司耀宗笑著,然后又看向了司宸,“到時候把小宸這孩子也叫上,還能一起吃個飯?!?/br> 顧星淮點點頭,司宸也「嗯」了聲。 兩人都明白,叫司宸去自然不是為了讓他看畫,而是老爺子想多跟孫子聊聊天。 這三人像是隱隱連結在了一起,而司霖海、羅姿和司成瑾則被晾在一旁。 羅姿注意到司成瑾扯了扯衣擺,雙手握成了拳,她忙拍拍兒子的肩,安慰道: “小瑾,你有這份心意就很好了,而且也不是你想送爺爺贗品的不是,說到底還是君越那邊的問題,不要擔心?!?/br> “嗯……”司成瑾提起一抹笑,卻看不出喜色。 司耀宗跟顧星淮聊完后,才看了眼司成瑾:“將畫收起來吧,回頭去君越問問清楚?!?/br> 司成瑾小小地應了聲,似乎很是委屈,倒是顧星淮拍了拍那人的肩:“別傷心,你只是點背罷了?!?/br> 君越拍賣會進行了十幾年了,出差錯的次數一只手都數得過來,誰讓這人恰好為了博老爺子歡心撞上了這茬。 隨后,司家大廚將飯菜端上了桌,上次顧星淮吃的是西餐偏多,這次為了照顧老爺子的胃口,滿滿一桌全是中華美食,煙火氣十足。 眾人在飯桌上用起了餐,司霖海和羅姿說了些歡迎司耀宗回來的場面話,司成瑾似乎還很懊惱《雪梅圖》的事,沒怎么出聲,而司耀宗除了跟老友徐立聊天就屬跟顧星淮聊得多。 飯后顧星淮非常有眼色地要了老爺子的聯系方式給自己和司宸,以備不時之需。 司耀宗也不是沒想過跟司宸多說幾句話,但他發覺這孩子身上總是繃著一股勁,而讓他如此疏離的原因似乎就是和司家夫婦對他的態度有關,是以他并不打算當著他們的面問司宸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