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真哦了聲，然后陷入沉默。

    “你怎么了？”方宇航問：“誰跟你說什么了？”

    “沒什么?！辟≌娲蛄藗€哈欠，“我就是困了，快睡覺吧，掛了?！?/br>
    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通電話打得很奇怪。

    佟真卻暗戳戳地在網上搜了一下，該如何跟異性朋友保持距離。

    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以前也常聽周茜茜她們聊起，今天曲瀟幾乎是耳提面命地指點，她再不懂也顯得太傻。

    就像魏怡說的，都長大了，即便是沒把對方當成異性，也會造成誤會。

    譬如周祈會喊她弟妹，大家都揶揄他倆的關系。

    佟真對著網上要點對比了一下，隨后才反應過來——

    她又不是經常跟方宇航半夜打電話！

    偶爾發條消息也是互懟。

    況且，她都進手術室了，方宇航就算有老婆那也得來??！

    不然太喪良心了。

    芳姨不會允許。

    -

    翌日，佟真有早八課，是本學期的最后一節。

    因為熬夜，她起遲了，曲瀟她們提前去給她買早飯占座，讓她一個人慢慢去。

    她飛速洗了把臉，然后背著書包下樓。

    下樓時還有些懵，在晨光熹微里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還以為是自己睡眠不足出現了幻覺。

    直到方宇航喊了她一聲，“佟真?！?/br>
    佟真小跑過去，“你怎么來了？”

    方宇航伸手探了探她額頭，“還難受么？”

    佟真搖頭：“好多了?！?/br>
    只是一說話還有濃重的鼻音。

    方宇航把早飯遞給她：“三食堂今天有小米南瓜粥，給你買了?！?/br>
    “這么好？”佟真挑眉：“下毒了？”

    方宇航輕飄飄地應一聲：“嗯?！?/br>
    佟真抱著喝了一口，熱乎乎的小米粥確實暖胃，“我病都快好了，你沒事兒就復習，少往我們宿舍跑?！?/br>
    “你身體多弱自己不知道？”方宇航瞟她，“你最好在期末結束前把病好了?！?/br>
    “知道知道?！辟≌嫱白?，“我能不能好決定了你能否過好一個寒假，我懂?！?/br>
    臨上大學前，大家紛紛叮囑方宇航要照顧好佟真。

    所以佟真是不可以生病的，不然回家一定方宇航一定要被嘮叨死。

    佟真跟他一起往系樓的方向走，手里抱著暖和的南瓜粥問：“你吃了沒？”

    “沒?！狈接詈秸f：“周祈給我帶了?！?/br>
    “你跟周祈關系還真好啊?！辟≌娓锌?。

    “怎么？你羨慕？”

    佟真點頭：“是是是，羨慕你跟帥哥關系好?！?/br>
    方宇航：“……”

    “我也不差好吧？”方宇航說：“是你眼瞎?！?/br>
    “對了?！辟≌孓D移話題：“昨天學長給我送了朗誦社的紀念品，是一對兒鑰匙鏈，你有鑰匙嗎？分給你一個?！?/br>
    方宇航問：“什么樣的？”

    “就是一對玩偶?！辟≌鎻臅锬贸鰜?，另外一只已經被她掛在了書包拉鏈上，是個呆頭呆腦的女孩兒，另一個是捧著書發呆的男孩兒，“還挺萌的?！?/br>
    “你不送你的學長？”方宇航問。

    佟真一愣，遞出去的手怔住，“ 我送他干嘛？”

    腦子靈光一閃，手又訕訕地收回：“不要算了，我留著給苗苗……”

    話還沒說完，小玩偶就被方宇航搶了過去。

    他掛到自己書包上，若無其事地欣賞著，“還行，不算丑?！?/br>
    佟真看了看他的，又看了看自己的，總覺得有些奇怪。

    但兩人用的同款太多了。

    同款杯子，同款書包，甚至同款帽子、同款羽絨服。

    兩個媽關系好大抵就在這里體現了。

    逛街的時候遇到好的總會一起買。

    這個玩偶搭配著他倆其他的同款，好像也不那么奇怪。

    “我最近給你忙前忙后?！狈接詈秸f：“怎么送個玩偶還要往回收？”

    “還不是你表現得太嫌棄?！?/br>
    “剛才是震驚?！狈接詈矫娌桓纳爻断乖?，“你竟然有良心了?！?/br>
    佟真：“……”

    “我一直都很有良心?！辟≌嬉渤断乖?，“是你沒良心?！?/br>
    方宇航看她一本正經，嗤笑了聲。

    剛好走到分岔路口，佟真卻跟著方宇航拐彎，方宇航喊住她：“干嘛??？不去上課了？”

    “上啊?！辟≌鎽寺?，隨后才反應過來看方向，“我天，差點走錯?！?/br>
    “你還能去教室嗎？”方宇航看她這狀態有點擔心，“用不用我送你過去？”

    佟真立刻瞪大眼睛，不服輸地喊：“我！當然！可以！”

    “知道在哪個教室嗎？”方宇航問。

    “302?！辟≌嬲f：“你快去上課，我要走了?！?/br>
    方宇航揮了揮手，“行，你先走?！?/br>
    佟真轉身時還看了眼時間，忍不住吐槽：“不愧是你，踩點狂魔?！?/br>
    方宇航：“……那還不是因為等你?！?/br>
    他幾乎每天都比佟真起得早，但早上都要等佟真好了才能一起走。

    于是兩人都是踩點狂魔。

    他聲音小，近似咕噥。

    佟真側耳聽：“你說什么？”

    方宇航在她腦袋上揉了一把，冷漠又無情：“快滾?！?/br>
    佟真：“……”

    佟真訥訥地走了幾步，在方宇航即將轉身時忽然又小跑回去，“你再揉一下我頭發?！?/br>
    方宇航一臉震驚，“你沒病吧？”

    佟真：“快點兒?！?/br>
    于是方宇航伸手在她腦袋上狠狠揉了一把，給她前邊的發絲都揉起了靜電。

    “怎么了？”方宇航問。

    佟真兀自點頭，“還是這樣舒服?！?/br>
    方宇航更害怕了，“到底怎么了？你別嚇我。感冒還帶發作精神類疾病的？”

    佟真抬頭瞪他，把自己的頭發捋順，不大情愿地說：“昨晚學長也揉了我頭發，就感覺怪怪的?！?/br>
    學長動作太溫柔，太親昵，所以讓她不自覺想逃離。

    但方宇航揉她腦袋就不一樣，隨手一揉，一點兒都不憐香惜玉。

    且方宇航掌心溫熱，揉她頭發的時候還算舒服。

    反正她不排斥。

    可昨晚學長揉她頭發的時候，她嚇得腿都軟了。

    在她還沉浸式思考的時候，方宇航卻忽地拔高了聲音：“昨晚？”

    佟真的思緒一瞬間抽離，“怎么了？”

    “他還揉你腦袋？”方宇航皺眉。

    佟真點頭：“就一下，估計順手?！?/br>
    方宇航：“……”

    方宇航轉身走了。

    佟真待在原地不明所以，兩秒后手機震動，曲瀟喊她上課。

    她轉身飛快跑去教室，一路狂奔。

    方宇航卻在上課時，發了一個小時的呆。

    課間休息，周祈敲他的桌面，“想什么呢？”

    方宇航抿唇，語氣冷淡：“有點不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