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個忙?！备舯诘娜藨B度稍好一些。

    “讓你朋友送過來?！辟≌嬲f：“我現在不想出去?！?/br>
    她哭得臉紅鼻子紅的，怎么能出去？

    隔壁理直氣壯：“我沒朋友?！?/br>
    佟真：“……”

    糾結了兩分鐘后，佟真終究心軟：“好吧……我喊我朋友送過來?！?/br>
    翻開手機，一條條消息跳出來。

    紀苗：【寶?。?！】

    紀苗：【回來吧回來吧?！?/br>
    紀苗：【嗚嗚嗚嗚】

    ……

    紀苗那個話癆也不大會安慰人，只會用快把她手機卡爆的信息來讓安撫她。

    最下邊還是方宇航發來的。

    【去哪了？】

    【偷偷躲起來哭？】

    【更出息了啊?！?/br>
    【看見就回我，哭得淚水模糊了雙眼？】

    ……

    最后一條是半分鐘前的。

    【佟真，別偷偷哭?！?/br>
    語氣稍顯認真。

    佟真看得眼淚又掉在屏幕上，手指擦拭掉，然后戳著屏幕給他發：【我書包里有衛生棉，幫我帶過來，還有一包紙巾，一起帶來?！?/br>
    方宇航：【……】

    方宇航：【哦?！?/br>
    兩分鐘后，方宇航站在女衛門口喊：“佟真?！?/br>
    佟真把眼睛揉了兩下才出門，結果更顯得可憐。

    方宇航沒說話，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看。

    佟真被看得不好意思：“看我干嘛？”

    “果然啊?！狈接詈嚼L了語調，一副“我就知道”的語氣。

    佟真從他手上接過東西，也沒心情跟他斗嘴。

    在她轉身的時候方宇航問：“你肚子疼嗎？”

    “不是我?！辟≌嬲f。

    佟真把衛生棉給對方遞過去，然后又慢悠悠地洗了手，等了會兒隔間門才打開，一個高挑的女孩兒從里邊走出來。

    ……

    佟真傻眼兩秒，“是你??？”

    “是你?！睂Ψ秸Z氣稍顯淡定。

    是宋知禾。

    佟真對她的淡定很習慣，因為——那是宋知禾哎。

    宋知禾做什么都是正常的。

    佟真回憶起跟宋知禾的熟識也算迷幻。

    是她有生以來交朋友最主動的一次。

    趁著宋知禾跟她并肩洗手的時候，佟真問她：“你肚子疼嗎？”

    宋知禾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分明嘴唇都泛了白，額頭一層冷汗，卻還能用那張虛弱的臉擺出拽得要死的表情，“你覺得呢？”

    “我看你快疼死了?！辟≌嫒鐚嵒卮?。

    宋知禾：“……”

    要走的時候，宋知禾給她一百塊錢，佟真把她的手推回去，“我不要錢?！?/br>
    “那你要什么？”宋知禾稍顯煩躁。

    佟真微頓：“要你?！?/br>
    “用了我的衛生棉就是我的人了?！辟≌嬲f：“既然你沒朋友，那我就是你第一個朋友?！?/br>
    說得理直氣壯。

    宋知禾：“？”

    盡管之前佟真也表示過想和宋知禾親近，但都被宋知禾拒之門外。

    但她這話，這語氣，這表情，都讓宋知禾產生一種感覺——眼前這人是個神經病。

    可偏偏，宋知禾愣怔兩秒后，朝她伸出手：“你好，宋知禾?！?/br>
    佟真兩只爪子伸出來握住她的手，像小狗狗似地搖了搖，“你好呀，佟真?！?/br>
    后來有天玩真心話大冒險，有人問宋知禾：“你為什么會和佟真成為朋友？”

    眾所周知，宋知禾排斥一切親密關系。

    宋知禾瞟了眼已經窩在沙發角落喝得暈暈乎乎，腦袋還靠在方宇航肩膀上的人，隨意地喝了口酒，“我當時覺得這人是個深受瑪麗蘇荼害的神經病?！?/br>
    “但——我喜歡?！彼沃绦α讼拢骸捌嫫婀止?，但可可愛愛?！?/br>
    眾人：“……？”

    結果當時喝懵了，已經很久沒說話的佟真忽然大喊：“深受瑪麗蘇荼害的人是你小姑子！”

    眾人：“？！”

    宋知禾臉色一僵，“奇怪，但不可愛了?！?/br>
    佟真直接揉方宇航的臉，“我可愛嗎？”

    方宇航：“……可愛?！?/br>
    佟真叉腰：“聽到沒？我可愛?！?/br>
    眾人都把同情的目光投向了方宇航，幾秒后，方宇航把她腦袋摁進懷里，惡聲惡氣：“睡覺?！?/br>
    而此刻，宋知禾還不知道她也會被佟真“同化”。

    說回現在。

    兩人從衛生間出來時，方宇航剛好迎過來，手上拿著一杯熱水，順勢給佟真遞過去。

    佟真又順勢遞給宋知禾。

    方宇航掃過宋知禾的同時，宋知禾也瞟向方宇航。

    四目相對。

    宋知禾錯愕一秒：“所以你是讓他送來的？”

    “對啊?！辟≌娌o覺得不妥：“這我朋友，方宇航?！?/br>
    宋知禾有點無措，表情卻冷淡：“哦?！?/br>
    方宇航卻問佟真：“所以不是你肚子疼？”

    “不是啊?！辟≌媛柤?，用眼神表示——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嗎？

    方宇航：“哦?！?/br>
    兩人幾乎是同樣的語調說哦。

    佟真一頭霧水，正欲問，就聽方宇航說：“快下晚修了?！?/br>
    佟真吸了吸鼻子：“好吧，回家?！?/br>
    “等會兒?！狈接詈綌r住她，“常磊的事兒就這么算了？”

    “不然呢？”佟真的委屈已經被自己悉數壓下，佯裝無所謂地說：“都過去了，以后我不管了?！?/br>
    方宇航盯著她看。

    佟真被盯得不好意思，捏了捏耳垂，“干嘛這么看著我??？我不是都用書砸他了嗎？我多厲害?！?/br>
    方宇航繼續盯著她看。

    佟真推了推他，“好了，回家回家，我想吃東西?！?/br>
    “我發現，你真的很喜歡逃避?！狈接詈秸Z氣冷冽。

    佟真的手頓住， “不然呢？我要怎么辦？去跟他打架嗎？都快畢業了，我們一幫高三生去聚眾斗毆被開除？你有病還是我有??？你不想上大學我還想呢?！?/br>
    她的話擲地有聲。

    說完之后剛好下課鈴響起，方宇航沉默片刻，在嘈雜的人聲中說：“那也不能這么算了?！?/br>
    佟真：“……”

    -

    佟真沒想到更好的應對方法，所以只能說服自己克服。

    因為改變不了別人，改變不了規則，就只能改變自己。

    成長就是一場蛻變，可沒人告訴我們蛻變需要付出代價。

    或許也是知道的。

    繭要化蝶需要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