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后，方宇航給佟真遞了個冰袋過去。

    佟真哭得兩只眼睛又紅又腫，疑惑地看向他：“你怎么有冰袋？”

    方宇航給她強硬塞過去：“哭小聲點?！?/br>
    佟真：“……哦?！?/br>
    不過在回家路上，佟真問了三遍：“方宇航，我不會以后真要去做整容手術吧？”

    方宇航：“沒斷?！?/br>
    等到第四遍，佟真空耳，“什么？你要送我只美短？”

    方宇航：“你還是斷了吧?！?/br>
    氣得佟真下車就要跟他大戰三百回合，最后因爬樓梯太累而放棄。

    晚上紀苗還發消息問方宇航：【佟佟晚上為什么哭??？】

    方宇航思考兩秒，回答：【她就是想哭了?！?/br>
    紀苗：【……】

    這大概是佟真的……小癖好？

    時隔一段時間就會莫名想哭，會被看似不經意的小事引爆情緒。

    等到哭完，她就好了。

    所以方宇航并未放在心上。

    就連佟真本人也不會放在心上。

    她回家以后把冰袋扔在桌上，等到洗漱完又看見冰袋才想起自己晚自習哭得跟個傻子似的。

    于是打開衣柜，把冰袋扔進了收納盒。

    那盒子里有好多小東西。

    沒寫完的作業本，被撕碎的情書，粉色鉛筆盒。

    好像每一個都跟方宇航有關。

    **

    津南的春天就在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活中度過，偶爾兩天的假期也要在不同的地方寫作業。

    他們只在快立夏的日子里去野炊了一次。

    方宇航還是幫佟真拿到了陳洛演唱會的門票，是單人前排票。

    演唱會在期末考試之前，正好趕上復習周。

    彼時已然入夏，距離暑假的到來只剩半個月。

    津南入夏之后氣溫直線飆升，教室里不斷轉動著的風扇，學校小賣鋪里被一搶而空的雪糕，都在昭示著夏天的炎熱。

    方宇航他們打完籃球回來，身上總汗淋淋的。

    而且皮膚曬黑了一個度，變成了蜜色。

    每天都要洗頭的方宇航，出門時頭發總是濕的，佟真便習慣帶一條汗巾在身上。

    偶爾會在活動課去看方宇航他們打籃球，但看五分鐘便嫌熱，拉著紀苗回教室復習。

    偶像演唱會的原動力讓佟真的復習效率直線飆升，成功克服拖延癥和懶癌。

    看得紀苗都嘆為觀止。

    于是紀苗回頭戳戳正在寫題的紀禾，“你看?！?/br>
    紀禾摘下一個耳機：“看什么？”

    “要是我能買幾本喜歡的小說，或是去我喜歡的作家簽售會，我也能這樣用功復習?！奔o苗意有所指地說。

    紀禾頓了頓，冷冷地戴上耳機，“你可以不復習?！?/br>
    紀苗：“……？”

    從小到大，紀苗對小說情有獨鐘。

    盡管沒得到喜歡的小說，在佟真的帶動下，紀苗也開始認真復習。

    到了復習周，班里吊兒郎當的人特別少。

    除了方宇航，他還是一如既往地跟著自己的步調生活，活動課必不可少的籃球，晚自習上偶爾畫在卷子一側的簡筆畫。

    有天被佟真發現他畫的紅眼兔，問他：“你是不是想當藝術生？”

    方宇航把卷子扣過去，“沒?！?/br>
    “你再這么晃蕩下去?！辟≌嬉慌傻靡獾卣f：“我這次成績可就比你好了?！?/br>
    方宇航無所謂：“反正是分科考，不出總排名?！?/br>
    佟真：“……！”

    忽然有種白努力了的感覺。

    但這天回家路上，佟真很認真地跟方宇航討論：“你真的不去學藝術嗎？”

    方宇航問：“學什么？”

    “美術?！辟≌嬲f：“說不準你還能讀一本呢?！?/br>
    方宇航：“……”

    方宇航讓她回家做夢比較實際。

    一中有藝術生，美術音樂播音，還有體育生，長跑短跑游泳，站在金字塔頂尖的就是保送。

    成績一般的都會想辦法去學藝術，但藝術班老師也會甄別，把不太適合的委婉勸退。

    等到高二開學之后，學校就會掀起這么一股風潮。

    但一中的風潮遠不及其他學校大。

    畢竟還是學霸多的地方。

    佟真覺得這很正常，讀書這條路走不通就換另一條。

    偏偏，她和方宇航都屬于在讀書這條路上沒天賦的。

    可她又沒什么其他愛好。

    不喜歡唱歌，沒有一口流利的普通話，畫畫水平也一般。

    唯獨比較好的是專注力，具體表現為：心無旁騖地發呆。

    “你又能學播音，也能學畫畫?！辟≌嬲f：“你可以考慮啊?！?/br>
    方宇航：“太累了?！?/br>
    佟真：“做什么不累？”

    方宇航：“……”

    之后不了了之。

    **

    陳洛演唱會那天是星期五，晚自習要上到很晚。

    比演唱會時間還晚。

    佟真不敢去找老師請假，也不敢逃晚自習，糾結了一下午。

    她可憐巴巴地去找方宇航幫忙。

    方宇航冷聲：“不幫?！?/br>
    但在佟真垂頭喪氣去辦公室的路上，他給班主任發了條短信：【老師，佟真去請假了?！?/br>
    錢育：【那怎么是你說？】

    方宇航：【她不敢。她要去看演唱會，就這一次，你就準了吧，這段時間她學得多認真啊?！?/br>
    錢育盯著手機，笑了。

    【你小子還挺橫?！?/br>
    方宇航：“……”

    【這是對您的尊重，不欺騙師長?！?/br>
    說得特冠冕堂皇。

    錢育正要回他，佟真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磨磨蹭蹭好長時間，佟真才支吾道：“老師，我想請個假?！?/br>
    錢育上下打量過佟真，在她戰戰兢兢，臉紅成西紅柿時說：“行，去吧?！?/br>
    都沒問要做什么。

    但在佟真走出辦公室的時候，錢育給方宇航發消息：【小子，你是不是喜歡佟真？】

    方宇航：“……”

    【錢叔叔，這可真是我長這么大聽過最好笑的笑話?！?/br>
    錢育：【那你管這么多？】

    方宇航：【票是我買的，我怕浪費?！?/br>
    錢育：【你這助紂為虐啊?！?/br>
    方宇航：【……是她逼良為娼?！?/br>
    作者有話說：

    多年以后，方宇航和佟真婚禮酒席上。

    錢串串：我可真是被騙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