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卿卿 第111節
然后半蹲下去,握住了她的鞋跟。 姜宛卿瞧這架勢他竟然是要給她脫鞋,驚得急忙往后縮。 風昭然的手穩穩地扣住了她的腳踝:“別亂動?!?/br> “我我我沒事,可能就是擦破一點皮,我自己回去抹點兒藥就成了……” 姜宛卿試圖把自己的腳從風昭然手里拯救出來,奈何風昭然的手穩如泰山,紋絲不動,脫下了她的鞋子。 一點殷紅從白色的羅襪里透出來。 風昭然深深皺起了眉頭,這是傷了腳底。 “別別別!” 眼看風昭然要脫她的襪子,姜宛卿抱住了自己的膝蓋,“你別動!” “很疼是么?”風昭然放輕了一點聲音,“放心,孤會小心的?!?/br> 不不不根本不是小不小心的事! 姜宛卿臉在發燙,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心里像是揣了只又驚又跳的兔子是怎么回事,明明比這更親密的事情他們做過不少。 思來想去,定然是因為他從前在荒園里半夜偷看她的腳給她留下了陰影。 “你不許動,再動我生氣了!” 風昭然只聽她聲音都尖了,抬起頭才發現她滿面紅暈,艷若桃花,雙眼水光澤澤,瀲滟動人。 他本來是認認真真在查看她的傷勢,這一眼瞧著心思卻忍不住一歪,頓時發覺自己手里握著的那一截腳腕真的是軟玉溫香,觸手彈潤光滑,幾乎像條活魚似的想從他的手心里溜出去。 “姜宛卿,”風昭然用了點力氣才克制住自己,聲音微微緊繃,“孤在給你查驗傷勢,你莫要亂動?!?/br> “不用查,我好得很?!?/br> 姜宛卿只見他說話的時候喉節上下滑動,像是忍不住咽了口口水,頓時大覺不妙。 “你這兒有藥嗎?我自己來便好?!?/br> “傷在足心,你怎么用藥?” “我可以,以前傷到腳,我都是自己來的!” 風昭然忽然望向她:“什么時候?” 姜宛卿一滯。 這一世去到荒園的她是個老油條,上一世初到荒園的她卻是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嬌小姐,雖說因為風昭然的緣故,她可以輕易撿到獵物,但光是走進山里,也讓她吃了許多苦頭。 像這種緞底的鞋子可以說是她的一生之痛,今日若不是為了擺譜,她絕不會再穿。 “是在夢里,對嗎?” 風昭然凝望著她,因為半蹲在她身前,是一個仰望的姿勢,上眼睫清晰如一條墨線。 姜宛卿沒有否認。 “那只是夢?!憋L昭然低低道。 他也曾經夢到過她腳上受傷。 但那只是夢。 “卿卿,你有孤,不必再獨自為自己上藥了?!?/br> “等、等等!” 姜宛卿眼看著他怎么除去她的鞋子,爭氣按住他的手,“你……你先去把藥拿來?!?/br> 這點風昭然倒是沒有拒絕。 趁他起身拿藥的功夫,姜宛卿迅速脫了襪子,瞧了瞧腳心。 確實被扎破了一道口子,但還好不算大。 風昭然取了金創藥過來,只見姜宛卿那只腳像是一只白玉魚兒,倏地鉆進了裙底,被裙擺蓋住了。 “伸出來?!彼?。 “我不能用這個,這個會留疤?!苯鹎涞?,“我房里有一只翡翠小盒子,里面有上好的藥膏,據說是生肌養血絕不留疤的,我想用那個?!?/br> 風昭然眉頭微皺,他可以理解姑娘家愛美的心理,但以他們倆現在在外人眼里的關系,他實在不便去她房里給她拿東西。 姜宛卿當然知道他在擔心什么,他們倆前腳才吵架兼打架,萬一給人看見她支使殿下干活,定然有麻煩。 但再大的麻煩也不會比風昭然看見她的腳更麻煩。 這人畢竟有前科,天知道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姜宛卿看著站在床前的風昭然,決定在他開口拒絕之前,死馬當活馬醫一下。 她仰起頭,咬了咬唇,眨巴了一下眼睛,拉了拉他的衣袖,聲音委委屈出的,“殿下,求求你幫我去拿一下好不好?” 風昭然:“……” 風昭然:“……藥在哪里?”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8-09 23:17:59~2022-08-10 01:22: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哈哈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七十六章 小氣鬼 “妝奩匣子里?!?/br> 姜宛卿信口胡謅, 反正根本沒有這樣一盒藥。 風昭然沒有半點懷疑,他放下手里的金創藥,轉身出門。 哄騙一個這樣相信她的人好像不大好……這個念頭才升起來, 就被姜宛卿按了下去。 醒醒!論哄騙誰有他厲害! 姜宛卿迅速抓起金創藥塞進袖子里,然后大聲叫道:“來人吶!快來人吶,太子要殺人啦!” 這時候風昭然剛剛走到院門口。 風昭然:“……” 很快便有仆婦進來問訊:“娘娘何事傳喚?” “快, 快扶回宮本房, 再待下去本宮可活不成了!” 姜宛卿由仆婦扶著,經過風昭然身邊的時候,朝他眨了眨眼睛。 那意思是——上當了吧笨蛋! 風昭然站在風中,一動不動。 著實是有點可惡。 但臨去那一個眨眼, 當時是明媚鮮妍,令星光都失色。 * 緞鞋雖然無用, 好歹擋了擋瓷片,姜宛卿腳心那個口子不算深,沒兩天便愈合了。 不過她一直裝出略動一動便疼得鉆心的神氣,把蔣氏支使得團團轉,等到沈慕兒肩上的傷口也好清了, 這才表示自己這么倒霉, 一定要出去拜拜神佛, 驅驅濁氣才行。 她出門的時候大張旗鼓, 花了三天時間, 將姚城大大小小的廟宇道觀都拜了一遍。 最后才停在無量觀,與觀主深談半日,為觀主精深的修為所折服, 愿意在無量觀做一場九天九夜的大法事, 超度所有在洪災中喪生的亡魂。 黃河沖破堤口形成了新的河道, 楊遵義命人沿新河道修建了河堤。 新河道沖垮了無數的農戶與農田,但仿佛受到什么指引似地避開了官員富人們居住的東城。 “東城地勢高?!憋L昭然一語道破,“數千年前,那里便是有權有勢之人才能居住的地方?!?/br> 那里才是姚城千年以來得以建城的核心,無論多少次洪水都無法淹到它,洪水只能帶走這座城池的邊緣的百姓,等到汛期一過,洪水退去,大地再一次露出水面,很快又會有百姓在那里重新蓋地低矮的房子。 一是因為他們無處可去,二是因為經過洪水的土地會變得更肥沃,像是洪水肆虐過后心生悔意,留下了一點賠禮。 只有東城貴人們,永遠可以享受河運帶來的通達與便利,又不必承受洪水的暴戾無常。 眼下已經是七月的尾聲,馬上就要進入八月,秋雨一場比一場涼,也一場比一場小了。 汛期即將結束。 “殿下打算怎么安置這些災民?” 上一世她沒有來姚城,對于風昭然治水的事一無所知,后來風昭然登基,倒是頒了許多與民生息的法令,免稅免賦免役,舉國上下無不感恩戴德。 只是此回過頭來看,不知他是真的為百姓著想,還是為了收買人心,穩固地位。 “孤正是為這個來的?!?/br> 此時已經是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著了,屋子里沒有點燈,兩人摸黑坐在窗前的矮榻上,借著外頭的一點星光,勉強可以看清彼此的輪廓,盡量壓著嗓子。 風昭然推過去一疊銀票。 “借你這場法事,幫孤一個忙,以姜家的名義包下全城的客棧和僧舍,再多搭草棚,只要家中有亡魂者,皆可以入住,不收分文?!?/br> “為何不用你的名義?” “若是孤來辦這件事,楊遵義定會換著法子來搗亂?!?/br> 但姜家是慶王的泰山家,姜家要做善事,楊遵義巴結都來不及。 姜宛卿明白了他的意思,撫著那疊銀票:“其實最好是以jiejie姜元齡的名義吧?” 風昭然頓了一下,星光淡淡,晚風悠悠,深夜的空氣有著明顯的涼意。 最好的法子自然是由姜宛卿打著慶王妃的名號,這種大法事全城矚目,各家都要附禮。 若是用慶王妃的名頭,不單是姚城,整個慶州的官員一旦得到消息便會趨之若鶩,生怕錢送得不夠多,送得不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