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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野合身體累,腦子卻很清醒。她推開橫在她身上的手,就要下床。 蔣應時反應也快,在她快脫離的時候拉住了她手腕。 “去哪?” 她回頭看了眼他,頭發長出來了點,沒那么狼了,有點奶,神色還有些微緊張,但那斷眉還在,說不清的反差。 “喝水,拿煙?!?/br> 他把她拽回床上,又吻了吻她額頭,“我去?!?/br> 梁野合嗯了一聲,也沒阻止,她也懶得走了。 蔣應時回來還給她拿了件衣服,套上了,自己就穿了條短褲。 梁野合接過水杯,想起她腳扭了的那段時間,有天晚上也是這樣。 不過也不一樣了,現在他們睡一張床,也zuoai,水也是溫的了。 她喝了兩口,這兩口水對她來說像是沙漠里久旱逢甘霖,唇喉都濕潤了,什么都想往外面倒。 她需要冷靜,所以需要尼古丁。她沖對面的人伸手。 那人就把煙盒放她手上了,他的煙,還是在外面找了會才翻到的。 她環視了圈,想起柜子里有打火機,下了床,拉開柜子,打火機早看不見了,整個抽屜都是糖。 她深吸了口氣,貝齒磨了磨咬著的煙,他這人是不是有點毛???買這么多干嘛?都化了呢? 她翻找了下,才找到打火機。找到了也不想要了。 結果床上那人以為她沒找到,在外面呆了會,又進來貼在她身側,把煙灰缸放一旁,一手護著一手給她把煙點上。 她吸了口,把煙圈吐他臉上。一看就是沒少抽,能吐出煙圈來。又看她抽了半截,他也沒說什么,想抱著她到沙發上坐著。人正打算彎腰呢。 她沒讓他抱,把煙從嘴里拿出,問他,“你戒了?” “在戒?!?/br> 她哦了一聲,就把煙放他嘴邊。 那人眼里都是無奈,嘴一張,把煙叼著,彎了腰就把她抱了起來。 梁野合把邊上煙灰缸拿上,任他把她抱到了沙發上。 他抽著剩下那半截,她看著他手臂肌rou,腹肌,深色皮膚,寬肩公狗腰,上面還都是她撓的,吻的。 臉和他這身材挺配的,頭發有點長了,不太搭,感覺這會穿上衛衣就是個大學生。 梁野合接著就看見他左手的尾戒。那天下午在樓下翻到的東西又撞進她腦里。 “我收拾書的時候看到了個本子,牛皮的?!?/br> 她看著那人熄煙的動作一頓,而后恢復,嗯了一聲。 “我沒看,但有張照片掉出來了?!?/br> “看到你了?” “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你不照顧野格的那個晚上,找人查了你。發現你初中畢業的時候參加過那個夏令營。又翻了照片,是你沒錯?!?/br> “我那會得罪你了?” “你半點兒記不起來?” “每天累的要死,跑來跑去的,見的人多了,哪里知道你是哪個。何況我們幾乎去了全國能體驗參與的部隊?!?/br> 我們,她和許鳴寒。確實是,那張照片上兩人笑得很開心,俊男美女,很配。 他去床上把煙盒拿來,又要拿點一根。 梁野合沒讓,把煙拿了過來,下巴沖著柜子揚了揚,“吃糖去?!?/br> 蔣應時起身去柜子抓了一把,扔到沙發上。又隨便拿了一個拆了。沒說話。 梁野合打破了沉默。 “照片上沒有野格?!?/br> 雖然有只軍犬,但她不認得。 “野格是那只軍犬的兒子,那時候頂多是個崽子?!?/br> 梁野合說到這就想起來了,在新疆,她記得有只小狗,休息的時候她跑到角落里逗過。 她也想起來了,就因為在角落里逗狗,聽到了房里的爭吵。 聽聲音和對話,是和她相仿的和稍大些的男生在爭論。大體沒聽清,但不難聽出年紀小的那個不愿意大的繼續呆在這。 她沒聽多久,門口就出來個人。個子不高,最多和她一樣,眼神夠兇,人看著挺瘦弱的。但是竟然來把她懷里的狗崽子搶走了。 梁野合當下就不滿意了,跟著他走了一路,要把狗拿回來。 那人回頭死死瞪著她,她可不怕,又不是沒打過架,眼前這個還不一定打得過她呢。 “狗拿來?!?/br> “憑什么?” “因為我在逗,還沒逗夠?!?/br> “你剛剛都聽見了?” “沒聽見,拿來?!?/br> 男孩不信,就在門口,她能沒聽見??墒悄侨苏Z氣堅定,也不想探究剛剛他們爭吵的內容,更別說安慰了。 他不給,梁野合就搶。發揮了她小霸王的經驗,迅速下手,打得突然,狗就到手了。然后抱著狗就跑了。 留個男孩在原地。 后來他知道了她是來體驗軍營生活的,邊上總跟著另一個男生,比他年紀稍大。 他看他們就不太順眼了,可是他哥卻不是。不知道是不是野格的原因,他哥也待見他們。 梁野合那時候青春期,人又喜歡漂亮東西,自然對溫柔體貼的哥哥無法抗拒。何況人家還是邊防警,心里肅然起敬。 一有空就和許鳴寒粘著人家,把邊疆的事打聽得七七八八。 梁野合看到照片的時候倒是想起了那個哥哥,至于他,是真的沒看見。那合照她看了好久,也沒找見他,連個有他影子的人都沒看見。 “你想談嗎?”梁野合也拆了個糖,塞嘴里。 蔣應時沒說話,抬眸望她,想談嗎,想的??墒且膊恢缽哪睦镎f起,該說什么。 她還是置身事外的樣子,不知道想得起什么。梁野合是挺狠心的。 “你們吵架沒和好嗎?” 她這話一出,他就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他腦子短路了下,回憶起她說的事情。 “沒有。我回去了?!?/br> “所以你沒在照片上面?!?/br> “嗯?!?/br> 梁野合是經常接觸死亡的人,她能盡量平靜接受任何事物的離去,卻不覺得別人可以。所以她一般選擇旁觀,不參與,不評價。 只是對上他,她的不參與不評價仿佛成了挑釁,讓他像瘋狗一樣追著,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