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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道是坑,裴煬還是往里跳了,哪怕傅書濯只有一絲絲真的難過。 床真的很擠,裴煬要背對著傅書濯,完全靠進他懷里,才能讓傅書濯不至于被擠掉下去。 傅書濯緊緊箍著他的腰,甚至過分地將膝蓋抵進他腿/間。 裴煬渾身一麻,剛想反抗就聽見傅書濯開始說小時候的事。 “我小時候住姑姑家,瓦房,有兩層半?!?/br> “我就住在那半層,是個小閣樓?!?/br> 裴煬呼吸一緊,他盯著墻,隨著傅書濯的描述想象他小時候的生活。 傅書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閣樓特別矮,我十幾歲的時候就站不直了,得彎著腰才能進去,里面還有很多雜物?!?/br> 裴煬抿唇:“有窗戶嗎?” 傅書濯:“有,靠河那邊,視野很好。鎮里賣廢品的大爺心軟,給我做了個書桌擺窗口,那時候特別喜歡聽著雨聲寫作業?!?/br> 聽起來很美好,但這棟小房子是傅書濯已逝父母的,為了房子姑姑家才愿意撫養他。 而作為房子主人的兒子,他只能睡在逼仄的閣樓里,坐紙箱上在書桌前寫作業。 閣樓里擺了很多雜物,木頭,紙箱,塑料瓶,很容易磕磕碰碰。年幼的傅書濯從來不會哭,受傷了也只會安靜地自己處理好。 “他們好過分?!?/br> 裴煬呼吸很輕,傅書濯光是感受他肢體的細微變化,都知道裴煬在心疼自己。 他眼里落了些笑意,不管是否失憶,小貓總那么心軟。 他并沒有夸大遭遇,甚至那時候很多苦都是難以描述的,更多細節都泯滅在記憶長河里,隨風散了。 裴煬:“那你高中豈不是很窮?” 傅書濯抱著他的腰,嗯了聲。 那時候他要走,姑姑家為了獨占老房子巴不得他消失,根本不在意他是在外面上學還是在混吃等死。 剛轉到一中,是副校長資助了他生活費,還給他在校內教師老樓房騰了間小屋給他寒暑假住,不過一到寒暑假傅書濯就會出去兼職,也基本沒讓副校長cao過心。 裴煬抿了下唇。 他記得《張揚》里說過,原主高二生日,他倆還沒坦明心意、甚至原主都沒察覺到什么苗頭的時候,傅書濯給原主買了雙球鞋,要一千多。 當時原主口是心非地說不好看,傅書濯竟然也沒生氣。 裴煬悶聲道:“對不起?!?/br> 傅書濯不明所以:“嗯?” 裴煬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道歉,明明說錯話的是原主,他卻潛意識覺得自己該說句對不起。 傅書濯攬過他的腰,將他翻過來面朝自己:“不管有什么對不起,親一下——” “親一下,一筆勾銷?!备禃噶酥缸约鹤齑?。 裴煬遲疑好久,竟然真的扶住他肩膀蜻蜓點水般地一吻。 傅書濯喉結深深滾動著:“貓兒……” 裴煬猶豫一秒:“你抵到我了?!?/br> “……”傅書濯眼神漸深,“我就當你是在邀請我了?!?/br> “……”裴煬下意識往后退,直到撞上墻。他抿唇半天,卻沒說出反駁的話,只是別扭的移開視線:“隨你?!?/br> 傅書濯呼吸一窒。 第37章 小樓 傅書濯一時沒敢動。 他極力克制著愈來愈重的呼吸, 腦子有點亂。剛剛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裴煬真的會給予肯定的回答。 不是四角戀么,不是還有個‘先生’么? 這么快就不重要了? 傅書濯一面吃著“先生”的醋, 一面又以“先生”的身份覺得酸, 原來自己這么不重要。 “你……” 裴煬說出口就后悔了, 轉身背對他:“你不要的, 那就算了?!?/br> 他心里亂糟糟的一團,腦子也不甚清醒。 大概世界上再找不出像他一樣的第二位,心里惦記著兩個人, 又同時傷害了兩個人。 他努力想要保持忠誠,可只要一聽到傅書濯的聲音, 一對上他溢滿萬般情緒的眼睛,理智就會開始崩塌,說不出一點拒絕的話。 大腦在保持界限,可心會疼,會不忍。 傅書濯揉了下他的腦袋:“沒有不要?!?/br> 裴煬僵了僵, 隨后又聽傅書濯說:“每天都要很想親你, 抱你,c…弄你?!?/br> “但你現在記不清從前,等你想清楚那一天, 我們就重新開始?!?/br> 但他的傻貓生病了, 記不清從前, 他可以等待,用余生等待。 等傻貓想清楚那天,他們就能破鏡重圓。 他們的鏡子不能說碎了, 只是上面蒙了一層霧, 有點看不清晰。只要給點時間慢慢擦拭, 終有一天能明了。 裴煬眼眶微紅,悶聲說:“我困了?!?/br> 傅書濯:“那睡會兒,到了叫你?!?/br> 裴煬:“嗯?!?/br> “可以繼續抱嗎?” “嗯……”裴煬扭了下身體,“你要不先解決下?!?/br> 傅書濯鼻尖蹭著他后腦:“不用,忍忍就好了?!?/br> 裴煬:“……” 傅書濯這樣總叫他有種負罪感,明明這具身體是他合法愛人,卻因為他這個不速之客的到來,讓傅書濯只能不斷克制忍耐,讓傅書濯經受不自知的離別。 他愣愣地望著墻,耳邊是火車低沉的轟鳴。 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他和先生也曾坐火車去旅游。那時候存款不多,機票太貴了,他們便選擇了更磨人的交通工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