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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會來到這個書中世界? 他還回得去嗎? · 到了醫院,裴煬經歷了一系列繁瑣的檢查,一直到中午才算結束。 辦公室里只有兩個人,湯知明扶了下眼鏡:“檢查結果跟之前差不多,還是需要按時吃藥,保持良好情緒,有一定的治愈可能性?!?/br> 傅書濯單手撐著桌子,捏捏眉心:“那他怎么會全忘掉?” “不好說,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完全失憶的病癥?!睖靼櫫讼旅?,“剛剛我跟裴煬說過話,他精神正常,思維能力也OK,你不說他失憶,根本看不出是個早期癡呆癥患者?!?/br> 傅書濯輕吐一口氣:“總不能真的是昨晚磕到哪兒了……” “檢查是沒問題,大腦沒有任何疾病。你要實在不放心,就再找其他權威醫院檢查看看?!?/br> 湯知明這里已經夠權威了。 傅書濯正是清楚這一點,才會沒由來的焦躁。 這病真的還能好嗎? 沒有手術方案,只能靠吃藥,就連吃藥的效果都是因人而異,治不治得好都是玄學。 他走到門口,看見裴煬坐在對面的公共座椅上,低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湯知明看著他的背影,沒忍住說:“書濯,照顧這樣的病人就是一場持久戰,你得撐住?!?/br> …… 裴煬身邊還站著一個捧文件夾的男人,是傅書濯的秘書,模樣清秀,正笑著問他要不要喝水。 裴煬低著頭:“不用了,謝謝?!?/br> 陌生的環境讓他很不安,心里大部分都是空白,只剩余一小部分空間在想,傅書濯在辦公室里和醫生聊什么。 以現在的醫學技術,應該不足以發現他是冒牌貨這件事…… 沒一會兒裴煬就聽到了開門聲,他緊張地抬起頭,傅書濯沖他伸來一只手,安撫說:“沒事了,我們回家?!?/br> 秘書上前一步:“傅總,這是今天需要簽署的文件,您是現在看還是……” “不是讓你放我車上?” “是……那需要我送你們回去嗎?” 裴煬抿著唇,拉住傅書濯的手。 “不用了,你回公司?!备禃獱恐釤\噲鲎?,“中午想吃什么?” 裴煬一愣:“都可以?!?/br> 等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裴煬又不自在地掙開了傅書濯的手。 他坐在副駕駛上,小聲地說對不起。 “對不起什么?”傅書濯側身替他系好安全帶,頓了半晌才說,“就算忘了,但我們一起走過的十幾年就擺在那兒……怎么這么生分?” 裴煬眼眶驀然一酸。 傅書濯:“況且,要說對不起也該是我,是我沒照顧好你?!?/br> “……”喉嚨太癢了,像是有什么要鉆出來一樣,裴煬只能僵硬轉移話題:“醫生、醫生剛剛怎么說?” “說可能是昨天磕到了后腦勺,沒檢查出什么異樣?!?/br> 傅書濯握著方向盤,平視前方:“醫生給你開了兩瓶維生素,要按時吃,讓我再帶你多去熟悉的地方走走,或許能想起來?!?/br> 裴煬下意識摸了摸后腦,沒有鼓包,也不疼。 他有些心虛:“那…現在去哪?” “不是前兩天還在念叨著冬居的豬肘飯?”傅書濯在紅綠燈口轉了個彎,“吃完說不定就能想起來?!?/br> 大概是傅書濯的聲音太溫柔,裴煬有些恍惚。 他和先生也是已婚七年,但對方總是忙于工作,開拓公司的商業市場,好像已經很久沒這么耐心地對他說過話了。 車速逐漸緩慢,傅書濯叫醒了出神的裴煬:“到了?!?/br> 冬居是一家私房菜館,藏在寸土寸金的鬧市小巷中。 兩人找停車位都找了好一陣,傅書濯一邊熄火一邊說:“這里停車位難找,我們摳門的裴先生以往舍不得停車費,總要拉著我坐地鐵,再走個幾百米來吃?!?/br> 裴煬老臉一紅。 原主跟他還有點像,都喜歡吃豬肘飯,都有點摳門。 從停車位往巷子里走幾十米,就能看見刻著‘石居’兩字的牌匾,裴煬怔了好一會兒。 傅書濯沒由來得緊張:“是想起什么了?” 裴煬:“有點眼熟……” 小說《張揚》里經常出現這個地方,這家菜館的老板曾經在原主的高中門口開店,后來受人投資,就開了這間私房菜館。 原主和傅書濯時常來照顧生意,關系也不錯。 裴煬攥了下衣角,有些無措地看向傅書濯。 石居的老板認識他,等會兒要是打招呼沒認出來怎么辦? 傅書濯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樣,貼心提醒:“這里老板你也認識,叫程耀,他眉毛刻了兩道疤,長得有點兇,很好認?!?/br> “謝……” 裴煬對上傅書濯的眼神,莫名覺得他有些受傷,只能把這句生分的‘謝謝’咽回去。 剛踏入石居門檻,就聽到溫溫潤潤的一道嗓音:“稀客啊,聽程耀說你倆很久沒來了?!?/br> 說話的人坐在木制窗口,對著外面的小溪剝毛豆。 人如其音,長得也很溫雅,但看起來有四十多歲。 裴煬瞬間對傅書濯投以慌亂的視線。 這人眉毛沒疤,長得也不兇,他不認識啊。 傅書濯頓時有些頭疼,他沒想到齊合月也在這兒,只能跟裴煬暗示:“最近太忙了,這不是一有空就來了。齊老師今天不上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