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關注產屋敷月彥，是因為人體實驗嗎？”虛冷不丁問了一句，表情毫無波動。

    “……是的?！碧m堂承認了，“您知道原因，不是嗎？”

    “那么你也應該明白?！碧撈届o地說，“沖動會導致糟糕的結局?！?/br>
    蘭堂沒有回答。他只是轉身，示意坂口安吾與自己一同離開。

    第五十九章

    太宰治很不高興。

    總之就是很不高興。

    “太！過！分！了！”他大聲地抱怨道, “這是壓榨！是壓迫！我又不是你的部下——虛、先、生?！?/br>
    沙發上的青年雙手交疊，神情沒有波動。

    “是委托?！彼砸环N微妙淡然的態度糾正道，“報酬非常豐厚?！?/br>
    這是虛成為首領后太宰治第一次見到他。上次能見森鷗外，還是因為虛并沒有不允許他人聯系森鷗外。

    對方脫掉那身如報死鳥的陰沉裝扮, 穿著深綠和服端坐時, 俊秀面容溫和而沉靜, 不像暗殺者也不像暴力團伙的首領, 像就差捧著杯熱茶感嘆“茶梗豎起有好運”的溫厚長輩——

    但那雙毫無波瀾的猩紅眼瞳，足以打破他那外表給人的任何幻想。

    今天是2月19日，無所事事閑逛的太宰治被港口Mafia的人在橫濱大橋下撈起, 帶到了森鷗外的辦公室。

    虛向他發出“請求”——

    作為反異能者，希望他在接下來的組織任務中為執行小隊提供助力。

    森鷗外的辦公室里不止有沙發上端坐的首領, 還有在另一邊咬牙切齒寫報告的產屋敷月彥。

    “真是世俗的想法，被這么看待我會很傷心的！”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晃著腿，習慣性地表示出孩子氣，“是很棘手的異能嗎？恭喜, 將會有一名優秀的下屬——要我這樣說嗎？”

    “沒必要?！眾^筆疾書的產屋敷月彥從文件堆里抬頭，面無表情地插嘴，“那是個哭哭啼啼的小鬼, 之后會送到萬世極樂教的寄宿學校?！?/br>
    “……”太宰治一時間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倒是能想通為什么這里會出現萬世極樂教（名下公司在橫濱發展挺不錯的），但想不通的是為什么會把罕見的異能力者送到寄宿學?！銈兣扇巳ジ闶? 不吸納成員，是在做好事嗎？

    向來聰慧的少年，看著鬼舞辻無慘說完就埋頭工作, 又去看沙發上一言不發看似默認的虛, 臉上那種虛假的、輕浮的笑容漸漸消失。

    辦公桌后黑眼圈深重的森鷗外擼了擼劉海, 輕咳一聲放下筆。

    “畢竟不好控制?！彼笳餍缘靥媸最I的決定做出解釋, “據說那孩子是精神系異能者，自己無法控制能力，放在組織里也沒用?！?/br>
    太宰治微妙地瞅他一眼，道：“原來如此。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

    說真的，理解個鬼。你說這話就很令人發笑了——他對自己這個“監護人”不太了解，但卻很明白如果是森歐外當首領，絕對不會放過年紀小、易受控制的異能者。

    虛的決定委實是出乎他的意料——就像上次和被軟禁的森鷗外見面，對方遺憾表示虛沒同意自己對他的“舉薦” 。

    想到這一點，太宰治的思緒突然頓了一下。

    “我說……”懷著自己都覺得詫異的心情，他干巴巴地開口詢問虛，“虛先生你，難不成很關愛未成年人的身心健康嗎？所以連萬世極樂教的慈善活動都很了解?！?/br>
    森鷗外表情一滯，原本的想法中斷了。

    鬼舞辻無慘拋過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

    在鬼舞辻無慘和森鷗外依次開口時保持沉默的虛，被這么詢問也只是淡淡地掀了掀眼皮，道：“對于未成年人的麻煩程度，我比較了解?！?/br>
    森鷗外＆太宰治：……這是承認了吧？！絕對是承認了吧！竟是如此？？！

    虛看上去完全沒在意自己承認了什么與他形象分外不搭、于是非?？膳碌氖?，也并沒有再接著解釋的欲望，空氣一時陷入尷尬至極的沉默。

    “能被你這樣說，肯定是有深刻體會、近距離相處過很久吧?！贝蚱瞥聊氖枪砦柁y無慘，黑發赤眸的醫生轉著筆，饒有興致地看向沙發上的首領，微微揚起語調，“什么樣的人類才能讓你覺得麻煩？聽上去你沒殺掉啊?！?/br>
    “確實?！鄙t外大膽地也摻和進試探——雖然這對鬼舞辻無慘來說，可能更像是挑釁——微笑著附和道，“在成為暗殺者之前的經歷，都沒人知道呢。作為部下來說，我很好奇，虛首領?！?/br>
    “我也挺好奇的?！币恢睂μ撁髅骺是笏劳?，卻擁有生存價值這件事耿耿于懷的太宰治跟著道，像講臺下的聽課的學生一樣舉手提問，“感覺完全想象不出來呢?！?/br>
    顯然易見的是，鬼舞辻無慘沒想到這一大一小這么會打蛇隨棍上，把自己好好的挑釁弄成了需要滿足的好奇心，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而虛明顯看出來了，態度平靜道：“我曾經有過五名弟子?！?/br>
    “五名？有夠多的?！惫砦柁y無慘笑著評價，惡意滿滿，“你教給他們的是殺人伎倆嗎？真可憐?！?/br>
    森鷗外和太宰治對視一眼。確認過眼神，都很震驚。

    ——竟然是弟子嗎？！關系親近到完全超出預想了！

    而且“曾經”這個詞，意義很不妙啊……

    “沒有?！泵鎸@般挑釁，虛平靜地反駁道，隨即彎著眼睛笑起來，露出一個極溫柔、卻又因那雙猩瞳而違和感爆棚的笑容，“我的弟子們，永遠令我驕傲?！?/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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