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獵戶走遠，阿波羅向塔爾塔羅斯施了一禮：“請恕我失禮，深淵神。在人類的面前，我們需要低調行事，以他們短暫的百年壽命，無法想象我們度過的幾千萬年的光陰。在人類面前，還請您與我兄弟相稱?！?/br>
    “好，”塔爾塔羅斯接受了這個說法，問：“那我叫你什么？”

    阿波羅一愣，眼里漾開瀲滟波光：“您可以叫我福玻斯?！?/br>
    福玻斯是光明的意思。他出生在無明島上，給?世間帶來光明。他是光輝燦爛，是世間的驕陽。母神曾溫柔地摟住他，親昵地這樣叫他，這是他心中最隱秘的溫柔。

    “福玻斯?！彼査_斯試著叫了一聲。

    “嗯，我在?！卑⒉_積極回應，好像林間的草木回應著陽光的恩澤，那樣溫柔而虔誠。

    塔爾塔羅斯抿唇，表達自己的感受：“我不習慣?！?/br>
    阿波羅有?些困惑，又有?些失落：“能聽您說說原因么？”他原本也沒期待和?深淵神交換如此親近的昵稱，但在觸手可得的時候失去，總令他難以接受。

    對于塔爾塔羅斯而言，沒有什么是不能說的。他坦白道：“對我而言，你就是阿波羅，叫福玻斯的時候，好像在叫另外一個神。我不習慣?！?/br>
    他又一次強調自己不習慣，非常自我的發?言，阿波羅聽了卻不惱怒，反而噙起了一抹笑容：“我知道了，您按照自己的習慣來就好?！?/br>
    對于深淵神來說，“阿波羅”這個名字已經具有了它獨特的含義，是唯一的，無可替代的存在，他應該高興，不是么？

    阿波羅這樣告訴自己。他眉眼舒展，笑容更加真誠，就連山林的風都忍不住吹緩了幾分，想要在俊美的光明神面前停留。

    塔爾塔羅斯卻不被阿波羅的笑容迷惑，他抓住關鍵信息，皺眉問：“我可以繼續叫你阿波羅？”

    阿波羅爽快地答應：“您隨意就好?！?/br>
    塔爾塔羅斯緊跟著拋出第二個問題：“你不是說，要低調行事？”

    這兩個問題并沒有?必然的聯系，但是阿波羅聽懂了，他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住。

    塔爾塔羅斯注視他，認認真真跟他探討起來：“如果我可以叫你阿波羅，你一樣可以叫我塔爾塔羅斯，不是么？”

    是這樣沒錯。

    人類崇拜神明，喜歡取與神明相關的名字，甚至直接以神明的名字給?新生兒命名。奧林匹斯大多數神明不禁這個，有?時候大街上就不止一個阿波羅，一個阿爾忒彌斯。他們在人間行走時，直接用自己的名字也沒關系，頂多被看成是光明神，深淵神的信徒。

    阿波羅嘆了口氣，換了個稱呼：“是的，你說得沒錯，塔爾塔羅斯?！?/br>
    一聲阿波羅，一聲塔爾塔羅斯。

    好像拉近了距離，又好像仍舊離得很遠。

    塔爾塔羅斯說：“你再叫我一聲?！?/br>
    阿波羅聽從他的意思：“塔爾塔羅斯?！?/br>
    塔爾塔羅斯冰雪般的面容上沒什么變化，他想了想，說：“就叫我塔爾吧?！?/br>
    阿波羅微訝。

    塔爾塔羅斯說：“你叫我塔爾塔羅斯的時候，沒有叫塔爾好聽?！?/br>
    其實是語氣?問題，叫全名的時候，難免會?顯得生疏些。

    阿波羅不知從何解釋，干脆忽略這個問題，只輕輕喊了一聲：“塔爾?！?/br>
    溫柔如風，輕輕拂動。

    塔爾塔羅斯學著他的表情，彎起嘴角：“嗯，我在?！?/br>
    作者有話要說：阿波羅：一時套路一時爽，一直套路……糟糕，翻車了！

    第30章 狂歡

    兩位男神又往前走了一陣，走出密林，道路漸漸寬敞起來。

    道路兩旁，雜生?的荒草越來越少，人類開?墾種植的痕跡越來越多。塔爾塔羅斯在一座葡萄園的籬墻外停了下來，目光專注地望著爬滿藤蔓的葡萄架。一大串一大串的葡萄掛滿枝頭，看上去十分美味，令人垂涎。

    塔爾塔羅斯看葡萄的時候，阿波羅正看著他。見塔爾塔羅斯看得認真，他手指輕彈，一道光明之力落在葡萄園的銅鎖上。銅鎖落地，籬笆應聲打開?，無聲地迎接著兩位客人。

    “進去吧，塔爾?！卑⒉_提議道。

    塔爾塔羅斯沒動：“這是別人的地方?！?/br>
    他的領域意識一直很強，他的深淵不?喜歡別的住客，他也不?喜歡擅闖別人的住地。

    阿波羅說：“我?們?可以做葡萄園的客人，只?要?我?們?給出等價交換的物品，在這個方面，你盡可放心。進去吧，塔爾?！?/br>
    聽了阿波羅的話，塔爾塔羅斯微微頷首，走進葡萄園里。

    葡萄架搭得高?高?的，枝葉纏繞，投下一片清涼的綠蔭，行走在其中?，可以嗅到一股清甜的水果香氣?。

    塔爾塔羅斯抬起臉，伸手去摘一串熟透的葡萄，那串葡萄顆顆飽滿，汁水豐沛，好像下一刻就要?撐破果皮，探出果rou來。

    葡萄的藤蔓很有韌勁，塔爾塔羅斯用手去掐，竟沒能把藤蔓掐斷。

    塔爾塔羅斯又使了點力氣?，那串果子隨著他的動作搖晃起來，一顆葡萄搖搖欲墜，在深淵神的扯動中?掉了下來，砸在他高?挺的鼻梁上。

    葡萄皮裂開?一點，濺出一點汁水，然后滾落在地上。

    塔爾塔羅斯有些沒反應過來，眨了眨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