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應斕便不再關注他，他低下頭，手指撫摸在胸口上，他能感覺到，心中隱約的窺視感越來越微弱。

    你快要消失了。

    墨應斕的嘴角向上勾起，嘴唇動了動，無聲的吐出了這一句話。

    程縱突然收回放在墨應斕頭頂的大手，雙手抱頭，滿臉痛苦的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臉色醬紫，似乎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墨應斕平靜的望著他，胸口輕輕的起伏，程縱突然睜開眼睛，可以清醒可見的看到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卻和之前雙目赤紅的模樣完全不同。

    現在的他，更像是個正常人，墨應斕看著精神模糊的程縱，以他現在的狀況，應該不會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話。

    墨應斕輕輕的開口：“不是早就已經一筆勾銷了嗎，你為什么還要幫我？”

    程縱緩緩的放下雙手，表情恍惚的盯著墨應斕，一雙眸子中映出墨應斕的身影，就好像，他的眼中只看的到他，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墨應斕看著程縱，語氣很溫和淡然，不帶絲毫的強硬。

    “謝謝你，但我還沒有原諒你，想要我原諒你，那就繼續努力吧?！?/br>
    重回到修真界，就像放松心情來度假一樣，墨應斕心里很輕松，也沒有太多亂七八糟的任務壓在肩上。

    因此，他難得的心里一片平和，沒有算計，沒有戾氣，墨應斕對他的態度格外的溫和。

    “再見，下次再見?！?/br>
    程縱慘叫一聲，口鼻中淌出點點深褐色的血液，一頭栽倒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墨應斕蹲在地上，看著昏迷不醒的程縱，他的目光有些幽深，帶著程景靈遠遠逃開，已經躲到遠處的程母愣了半天，才如夢初醒一般。

    她低下頭看著自己懷里的程景靈，程景靈依舊在昏睡。

    她為什么會出現在這里？她之前不是接兄妹倆回家吃飯嗎，發生了什么事情？程景靈為什么會昏迷不醒？

    程母忍不住回想了一下，卻發現自己腦子里什么記憶都沒有，無論她如何努力的回憶，依舊只有一片空白。

    第332章 回溯（Ⅰ－12）

    大腦一片空白，程母皺著眉努力思索，她總覺得自己遺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就是死活想不起來。

    程母嘆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里，但是想也想不通，程母便不再糾結，掉頭往家的方向走。

    也不知道夫君和陽兒是不是在家里，有沒有安全無恙，程母心中有些焦灼，腳下的動作忍不住就快了起來。

    可能是顛簸的有些厲害，程景靈嚶嚀一聲幽幽轉醒。

    “阿娘……”

    她的嗓音有些沙啞，程母低下頭關切的問道：“怎么了？”

    “哥哥呢，還有爹爹呢？”

    在昏迷之前，她好像看到了爹爹眼中濃郁的貪婪的光，但程景靈年紀太小，根本無法理解，只覺得程縱是想要生吞活剝了她。

    程母道：“別擔心，不要害怕，夫君和陽兒不會有事的，阿娘這就帶你回去?！?/br>
    程景靈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并不在院子里，而是在外面，她愣了一下，呆呆的低著頭自言自語：“為什么，我們會在這里？”

    程母苦笑一聲，她也想知道到底是為什么啊，可是腦子就像短路了一樣，完全沒有絲毫印象，她自然回答不上來。

    緊趕慢趕回到院子里，程母一眼就看到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程縱，和蹲在程縱身前，用自己的袖子小心翼翼的幫他擦去口鼻旁的污血的墨應斕。

    程母把懷里程景靈放在地上后，就立刻沖到程縱身邊，口中焦急的問道：“陽兒，你爹爹這是怎么了？”

    墨應斕收回手，袖子上沾滿了血跡，他蠻不在乎的挽起袖子道：“阿娘，我也不知道，爹爹突然就暈倒了?！?/br>
    程母坐在地上，把程縱抱在懷里，手指搭在他的手腕上，因為常年身體不好，程母對一些不是很復雜的病癥，也能判斷出來。

    她仔細的感受著程縱的脈象，卻發現他的脈象平穩，沒有任何異常。

    程母眉頭緊蹙，美眸中滿是關切，程縱這時也幽幽醒了過來，一睜眼就看到自己的娘子擔憂的望著他。

    程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他的全身肌rou依舊酸軟無力，提不起勁來，便仰起頭盯著程母發呆。

    好久沒有這么認真的看著自己相伴十幾年的妻子了，腦子里同樣一片空白的程縱突然發現，程母的鬢角花白。

    面龐上也布滿了或深或淺的皺紋，他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她已經這么蒼老了嗎？

    拋開夫妻關系，單就兩個人的面貌對比，自己面龐剛毅，而程母就像是他的大jiejie一樣，慈祥而和藹可親。

    但是，程母比他年紀小啊，她比他小五歲啊，怎么現在看起來，就是有人說她比他大五歲，估計也沒有人會反駁吧。

    在自己從來沒有關注過的角落里，曾經年輕貌美的程母，又到底是如何變成現在這副模樣的？

    程縱突然有些不敢想象，他到底對這個曾經發誓要疼著寵著一輩子的，對他無比崇拜信任的小meimei忽視了多少。

    “娘子，我們要永遠在一起，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為夫這就請最好的醫者替你調養身體，哪怕要買各種靈草靈藥，也一定要把你的身子骨給補上去，保證你長命百歲?！?/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