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嘉言卻仿佛一點也不著急，耐心十足的等待著。

    他背對著墨應斕，眉眼低垂，眼睫輕顫，一動也不動。

    像是小時候那樣，最后還是懦弱的選擇了逃避。

    慕嘉言低頭看著自己掌心里那張嬌媚惶恐的小臉，心中升起一股暴虐，云鶯只覺得他的眸光越來越冷。

    云鶯唇瓣微張，話未出口，一個清脆的巴掌就招呼到了她的臉上。

    白皙細膩緊致光滑的臉頰肌膚瞬間漲紅，五個手指印鮮紅欲滴。

    “毒婦！”

    慕嘉言含恨，冷冷的啐了一口。

    云鶯捂著臉，突然詭異的一笑，“可是陛下，臣妾所做的，不都是陛下當初默許的嗎？”

    “陛下，臣妾，只是一介后宮婦人而已，如何能陷害的了他霍殷盛的族親呢，又如何能廢了他的心腹的呢?！?/br>
    慕嘉言面色劇變，一字一頓，“你說什么！”

    云鶯好似破罐破摔，她幽幽一笑，甜糯的嗓音很是好聽，慕嘉言卻頓時如墜冰窟。

    “陛下，您當初因為聶兒而處置的官員里，很多都是當年霍氏殘存的血脈，哦對了，臣妾忘了，陛下是從來不會閑來無事去查他們的出身的?！?/br>
    “而且啊，臣妾還從母后那里知道，當年霍府被抄家的原因，陛下想知道嗎？”

    “住嘴！給朕住嘴！”

    慕嘉言慌亂的開口，本能的恐懼。

    “哈哈哈，陛下，小皇帝，你還真是可憐，謊言解開了就要尋死覓活嗎？哈哈哈，那樣真好?！?/br>
    獠牙已經張開，粘稠的毒液緩緩分泌。

    “當年，霍府的老爺子正是霍殷盛霍大人的祖父，因為性子清高但身份低微，招惹到了朝中重臣，被誣陷抄家的?！?/br>
    “對了，先帝據說還同當年的霍家老爺子關系匪淺，當初還動過把霍殷盛收做義子的想法?！?/br>
    “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阻止那名臣子的動作?！?/br>
    “就這樣，冷漠無情的看著霍家覆滅了?！?/br>
    “再然后，母后是不是告訴過陛下，他霍殷盛是害得先帝駕崩、害的那位易姓小侍衛慘死的罪魁禍首？”

    “哈哈，不是的，其實啊，先帝是因為愧疚而亡的，小侍衛也是因為撞見了不該看見的秘密，被母后暗中處死的呢?！?/br>
    噗嗤，獠牙狠狠的落下，毒液浸入骨血。

    慕嘉言張大嘴巴，死死的盯著漸漸癲狂起來的云鶯。

    “一派胡言，給朕閉嘴，否則，否則朕誅你九族！”

    慌亂之中，慕嘉言本能的不愿承認，下意識就想威脅她。

    只是這句話一出口，他就呆住了。

    慕嘉言僵硬的轉過頭，一雙空洞無物的眸子迷茫又麻木的望著他。

    第87章 陛下，微臣不敢（51）

    慕嘉言呆了呆，凄惶無助的看著他，他放在地上的手指緊緊的扣住粗糙的地面，指尖被磨的鮮血淋漓，他卻好似感覺不到疼痛。

    他自己心里都充滿了惶恐和絕望，卻還想著安慰他，“阿盛，你別怕，朕……我，我不會再囚禁你了，我這就放你走，這就放你回去?！?/br>
    “回哪里去呢？”

    “什么？”

    慕嘉言屏住呼吸，低啞迷茫的嗓音緩緩的鉆入耳中。

    “陛下，我該回哪里去呢？早已被廢棄的丞相府？當年霍府的遺址？逃難時住過的茅草屋？還是別的什么地方？”

    “我已經，沒有家了，你讓我回到哪里去……”

    慕嘉言像是被毒蜂蜇到，他神情凄惶，語無倫次。

    “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沒打算傷你的?！?/br>
    “是因為失憶了，對，因為我失憶了，輕信了云鶯那毒婦的一己之言，所以才會，我不是故意的，對不起?！?/br>
    腦中一片混亂，甚至都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么，慕嘉言松開云鶯，無意識的站起來，跌跌撞撞的走向墨應斕的方向。

    “我……”

    慕嘉言膝窩一彎，重重的跪倒在地上，眼神迷茫，表情空洞。

    兩人離的有點近，墨應斕皺著眉，下意識的身體往后一縮，扭曲的手指就按在了地上。

    “嘶——，唔?！?/br>
    慕嘉言空洞的表情微微一變，雙眼睜大，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寧可忍受劇痛也要躲開他。

    他的面容突然變的很平靜很淡然，墨應斕卻覺得他好像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墨應斕心里突然升起一絲若有若無的愧疚感，雖然只是轉瞬即逝。

    他只是不習慣別人離的太近，而且因為之前有痛覺屏蔽，一時間忘了自己的手已經廢了而已。

    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墨應斕低垂著眼眸問道，系統，他好感值多少了？

    【93點，對了還有黑化值……】

    不用說了，我不想知道黑化值多少。

    【哦，好吧?！?/br>
    它發現宿主的情緒有些低落，整個人都有點兒蔫巴巴的，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啊，要盡早處理。

    “對不起?！?/br>
    慕嘉言嘴唇嗡動，輕輕的吐出這個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的詞。

    “對不起，皇爺爺的死，小易的死，還有很多人，我會全部查清楚的，還有那個孩子，我也會處理好的……阿盛哥哥，我以后，真的再也不會傷你了，信我，好不好？”

    阿盛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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