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是佛誕，不遠處的寺廟正在唱高甲戲，咿咿呀呀的聲音遠遠傳來，給寂靜的夜色添了幾分雅致。

    林靈看著眼前的男人，唇畔笑意更深了。

    “可是，我那些姑姑嬸嬸堂哥堂姐都很難搞的，你剛才也看到了，我那個堂姐忒討厭，你真的不怕嗎？”

    剛才林敏的話他也聽到了，但這種話他從小聽到大，早已麻木，又怎么會去在乎？

    ——要是天天在意那些爛人爛事爛話，他早就被活活氣死了！

    “只要你不介意，我就不怕?！?/br>
    韓圣燁看著林靈，眼鏡反射著路燈的微光，鏡片后面的眼睛柔柔的，像揉了一池碎月的深潭。

    林靈被他如水的眼神漾得心里也柔和了幾分：“這么說，你是真的很想娶我??？”

    “當然！”

    看到林靈清澈的眸，韓圣燁忍著心里的狂喜，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著，聲音也有些抖。

    “如果不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就不會做那些事……”

    話剛出口他就開始懊惱，真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好不容易氣氛才好了些，他怎么又提那些事？！

    幸好，林靈并沒生氣，而是輕輕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結婚吧?！?/br>
    韓圣燁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一臉驚愕地看著林靈，喉結干澀地滾了一下，明明有很多話想說，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看到他這么意外，林靈笑了。

    “你也知道，這件事我們做不了主的，就算我和我爺爺說那些，也改變不了什么，所以，那些事就當沒發生過吧，可以嗎？”

    當然可以了！

    韓圣燁巴不得林靈什么都別說，省得兩家老人為此煩心。

    而且，當初吳敏麗就很想讓韓圣昭娶林靈，后來韓天成選擇讓韓圣燁和林家聯姻，吳敏麗氣死了，背地里不知道說了他多少壞話。

    如果讓吳敏麗知道這些事，她一定會抓住機會興風作浪的，反正也沒正式對外公布婚訊，到時候準新郎直接換成韓圣昭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靈沒想退婚，韓圣燁高興壞了，掐著手許久都沒吭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真的決定好了嗎？我做了那些事，你、你……”

    沒等他把話說完，林靈就微微一笑，笑容里帶了點狡黠。

    “不過，有些事我想提前和你說清楚?！?/br>
    韓圣燁高興還沒一分鐘，看她笑得人畜無害，心里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什么事？”

    心跳很快，心臟像過分充氣的球，隨時都有可能爆開，偏偏林靈眼里的笑容越來越深不可測。

    有那么一瞬間，韓圣燁覺得她臉上好像戴了個面具，而那面具就要掉下來了。

    “我想和你立個契約啊?！?/br>
    林靈勾著唇，笑得像只狐貍，眼里是讓人沉迷的誘惑。

    韓圣燁屏住了呼吸：“什么契約？”

    所謂契約就是合同，是當事人雙方在自愿、平等的基礎上訂立的協議，對律師來說，這是他們工作范圍內的事，再熟悉不過。

    然而，聽到林靈說出的“條款”后，韓圣燁整個人被保鮮膜裹住了般，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

    “我們契約結婚吧，反正對我們來說，這場聯姻一開始就是一樁生意，既然這樣，我們也立個條款啊?！?/br>
    “……你和我結婚，可以得到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說實話，我也是為了我爺爺許諾我的那5%股份才和你結婚的……所以，這樁婚事你我都不虧……”

    “結婚后，我們互不干涉，該配合的地方互相配合一下就好了……你想怎么玩我都不會管你，你也不能干涉我的私生活，怎么樣？”

    空氣中彌漫著草木清香，不遠處的刺桐在夜色中靜靜站立，夜風輕拂著帶來一絲涼意。

    高甲戲唱到了高潮，鏗鏗鏘鏘的鑼鼓密密麻麻地敲著，像一陣疾風，夾雜著演員的喊叫聲，大約是在上演一場打斗。

    林靈微微含笑看著他，表情看似真誠，其實透了絲冷漠，有點漫不經心的樣子，一副“不管你答不答應，我都想這么做”的架勢。

    韓圣燁抿著唇許久沒有回答，正好，傭人出來叫他們進去切蛋糕，林靈應了一聲就走了。

    韓圣燁轉身，腳步有些僵硬地踏上臺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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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子里很熱鬧，孩子們圍著蛋糕嘰嘰喳喳，林靈把蛋糕上的奶油刮掉，象征性地吃了幾口，把準備好的禮物遞了過去。

    韓圣燁的禮物是韓天成親自準備的，他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傭人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包裝好了，他沒多問。

    送完禮物，林靈就找了個借口離開，林建國意猶未盡，讓她晚上住下來，林靈借口和韓圣燁還有事要說，兩人一起走了。

    送林靈回桃源美地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林靈忙著和顧漢星聊微信，韓圣燁默默開車。

    車子在桃源美地停下，林靈收了手機道謝，手抓著門把正要下車，韓圣燁幽幽開口了。

    “……都依你吧！只要你愿意和我結婚，什么都聽你的，你想契約結婚，那就契約結婚，我尊重你的選擇?！?/br>
    林靈捏著門把的手微微一頓，骨節泛白：“你想清楚了？”

    “嗯?！彼p輕點頭，“想得很清楚?！?/br>
    愛情真的會讓人變得卑微，就像張愛玲說的，“很低很低，低到塵埃里去?！?/br>
    為了林靈，別說是塵埃里了，就算讓他去懸崖下，他都愿意。

    只要她愿意嫁給他，他愿意縱容她的一切！

    林靈還真的挺意外，不是意外他會答應，這場婚姻彼此都沒有選擇的余地，林靈知道他遲早要答應的。

    她意外的是，他會答應得這么快。

    不過，這是林靈樂意見到的，她微微松了一口氣，眉梢彎起來：“那好啊，以后請多多關照?！?/br>
    說完，她就打開車門下車，剛走幾步就被韓圣燁叫住了。

    “靈靈！”

    林靈回頭，莞爾一笑：“還有什么事嗎？”

    韓圣燁關了車門，緩緩走到她面前，眼里是掩不住的深情。

    “我可以吻你一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