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福娃會種田 第2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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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是啊?!庇腥烁胶偷溃骸澳銈兪青l下來的吧,觀亭先生那扮相一絕,聽說豫章王都指名道姓讓他去王府唱過……”這人話沒說完,就被人擠著往前沖了。 周郡見他狂熱模樣,又看看往前趕的人臉上都帶著興奮和期待之色。這,這不是古代版的追星嗎?周大福也想去看看熱鬧,周郡就道:“周叔你去吧,我看著板車和攤子?!贝丝倘擞行﹣y,不知道有沒有趁手摸魚的。古代扒手也不少,他帶著路拾就不去了。 周大福很想去,但是那烏壓壓的人群讓他有了壓力,“算了。人太多了?!彼戳艘谎叟d奮地手舞足蹈地路拾,“人多會亂,你看好路拾。別一個不小心被人捉了去?!?/br> 拍花子最可惡了,一個錯身小孩子就沒了。他說了兩句關于拍花子的事情警告路拾和周郡,別亂跑。路拾被他嚇得一愣一愣的,似乎聽懂了一樣。路拾這孩子這么靈巧,他們又不是富貴人家,要真是被拍花子拍了去,他們可沒實力能找回來孩子。 周郡聞言趕緊把路拾腰上的繩子又繞了一圈,讓他待在自己身邊,別去旁邊湊熱鬧了。就在他看住路拾的時候,有人吼了一嗓子,“我的娃,三娃子,三娃子不見了!”然后就是尖叫。 “拍花子偷小孩!” “抓住他,就是他!”尖叫聲一聲接一聲,“三娃子!我的孩子,快,快抓住他!他要跑了??!” 然后是小孩子的哇哇的哭聲還有大人的哭聲和怒吼聲,當然還有推嚷的聲音,“別擠了,別亂動了。擠著孩子了!” “你干什么,你偷我東西!”各種尖叫聲摩擦聲吼聲哭聲輪流上演,空氣也緊繃起來,慌亂的人流就如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沸騰起來了,惶惶不可控了。 周大福又是一陣目瞪口呆,他剛說完拍花子然后就真的有了?他哎呦一聲,眼看著人流亂起來,sao亂和不安,他趕緊把柴火和花盆搬到板車上,周郡也反應過來,立刻把路拾放到板車上,然后去般花,兩人一前一后扶著按著板車,往后推,脫離人流。 好在路兩旁并沒有什么擁擠的建筑,沿著百靈寺地下的路往后退,這么多的人流只要疏散地開,就不會照常擁擠和踩踏。只不過路兩旁沒來得及撤走的攤子倒的倒下,被人流踩了,但這并沒有傷亡,是幸事。 第48章 廟會 官差很快來了,那個拍花子被抓到了,孩子回到了父母身邊,事情解決了,但有人還依舊心有余悸的,逛街的興致沒了大半。 好在那個叫蘇觀亭的名角的戲開場了,漸漸地又擠滿了人。而周郡和周大福一走開后他們的攤位就別人占住了。兩人只好另尋攤位,此刻太陽漸漸落到半空,正是最熱鬧的時候,兩人邊推著板車邊叫賣吆喝。 他們是往半山腰走去,此刻佛寺里還有鐘聲想起,有幾輛馬車下山而來,行人避讓。周郡看到馬車聲音就提高了,叫賣著:“凌霜冒寒吐芬芳,寒蘭一株別有韻。極品寒蘭二兩銀子一盆,花開時節,幽香滿堂?!?/br> 一聲又一聲。這廣告詞他憋好久,周大福也跟著重復著。他憨厚的聲音還帶著北地的鄉音。周郡也有口音,但是來了之后特別聽下營村的人說話,口音就往這邊套。 別說還真遇到人叫住他們來看蘭草的。馬車停下來,馬車簾子被撩開,卻只露出一只手來,和白皙細膩,應該是姑娘的手,接著露出頭來,是個清秀的姑娘,笑意盈盈的。趕車的車夫扭頭和那姑娘說了什么,姑娘縮回頭去。那車夫示意他們端一盆蘭草上來,周郡趕緊撿了一盆三株的最有活力的端上去。 周郡把蘭花放在馬車上,并不往里看。那個車夫就推進去。周郡一想,又接連選了兩三盆放在馬車上,周大福也搬了兩盆,那個車夫就都把花盆推進馬車里。那車夫一直沒下車,并不讓人靠近馬車。周郡搬了花盆后就又說了一遍廣告詞,然后說只要二兩銀子就立在一邊等著人挑選。 這馬車看著就很豪華,應該不缺錢的。果然馬車里面的姑娘家選了一盆,車夫就把剩下的花盆推出來。周郡抱回馬車,車夫就給了他二兩銀子。然后馬車就駛離了。這一單爽快,人家也不講價也不墨跡,選中了就留錢拿貨走人。 周郡開張了,賣出去一盆。有了第一盆開出去,他和周大福的信心就起來了,叫賣聲也有力氣了。兩人推著車都快到了百靈寺門口了,百靈寺門口空地上的人極多,鋪上了青石板,左右支著棚子,有一些穿著福貴的人在里面說這話。他們的護衛不讓小販們上前。小販們只好都在青石板外面。 周郡提高聲音繼續念廣告詞,可是他一出聲,別的小販聲音就更大。什么賣糖人的,賣花稿的,賣花籃的,賣小餛飩的,賣酸梅子的,賣花生賣瓜子,賣泥人,賣風箏的各個聲音都比他大。當然也有賣花的,人家賣的是那種好看的花朵,火紅艷麗的大花朵,看著就喜人。 那個你吼一聲嗓子,他立馬就吼兩嗓子。還有兩個小攤販對著喊,一個人賣的是冰糖葫蘆,一個人賣的是糖人。相互暗戳戳的搶生意,就他們倆的聲音最大,一個說糖葫蘆又圓又大又好吃,既有糖的甜又有果子的香。一個說糖人好,冰糖葫蘆是酸的,那果子就占了一點糖就敢賣這么貴,是坑人。 然后說著說著他們倆互相噴唾沫,差點動上手了。 這競爭太激烈了。 周大福嗓子都喊啞了后,周郡也夠嗆。后來見這群小販太吵了,有的人家的小廝還過來趕人。小販們也不去虛,和他們笑嘻嘻的,但是官差來了,讓他們別打擾百靈寺的貴人們清凈。說第一天來上香的都是貴人,受不得吵鬧。要賣東西可以,別吵鬧了。 周郡和周大福就推著板車換地方。路拾此刻坐在板車上,小聲對周郡啊啊啊的叫著,兩只手揮舞著,周郡見他雙腿夾起來了,知道他是要小便。他抱著路拾找地方小便。但是找了半天沒找到僻靜處,后來周郡抱著他往白靈寺右邊的樹林去。嗯,那里有很多人在樹林里解決生理問題。周郡還差點踩到一點翔。呃。 他們回來看到有人在他們板車錢,看蘭花。是個年輕的公子,外面穿的是顏色很明亮的綢緞。周大福趕緊小聲和周郡說,讓他介紹介紹蘭花。他嘴笨說不好那什么君子的風骨和暗香之類的詞。 周郡見這位公子衣著和面相就知道他是有錢人啊。來了古代后,才知道為什么電視劇里總能看出有人是福貴有錢的,因為他們穿的和普通老百姓就是不一樣,不說有沒有補丁,就是布料。麻木又硬又皺巴巴,顏色就黑和灰色,灰不溜秋的,沒有其他顏色可以選的。而他們富貴人家穿的光看顏色就你能看出來,那染色技術,顏色很正。偶爾穿的綢緞和外面襖子線條和繡花都整整齊齊的。更不用說普通老百姓面黃又黑,而富家子弟普遍白嫩,看他們的手就知道不是干農活的。 這位富家公子識貨,也沒講價,只是看到他板車上挨著的十盆蘭草,覺得只買一盆不劃算,但是買了兩盆后也沒什么用。這蘭草的確是寒蘭,品種稀少,但賣相不是很好,估計拔出土來沒有滋養,所以奄奄的?;厝ミ€要養養才能好。 周郡見他神色,主動介紹道:“這蘭草是天生地長得,小人發現后本想自己養著,但冬日農家苦寒,小人家貧又需養育幼弟,無奈才將這蘭草分株而賣。公子要是喜歡這蘭草,可以多買兩盆,將其移栽至花園中生長,必定比養在花盆中有活力的多?!?/br> 他說道幼弟的時候指了指路拾,路拾在打哈欠,張著大嘴巴留著口水,小手細細的舉著,頭卻一點一點的。那公子看了一眼,“那再給我拿這盆三株的?!彼胫腿艘部?。他是自己出來逛街的,拿兩個花盆還怎么走,付了錢后讓周郡給他送到指定地點——是兩里地外停著馬車的地方,說那里有車夫在哪等著,一個姓楊的車夫,一問便知。 周郡哪里知道啊,周大福就接手道:“小人隨公子一起去?!蹦枪硬辉敢?,他還要逛街呢,周大福便細細問了地址,又找人問了路,給他送過去。然后這位公子就離開了。周郡只能感慨,這位公子真是人善又錢多還單純,竟然看重了就付錢,然后還不拿東西讓人送貨。萬一他們拿了錢不送貨,離開了,他到哪里去找人。 周大福離開后,他懷里已經有了六兩銀子。立馬拿出銅錢來給路拾買了個糖人,糖人價錢不一,但是那種簡單的不復雜的小一點的造型便宜,三文一個,糖葫蘆卻是統一的六文一個。路拾拿著糖人,頭也不點了,哈欠也不打了,也不打瞌睡了,口水卻還流著。 路拾舔了五六口之后,呆了呆,然后把糖人推給周郡。周郡真是眼中帶笑,這個小家伙還真不小氣,周郡就從地下舔了一口意思意思。路拾大概覺得他吃的太少,又拿著糖人往他嘴邊湊。周郡壞心起,張大嘴巴咬了一口,一口咬掉一大塊。 路拾這個時候呆住了,大眼睛里竟然充滿了不可思議,然后他一直盯著周郡的嘴,又看看自己手中的糖人,接著一扭身頭也扭過去,背對著周郡。周郡哈哈大笑,覺得路拾真有意思。他是真的笑,已經賺了六兩銀子了,就算剩下的花賣不出了,但是這個冬天他們已經能安全度過了。所以此刻他輕松暢快地笑出聲來。 路拾一直吃完糖人后才把身子轉過來。周郡摸摸他小腦袋,把板車又推著停在了路邊,也沒敢亂動,就在原地等著周大?;貋?。想著二里路周大福年輕力壯地不到兩刻鐘就回來了。 路拾吃完了糖人也跟著周郡喲呵著賣花。周郡說一句他就啊一聲。周郡說兩句他就啊啊兩聲,跟捧哏似的,偏偏路拾是個小孩子,小孩子的說話聲帶振動快,頻率高,音調就比大人的高出兩個頻度來,顯得特別突出和搞笑。 有了剛才的兩單生意他自信心提高了很多,也從容很多。雖然沒有成單,但也不是很焦慮了,心里卻是惦記著周大福大叔。但是左右又等等了近大半個時辰了,一個多小時了。周大福還沒有回來,就一千米的路程啊。 周郡開始擔心起來了。按照周大福的腳程不應該還沒回來,別是遇到什么事了?他想著剛才的地址,調轉板車方向,然后往那去。 然后在路上和周大福相遇了,周郡看見周大??癖?,而且大冷天一頭汗,要不是他叫喊了一聲大福叔,他就悶頭錯身而過了。 周大福一臉惶恐,“郡哥兒,你知道那位公子是誰嗎?”不等周郡回答,他就壓著嗓子耐不住惶惶不安的自問自答,“是我們縣太爺的公子!” 周大福擦著汗,“可嚇壞我了。那車夫說我騙他家公子錢,要把我抓進去。我好說歹說,他就是不信我。幸虧后來了個貴人老爺,看著挺體面的,那個車夫喊他楊管事,然后他看了看我抱著的蘭草,又問了話。我一五一十說了,說是他們少爺花了四兩銀子買的,他才揮手讓我離開?!?/br> “我就跑,可是他又叫住我,問我還有這蘭花嗎,他要一起買下。我沒敢回答,就悶頭跑了?!笨墒侵艽蟾E艹鰩资缀缶秃蠡诹?,他惶恐雖然沒消失,但一想到剩下的花有人一起要了,這么多大的一筆銀子啊。 他怎么就鬼迷心竅不敢賣了呢。都是被那個車夫給嚇著了。還有那個楊管事雖然說話和藹,那一身的氣勢也怪嚇人的,他當時只想逃命。他爹是里正,可是他爹沒帶著他應酬過,也見過縣太爺,但是沒和縣太爺說過話。他一輩子老老實實的,之前爹管著人或者出門應酬的時候就是帶著三弟的。三弟是他們兄弟三人最有出息的一個,也是爹娘最喜歡的一個,三弟在的時候連周立也要往后排得??上芴踊那安×?,逃荒路上就一直病著,小病熬成了大病,沒了。 這會兒他見到周郡,又想到那管事要買花的話,他的后悔快要溢滿了。周郡先是安慰了他,“沒關系的,大叔,我們再去問問就是了。如果要就賣給他,不要就算了?!甭犃酥艽蟾5脑?,周郡也知道那個管事是講理的。再說如果那公子真是縣太爺的,也沒什么。 吉縣的縣太爺讓流民入城安置,又設置粥棚,就說明他是個明白人,心思不差,而且他們在下營村也沒聽說這里的縣太爺苛捐雜稅,貪污受賄亂判案子的。所以周郡并不是十分懼怕,他這蘭花對于普通人來說二兩銀子很貴,但是看著剛才那位富家公子言行,就知道他不差錢的。 周郡說服了周大福,周大福也是心有不甘,周郡這花要都能賣出去。他周家至少能得五兩銀子。 得去! 他們去到的時候,正巧那位楊管事還在。周大福訕訕的,周郡就直接上前了,“大人,我這叔叔說您還想買蘭花,就帶著我過來了。這是剩下的蘭花。我之前賣給公子的兩盆花是最好的?!彼麖澲屇俏粭罟苁驴椿?。楊管事看著這蔫嗒嗒的蘭草,這品種是稀少珍貴的,但是這花葉都萎了,挖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有的葉子頂上有些枯黃了。他臉色不是很好看,“小哥不會養蘭花?” 周郡誠惶誠恐,“小人這花是從地里尋來的,只因家貧才想著來賣花掙錢。鎮子上的一位讀書人指點我幾句,說讓我來這里試試,有些貴人喜愛蘭草,我便來試試運氣?!?/br> 楊管事沉吟道:“我出八兩銀子,你將這剩下的全部給我?!彼疑贍斨毁I了兩盆,雖然這兩盆不錯,但還是太少了?;▓@里移栽的話最好要十幾株一起栽種。他家老爺和那位柳工都愛蘭,家中十幾種蘭花了,確是沒有這種品種的寒蘭。寒蘭花期又長,不畏嚴寒,如果現在移栽回去,還能有一兩月的花期可賞評。 周郡聞言一震,小心觀察著楊管事的臉色,搖搖頭,“大人,你也看到我等小民身無長物,而且托縣令大福,才能安頓下來,可是地里沒糧食。這一批蘭草賣掉后,我們才能買糧食過冬。大人海量,再多給些吧?!?/br> 楊管事沒說話,他瞇起眼睛看著周郡,放出周身氣勢,不過周郡并不怕,他不卑不亢的說:“大人,我等小民生計艱難。請大人開恩?!?/br> “你想要多少?” “大人給小人十兩銀子就好?!敝芸さ?,“小人這里還有些木柴和野菜,一并送給大人?!?/br> 楊管事笑了笑,沒說話,他看也看不看那野菜。周郡見他沉默,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臉色如常。周大福趕緊扯著周郡,給他使眼色。八兩銀子總比沒有強。如果今天賣不出去,他們還要多留一天。那么一天的蘭草葉子枯萎的會更多一些。這本就是地里長著的蘭花,算是上天賜給路拾的,賺一點是一點。七盆花一盆盆賣,不知道要賣什么時候。 “九兩銀子可好?這還剩七盆花,有十二株呢?!敝芸は朐俅斡憙r還價,可是楊管事不接招。 周大福冷汗淋漓,眼睛都快擠瞎了,他一個勁地對周郡使眼色。 那楊管事不動聲色地看透了,然后轉身想走,周郡見了,心中遺憾,最后決定見好就收,“是小民貪婪了。請大人原諒,八兩銀子就八兩銀子。大人,這蘭花給您搬到車上?” 楊管事這才笑了笑,讓人搬花,花搬完后,他又指著那野菜和柴火,這個時候周大福趕緊道:“小的這就給您搬到馬車上?!?/br> 周郡:…… 這位管事的行事作風還真是大方又小氣啊,雁過拔毛啊。還是他們家的公子可愛! 第49章 掮客 兩人推著板車往回走。 此刻板車上只有一個小路拾和一床棉被,還有一個丑不拉幾的陶罐子。周郡懷里有十四兩銀子,沉甸甸的,但是他卻覺得一點都不沉,反而腳下輕飄飄的。此刻天色暗下來,太陽完全看不見了,他們往白靈寺廟走去。寺廟上掛起來了燈籠,數十個燈籠,而一些大棚子也掛起了燈籠,所以也可以看著路。 此刻,路拾已經昏昏欲睡。周郡就把他埋進棉被里,然后小聲對周大福說:“大福叔,我這邊先把銀子給你?!彼阉膬摄y子給周大福,“這是我孝順叔叔和阿爺的,你們對我照顧那么多,我也沒什么能報答的?!比缓笏帜贸鲆粌摄y子,“這個是我給咱周家村的,用來買糧食的?!?/br> 周大福一驚,連聲道:“不用這么多的?!边@一路上周郡其實沒花著他們家什么錢,就連之前在封家堡的買路錢都是他自己掏的,更別說他們能入吉縣安家還要靠著他認識了那位柳工,并且得了貴人青睞才能分到一起。而且上次鎮子上賣的兩盆蘭草他就分了近一半給自家。 周大福不想要這么多,雖然一開始他算出這些蘭草賣的這么多錢,心里不是不羨慕,也起了心思,但真當周郡拿出來了,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應該的,大叔,要不是您碰上了楊管事,我們還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把花賣出去呢?!敝芸ね平o他,周大福這回肯定覺得他拿著這么多錢有些不該,可是回去之后他一細細思量,再告訴周里正他們,恐怕周里正一家子的人里就有多想的。覺得他不識抬舉,而且自私自利的。他要是一下子拿著十幾兩銀子,一毛不拔,周里正家里肯定有人不忿,再把消息透露出去,他在王家溝和周家村的三十口人之間恐怕風評就不是那么好了。 沒看那王寡婦每次里正讓湊錢買糧食,她都出錢,但就是這樣,還有人暗地里說她出錢少。人都是這樣的,一開始會感激你的幫助,但是久了就覺得是你該出的。他把錢給周里正一家,他們照顧著他,大家利益一致,更能好些相處。就是他這些錢他要花出去,也要光明正大的找理由。 周郡就想著回去就再去當鋪一趟,先把家里的東西給置全了,鍋碗瓢盆毛巾床鋪桌子棉被針頭,三個孩子的衣服鞋子再弄兩套,再買兩只雞,讓周嬌養著。還要給家里弄一個鎖,裝在門里面,家里有錢了,要藏好。更重要的是買些紙和筆,還有這里的書。算了,周郡發現自己想的有點多,真是飄了。 周大福把銀子塞在懷里,也是一臉感慨。兩人推著板車又找到了原來的地方,那顆大樹下。此時有很多小攤販都散了。王寡婦和王冬嵩在等他們,看見他們一臉喜色的迎上來?!爸艽蟾?,郡哥兒,你們去哪里了,我還以為你們丟了?!?/br> 周大福道:“我們賣完了柴火和野菜,也去轉了轉。你找著木匠了?” 王寡婦搖搖頭,一臉不好意思,她上午逛逛吃吃看雜耍,下午說是去找找,但是突然發現有唱戲的,就擠進去了,聽得入了迷了。等戲班子散場才發現天都這么晚了,然后和兒子吃了晚飯后就來找周大福他們。 王冬嵩道:“周大叔,俺們晚上還睡在城外嗎?寺廟下有棚子可以住。聽說富貴人家留下來的,只要我們不把他那里弄臟,佛寺僧人說我們可以借住一晚?!?/br> 周郡一聽,立即心動了。他其實想去城里找個擋風處住的,懷里揣著許多銀子,十分擔心。要不是很不想暴露,他都想要不要去客棧找個柴房住下。既然能有棚子住,就去唄。幾人去了棚子里安置。果然里面有很多小攤販不走,留下來過夜,想著明日在擺攤。 王冬嵩喊了一句,最里面一個棚子里有一個貨郎應答了。王冬嵩就帶著他們擠進去。板車擠不進去。周郡就抱著棉被和路拾,周大叔把板車豎直扛著,喊著讓讓的一路磕磕絆絆地擠進去了。惹得許多人罵罵咧咧的。 “我新認識的朋友,姚二郎?!蓖醵缘?。王寡婦就在旁邊介紹說他們托姚二郎占了位置,今晚就不用挨凍了。幾人睡下了,周大福和周郡這才想起來他們倆因為興奮還沒吃飯。哎呀,都有錢了,他們倆太興奮了,光顧著算錢,把饑餓都給忘了?,F在躺下,腹中饑餓,路拾半夜也餓了,爬起來了。周郡只好摸出干餅子,給他碾碎要他啃,并小聲告訴他明天帶他去吃羊rou湯。他保證。 路拾才安穩睡下。因為懷中揣著銀子,周郡睡得不怎么安穩,一有動靜就睜開眼睛,所以天一亮他就趕緊爬起來。一看周大福大叔和他一樣,眼眶熬得紅紅的,但神色是隱隱的興奮。旁邊那個貨郎和王冬嵩母子還在熟睡。兩人悄悄起了,路拾也睜開了眼睛。周郡抱著路拾和周大福出了棚子。 幾人去找地方放水小便。周郡就說他想去劉壯漢說得那個白靈寺不遠處的山丘看看,要是真有那觀音土挖一車回去。 周大福說:“今天要先去城里,找掮客,還有買木匠工具?!彼m說讓他來廟會找了借口是想找老鄉,問詢一下其他親戚的下落。這并不是單純的借口。他爹是真的想知道周氏族人到底流落到哪里了,而且他二弟的兒子周建是不是真的沒了。 當初封家堡遇到土匪,周建就走丟了。弟妹小周氏哭的昏死過去,死活不信兒子沒了。他這次來,二弟還紅著眼眶讓他打聽打聽。最好能和看守城門的士兵問問。 周里正則讓他去找城里的人牙子和掮客。他們來路多消息廣,讓他花些錢打聽打聽。他爹出發前一晚還給了半吊錢,就是讓他用來探聽消息的。周郡聽到這里,點頭表示知道了,可以兵分兩路。 周大福卻道:“郡哥兒,那里人少,你自去危險。不如等著我們一起去?!敝芸牙锟墒怯胁簧巽y子的,周大福不放心。于是他說晌午他們去城里,他去找掮客,他則和王冬嵩母子一起去鋪子里買工具。他昨日賣花的時候就和周圍人打聽過了,城里哪里有打鐵鋪子和木匠鋪子。 周郡同意了周大福的提議,然后兩人回去立馬把王冬嵩母子喊醒了。早飯還真吃的羊rou湯,配著他們的干果餅子。就連周大福都花了十二文錢買了一小碗羊rou湯。 王寡婦的目光一直流連在他們身上,言語試探:“周大哥,你的木柴賣的貴?” 周大福道:“野菜賣的貴一些,八文錢一把?!彼芸斐酝炅搜驕惋炞?,抹抹嘴,“快點吃,馬上人就多了。我們今晚不知道能不能趕回去呢?!彼f了下今天的安排,王寡婦聽他說周郡跟著他們一起推著板車去買工具,有些不開心?!爸艽蟾?,要不我們先陪你去找掮客。我也有要打聽的事情?!?/br> 周大福沒意見。周郡能有什么意見?最后他表示一起去城里。一行人再次入了城。吉縣縣城每進一次都覺得它很大。特別是廟會在城外舉辦,城里人劉沒減少,反而更多了。煙火氣旺盛的很。 一行人除了周郡都對找到親人的下落的事情很在意很認真。王冬嵩母子也拿出了錢給掮客。 周郡沒什么要打聽的,想起他爹死前托付的話。他爹要他去臨川郡找他表姑姑??墒撬F在已經安頓下來,就不想再折騰了。他那未曾見過面的表姑姑,周郡也不太想大老遠去投奔。且不說臨川郡離著有著一百多里的距離,他能不能安全抵達,就說只是遠嫁的表姑姑,能有多少情分。別說他還要帶著路拾和路云了,就不去添麻煩了。 臨川郡是是西南節度使霍大將軍的駐軍之地。雖說也是豫章王的封地,但是更多的卻是在節度使的管控之下,是軍事重地。臨川郡和豫章郡挨著,王城和禹城都在其管理之下。豫章王的王府在王城。而西南節度使的都督府在禹城。 反正周郡在逃荒路上沒少聽人罵趙王。說他狼子野心豬狗不如的,貪婪無度無法無天,在封地里稱王稱霸不要緊,還要去起兵謀反要在全天下稱王稱霸。當然也有人說是朝廷不作為,攝政王專擅弄權,挾天子以令諸侯,弄個黃毛小兒上位,他好把持朝政,恐怕又是個司馬昭之心。 掮客和他們嘮嗑,得知他們的消息,也告訴他們一些消息。知道他們的愿望,掮客表示他見的多了,流民們一安定下來就開始打探消息,尋找自己的親人,妄圖能夠親戚團聚。 這年頭世道艱難,能活著能團聚的例子有,可是很少。如果他得知消息,會通知到下營村的里正的。他們做這種生意,和媒人一樣對各處來的消息都了如指掌。 說起天下大事的時候,也是一副指點江山的模樣,說到趙王和各個藩王和朝廷的恩怨,又說道他們豫章王是難得的賢王。他們吉縣的上一層管理單位就是平城。平城是豫章王和趙王封地相隔的一個城池。豫章王封地一共三州五郡二十七縣。趙王封地比他還多呢,但是呢趙王的封地都是偏遠的地區,比不上江南的繁華,北地苦寒,還有異族和西北游牧民族搗亂。 趙王反正是不滿意的,所以朝廷的賦稅他都不納,特別是老皇帝死了,小皇帝上位后,他更是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了。小皇帝要他納稅俯首,還要他交出西北節度使的兵權。笑話,他都把朝廷派來的西北節度使殺了,兵馬都到手了,還能讓出去? 他說趙王和朝廷打仗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時候呢。打打停停的,趙王沒錢了就不打了,原地讓士兵們屯田,然后去sao擾周邊縣城,除了豫章王他這里不隨意sao擾,近的齊王和京畿周邊的城鎮他都去sao擾。反正這斷斷續續的,倒霉的都是小老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