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山 第4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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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灼將東西放回他懷中,手卻沒舍得拿出來。 她可憐巴巴地抬頭看著他:“傅司簡,我手冷?!?/br> 傅司簡是拒絕不了小姑娘這副模樣的,伸手環住靠在他身上的溫香軟玉,另一只手隔著錦袍按住早已鉆入他里衣的小手,無奈又溫柔地在她耳邊道:“那你乖一點,別亂動?!?/br> 第32章 、害羞 傅司簡的懷中確實很暖, 從顧灼的指尖一直暖到她四肢百骸。 兩人便這樣靜靜地依偎著,在晨起的涼意中汲取交換著彼此的熱度。 等洞口照進來的光線更亮堂了些, 顧灼將手拿出來, 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傅司簡則是在一旁滅了火堆,收拾了弓.弩和藥,最重要的是—— 他看向被小姑娘隨意丟在地上的肚兜,破碎而頗為引人遐想, 字斟句酌地醞釀了一會兒, 嚴肅又帶著幾分躊躇道:“夭夭, 這個……你要不要收起來?” 顧灼正盯著那件鋪在地上的斗篷在犯難, 這幾日的“盡忠職守”已經讓它變得臟兮兮的, 濕冷的潮氣早已浸透,穿著它不舒服卻總比不穿要暖和那么一點。 宛如雞肋,棄之可惜。 聽著傅司簡的聲音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拿不準主意, 顧灼轉過頭疑惑地去看他。 她頗有些好奇,想不通這山洞里有什么東西能讓傅司簡不得不用這種糾結的語氣來問她, 便順著男人的視線看過去。 瞧見那早已看不出本來模樣的肚兜,顧灼一時不知該說什么。 都裁成這樣了,也沒什么收起來的必要了吧? 不過, 她還是可以理解傅司簡的糾結的,畢竟, 即使他知天文地理博古通今, 也可能沒見過女子的肚兜。 顧灼好心地解釋道:“不用收,它這樣已經不能再穿了?!?/br> 說罷,她彎腰去撿那件分外埋汰的斗篷, 便聽見男人低低的聲音響起:“我知道?!?/br> 聞言, 顧灼拿斗篷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腦海中一瞬間閃過眾多念頭。 她原先倒是沒想到這個,可傅司簡這個年紀,很可能,是經歷過男女之事的。 那就意味著,他可能有妻,有妾,有外室,或是去過青樓…… 每一種,都不是她能接受的。 顧灼站起身來,笑得明媚又艷麗,偏偏聲音里帶著明顯的寒意和銳利:“你……知道?” 冬日的陽光是驅不散山洞內經久的陰冷的,沒了火堆,顧灼被傅司簡胸膛暖過的手也漸漸涼下來。 她幾乎要拿不住手中的斗篷,只能緊緊抓著才不至于讓它再掉回滿是塵土的地上。 從將軍府外撿了他,直到昨日,濃情蜜意種種在顧灼眼前掠過。 時間不長,還能抽身。 眼前的小姑娘嫣然含笑,眉黛青顰,看上去仿佛真的只是隨意問他。 可傅司簡知道不是。 他甚至從這簡單的三個字中猜得出小姑娘在想什么,她在等他給一個答案,一個衡量他還值不值得的答案。 傅司簡一時不知是該氣她還是氣自己,再不敢猶豫和耽擱,大跨步上前將她抱在懷里。 他察覺到小姑娘身體的僵硬,那雙不久前還在他懷中取暖的小手也并沒有向往常一樣搭在他腰側。 她一身傲骨,眼中必是容不得沙子。 懷疑信任之人不值得信任,無疑是痛苦的。 傅司簡心疼得不行,是他的錯。 是他用假身份不明不白地與她開始,是他沒有與小姑娘交代清楚讓她安心,才教她如今這般不好受。 他哪有資格因為她在權衡取舍而生氣? 何況小姑娘還肯讓他抱著,還給了他機會解釋。 傅司簡萬分慶幸,父皇和皇兄皆不愿靠聯姻平衡前朝,從未要求他娶哪家貴女。 他又向來潔身自好,沒沾染過任何風月之事,此時才敢擁她入懷。 傅司簡埋首在她側頸,嗓音低沉而可靠:“沒有你想的那些事,以后也不會有?!?/br> “我只有你一個?!?/br> 他這才覺得懷中人身體慢慢軟下來,不再像方才那樣豎起滿身盔甲對他全然戒備。 卻還是沒抱他。 其實,顧灼只是因為手里揪著斗篷才騰不出手。 當然,她也確實還沒完全信任他便是了。 不是不信他的話,而是她回憶了一番,發現傅司簡從來沒有對她提起過他家中的情況。 她懶得去猜,索性直接問道:“傅司簡,你家里……” 傅司簡聽見這話時,有一瞬幾乎都忍不住想說出自己的身份。 這樣,小姑娘隨便差個人去京城打聽打聽,便能知曉他的名聲。 可他不敢冒險。 知道他是攝政王后,小姑娘對他,恐怕就不再是糾結取舍,而是直接舍棄了。 她還會懷疑,他來接近她,是不是皇室對顧家的兵權打著什么主意。 這是她身為顧家主帥應該有也一定會有的警惕,傅司簡理解她欣賞她,卻還是被這種必然氣得心窩子疼。 她對他的喜歡,比不過對攝政王的懷疑。 傅司簡無聲苦笑了下,深覺是自己給自己設了一個無解的局。 傅司簡將懷中人箍得更緊,仿佛不這樣,他就會輕易被她舍棄。 “夭夭,我家中只剩一個侄子,是我兄長留下來的。前些年兄長去世,我整飭家中生意就足夠焦頭爛額,又要教導侄子成才,沒空去招惹旁的女子的?!?/br> “我知道我說的這些你不一定相信,可顧老將軍是了解我家中情況的,你問問他,好不好?” 聲音帶著些被她誤會的委屈和可憐,似是響在她心底。 能讓她去向爹爹求證,顧灼已然信了他的話。 山洞里安靜得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顧灼甚至能感受到仿佛貼著她胸口的略顯急促的心跳聲。 偏偏這時候,她聽見男人低低的聲音:“別離開我,夭夭?!?/br> 他跟她說過這句話,在那條熙熙攘攘的鬧街上,也是這般,讓她覺得悲傷而孤獨。 顧灼想起傅司簡方才的話,他……爹娘和兄長都已辭世,只剩下小侄子。 形單影只,六親無靠。 她有些心疼。 顧灼不舍得讓傅司簡繼續沉浸在傷懷中,想抱他卻騰不出手,只能抓著斗篷戳戳他腰腹,故意無理取鬧插科打諢地破壞凝重的氣氛:“那你的意思是,有空就要去招惹了?誰知道你從江南北上的這一路有沒有啊~” 傅司簡感受到她的小動作,聽出小姑娘輕輕軟軟的質問背后的信任,總算在心底長舒一口氣。 還肯跟他發小脾氣,就是還愿意與他親近。 他蹭蹭小姑娘的側頸:“我說得不對,不是因為沒空,是因為沒遇上你,我只招惹你?!?/br> 顧灼被他蹭得有些癢,不自覺地縮了縮脖子,送給他八個字:“甜言蜜語,我才不信?!?/br> 傅司簡看著近在咫尺的修長玉頸,領口遮掩下尚存著半個時辰前他沒忍住吮出的一個淺淺紅痕。 他用下巴蹭開領口,低頭又去加深那處冶艷。 若不是擔心今日下山后被人看見,他更想在這嫩白的脖頸上處處印上他的痕跡。 顧灼被男人突然的舉動搞得措手不及:“嘶,傅司簡,我還沒消氣呢!” 傅司簡仍含著那處美人骨不放開,直到那痕跡越發嬌艷欲滴才滿意地吻了吻。 他低低在小姑娘耳邊道:“夭夭,其實,是有法子證明我沒有過旁人的?!?/br> 顧灼被這話勾起好奇,不自覺順著他問道:“什么法子?” 便聽見傅司簡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了些話…… 雖說是壓低聲音,可山洞寂靜,每一個字都清晰可聞。 那些話像是有回音,一遍一遍地在顧灼腦海中響起。 她怎么也想不到傅司簡會說出這般孟浪的話。 顧灼的臉紅得滴血,卻還是不肯在他面前露了怯,嘴硬道:“等到那時候,什么都遲了,我難道還能第二日便與你和離不成?” 不知是哪個字刺激了傅司簡,他低頭故意在那紅痕上又咬了一口。 他故意曲解小姑娘的話:“你覺得遲的話,我早些提親便是?!?/br> 顧灼氣得只憋出一句:“誰、誰要嫁給你?早就有人去我家提親了?!?/br> 話音落下,便覺得后腰一緊,隨即男人陰鷙乖戾的聲音貼著她耳側緩緩響起,像是毒蛇吐著信子舔過她耳后:“夭夭,不嫁我,你還想嫁誰?嗯?賀辰嗎?” 顧灼被男人話語里的狠辣嚇得一個激靈,奇怪他怎么會知道賀辰,也確實這么問出來了。 傅司簡聽見小姑娘嘴里念出的“賀辰”二字,嫉妒一瞬間沖上腦海,她都還沒有念過他的名字。 他在小姑娘耳后反復舔.舐,氣息越發粗.重起來:“夭夭,不用等到成婚,現在就能證明?!?/br> 顧灼還不知道男人怎么就突然生起氣來,但她被傅司簡的話繞回到“證明”的事上,面紅耳赤更甚,氣乎乎道:“登徒子!” 說完還暗暗想著,誰知道他說的那法子是不是真的,道理上確實說得通,可好像又有些不對…… 便聽見男人不以為意地“呵”了一聲。 顧灼本就覺得自己落了下風,比不過傅司簡的厚顏無恥,又被他這一聲笑激得來了脾氣,終于找到那法子的破綻之處,不服氣道:“你那法子,誰知道你是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快——” 話還沒說完,膝彎上方就握上來一雙手。 雙腿被傅司簡拉起掛在他腰側,顧灼再沒工夫去管手中的斗篷會不會掉,她只擔心自己會不會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