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山 第3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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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褪去所有防備和緊繃,不再嚴陣以待時時警惕,將最柔軟的一面展露給他。 傅司簡將找來的一大捆枯枝扔在地上,挑了些加進火里,山洞里亮堂了些。 顧灼就圍著斗篷坐在火堆邊上,終于有了一絲暖意。 冷不防聽見傅司簡出聲:“夭夭,把斗篷解下來?!?/br> 她伸手烤著火,抬頭不解地看著正在脫著大氅的男人:“???” “你穿我這件?!?/br> 顧灼怔了一會兒才轉過彎來,她那斗篷隨著她滾落下來,沾滿了雪和泥,后來就變得又冷又硬。 披在身上都覺著寒意滲進肌骨,可是不披著它,更是受不住洞xue口吹進來的凜冽寒風。 她解下斗篷放在一邊,傅司簡已經在身后給她披上大氅。 暖意慢慢包裹住她,帶著熟悉的梅香,就像在他懷里。 她看著傅司簡將她的斗篷鋪在離火堆不遠的枯枝上,撿起他方才出去之前放在地上的那一堆藥,走過來問她:“哪受傷了,我看看?!?/br> 顧灼正環抱著腿烤火,聞言,將左腿伸展,微微轉了一下。 傅司簡看見小姑娘腿側被劃破的布料周圍的血都已經凝固變成暗紅,慢慢將褲腿推到她膝彎。 傷處被簡單地處理過,綁著一塊布止血,那布因為早已被血染透而有些發硬,邊角上依稀瞧得出應該是一塊銀灰色的錦布。 他解開那布,終于看到傷處。 一瞬間心如刀割。 將近兩寸的傷口血rou外翻,不像刀劍劃傷那樣平整。 愈合不佳,又因為方才的走動崩開,此時緩緩滲出鮮血。 傅司簡握著她細細的腳踝輕輕轉了下,拿起一個扁扁的小紙包打開:“夭夭,稍微忍一忍,會有些疼?!?/br> “嗯?!?/br> 他彎下腰將藥粉灑在傷口上,明顯察覺手中的腳踝瑟縮了下,他無法替小姑娘受這疼,只能更快些上藥。 總算止住血。 尋包扎傷口的布時卻犯了難,那塊已被血浸透的自是不能用了,傅司簡指著被丟在地上那塊布問她:“還有干凈的嗎?” 顧灼愣了下,點點頭。 看著傅司簡向她伸出手,她遲疑著道:“就是,不太好拿?!?/br> 見傅司簡臉上神色有些疑惑,并沒能理解她的意思,顧灼此時不太靈光的腦袋想不到也懶得想如何隱晦地跟他解釋,索性直接道:“你轉過去?!?/br> 傅司簡還沒明白“不太好拿”是為何意,但依舊聽從小姑娘的吩咐轉過身,便聽到小姑娘水波不興地說出下一句:“是我的肚兜?!?/br> 他腦子里轟得一下,仿佛不轉了似的。 只能聽見身后窸窸窣窣的輕微聲響,他越想讓自己不去聽,那些聲音卻偏偏往他耳朵里鉆。 解衣扣的聲音,拽動衣料的聲音,匕首出鞘的聲音,劃破布帛的聲音,細細的摩擦聲,還有小姑娘輕輕“嘶”了一聲…… 傅司簡覺得身側的火堆有些旺,他不穿大氅仿佛都覺得熱。 終于等到小姑娘叫他:“好了,你轉過來吧?!?/br> 顧灼將一塊銀灰色的錦布遞給他:“給?!?/br> 那布上還帶著小姑娘身體的溫熱,傅司簡接過時甚至覺得有些燙。 他包扎傷口時不斷念著清心咒,才能克制著自己不去想這布從何而來,曾經包裹著什么。 總算冷靜下來,他覺得自己方才著實是犯了蠢。 他懷中就揣著帕子,還是他給顧灼用過又被還回來那塊,明明也是可以拿來包扎傷口的。 好像與他手里拿的這塊布材質很像,也是銀灰色。 終于將傷口纏好,又給她穿好鞋襪,傅司簡才直起身。 卻見小姑娘一手捂著脖子,另一手捏著被他扔在地上的用來包藥粉的紙問他:“傅司簡,還有這種藥嗎?我剛剛把這兒劃破了?!?/br> 傅司簡有些心疼她又給自己添了一道傷,皺著眉去找藥:“怎么這般不小心?” 轉過身時就聽見小姑娘悶悶不樂發小脾氣的聲音:“你怎么能兇我?” 傅司簡找到藥后無奈地轉回去看她,覺得小姑娘發脾氣的模樣稀罕又惹人疼,捏了下她嫩滑的小臉,拿開她捂在脖子上的手時又重重揉了揉:“小丫頭,你說這話心虛不虛?” 顧灼頭偏向沒受傷的那一側,好讓傅司簡更容易給她上藥,嘴里還嘟囔著:“不心虛?!?/br> 她當然知道傅司簡方才那聲音溫柔得過分,不過是看他包扎傷口時表情凝重,不想讓他更擔心,她才裝模作樣地發脾氣想讓氣氛輕松一些。 這道傷口不重,添在白玉似的一點瑕疵都沒有的脖頸上,看起來甚至有些冶艷。 可看在傅司簡眼里,只覺得刺眼。 那傷口雖淺,可卻是傷在脖子上,稍偏一分就容易有危險。 “怎么劃傷的?”傅司簡的聲音比剛才還溫柔低沉,唯恐再被小姑娘說“兇”。 “肚兜被扯下兩塊布穿著有些磨,我就把掛在脖子上的系帶劃斷了?!鳖欁普f這話時,男人正用手指打著圈給她涂藥,指腹上的薄繭磨得她脖子有些癢。 傅司簡一時不知道該接什么。 他不曉得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樣的,也不曉得是怎樣穿的,可他這時偏偏是上完藥抬起頭,于是就瞧見被顧灼隨手扔在地上的—— 肚兜。 第30章 、濡濕 兩側細細的四條帶子懶懶地散在兩邊, 本該掛在小姑娘脖子上的系帶被她劃斷,布料只剩下上面窄窄的一條。 傅司簡幾乎是不自覺地將用來包扎傷口的那兩條錦布的形狀補齊在這件小小的衣服上, 這是他看多了輿圖訓練出的本能。 不同的輿圖細致程度不同, 大小范圍也有出入,時常需要幾張混著看,他便學會將他需要的部分在腦海中合成一張,憑著邊緣輪廓, 憑著標志物。 就如, 這件小衣下緣, 被刀一分為二的幾朵繡得精致的嫣紅桃花, 恰能與如今綁在小姑娘腿上的錦布對上。 他無師自通地知曉了女子的肚兜是什么樣, 也自然而然地明白了如何穿。 不太齊整的邊緣確實會磨得不舒服。 銀灰色的錦在跳躍的火光照映下顯得流光溢彩,在昏暗山洞中平添了幾分含混不清的曖昧。 傅司簡不敢再看,想起除了她的傷之外還有件要緊事, 摸出隨身帶著的干糧和水囊:“先吃點東西墊一墊,再休息一會兒咱們就下山?!?/br> 顧灼接過來, 咬著難嚼的rou干,只覺得腮幫子疼,仰頭灌了口水才勉強咽了下去。 她被雪困在山里的頭一日, 吃的就是這些,那時沒覺得有這么難吃, 一定是前日打的那只兔子讓她“由奢入儉難”。 一邊奮力跟rou干較勁, 一邊含糊地問出她從見了傅司簡就一直想問的話:“傅司簡,你怎么來了???” 傅司簡正拿過她手里的水囊湊近火堆,想將水烤得溫熱一些, 頭也沒抬道:“聽聞你失蹤就來了?!?/br> 聽他避重就輕, 絲毫不提這幾日的奔波辛苦, 顧灼有些愧疚。 他看起來分明疲憊得很,下巴上冒出的胡茬都讓他不復往日溫潤翩翩。 傅司簡良久沒聽見小姑娘的聲音,直起腰側過頭去看她,就見小姑娘繾綣又憐惜地看著他。 心弦被撥動,所有的克制自持轟然倒塌。 他湊過去吻她的眼睛,氣息紊亂,拂在顧灼臉頰上像是輕柔的羽毛不住地撩動著。 唇流連在她眉眼間,反反復復,顧灼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間又來吻她。 可她心疼他從幽州趕來這里,心疼他連日焦急擔憂,只仰著頭默默地由著他吻,由著他的胡茬磨得她臉頰微癢。 等他終于停下來,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蹭著她的鼻尖,guntang的氣息急促地噴在她唇角,聲音暗?。骸柏藏?,別那樣看著我?!?/br> 傅司簡知道小姑娘在心疼他,可就是那樣澄澈柔軟的憐惜教他心里狠狠顫動。 很久,沒有人用這樣憐惜的眼神看他了。 他孤軍奮戰,單槍匹馬,撐著暗流涌動云譎波詭的王朝,等著皇兄的孩子成為一個合格的皇帝。 他鐵石心腸,手段狠辣,不恤人言,為的就是讓那些魑魅魍魎怕他,給他留出肅清朝野的時間。 傅司簡以為,自己是不需要憐惜的,可當她那一眼看過來時—— 他便知道不是那樣的。 心被拂起波瀾,一石激起千層浪。 他迫切需要一個出口,去釋放心中熱切而洶涌的愛。 他不是時時都能克制自己,也不是像表現出來的那樣克己復禮正人君子。 他卑劣不堪,想要她更多的愛和憐惜。 在無人的,昏暗的,寂靜的山洞里。 但傅司簡還是停住了,他甚至不敢去吻肖想許久的看起來就嬌艷欲滴的櫻唇。 他怕一發不可收拾。 她是他掌中明月,他心頭珠玉。 他哪里舍得。 傅司簡一下一下地撫著小姑娘的發絲,親著她軟軟的發頂,終于漸漸平息下來。 顧灼是察覺到傅司簡方才情緒有些不對的,可她也不知道為什么,反而在他一下一下的撫摸中覺得有些困:“傅司簡,咱們今日還下山嗎?” 傅司簡聽出她聲音中的困意,知曉該是藥起了效用,待會兒發了汗若是在外面的天寒地凍走上一兩個時辰,恐怕會更嚴重。 何況他方才出去時天色就已經有些暗了,下山的路多是崎嶇險峻,黑燈瞎火的更是不好走。 他撫了撫小姑娘的后腦,柔聲哄著她:“還是明日天亮了再走吧,先在這里將就一晚上?!?/br> 小姑娘的頭埋在他肩膀上,聲音哼哼唧唧的,無力又脆弱:“嗯,其實我今日本來是想自己慢慢下山的,可是實在沒力氣,手腳都軟綿綿的提不起勁兒?!?/br> 貼著他頸窩的額頭依然有些燙,傅司簡怕小姑娘沒發汗就睡著,便一直跟她聊天消解她的困意:“這幾日是怎么過的?” 顧灼沒立即回答他的問話,而是突然想到傅司簡將大氅給了她,如今又將披著大氅的她整個攏在懷里,那他就只穿著一件厚實些的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