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京越關山 第4節
書迷正在閱讀:當我開始失去你、穿越后我成了替身的替身、我有福娃會種田、禾然(1v1骨科)、面具(NP 追妻火葬場)、失策(1v1H)、隔層紗(1v1高H)、一生只忠愛你、立于航行之艦、蜜汁系統(高HNP)
第二天,顧灼去幽州的幾家私塾看了看。 幾位先生說,來私塾的孩子大多是為了學識字和算數,即使有幾個有讀書天賦的孩子,先生也不會勸他們走讀書這條路。 顧灼問了私塾的束脩,與這些孩子聊父母的營生和收入,知道了大致情況。 顧灼想了一晚上,書院如何選人、書籍如何解決、未來考中了如何保證他們為北疆做一些事、考不中的人又如何安排…… 顧灼迷迷糊糊睡著,早上被丫鬟叫醒,去了與將軍府隔了兩道街的一處院子。 她打算把院子改一改暫時作為書院,反正第一批學生不會太多。 中午去請教姚太守,列了一個科舉要用到的書籍單子,畢竟當年姚太守可是考中進士的人。 顧灼準備回將軍府把單子給小廝去購置,現在騎馬回軍營還能趕上晚飯。 顧灼剛轉身踏進將軍府這道街,遠遠看見盡頭好像趴著一個什么東西,她握了握腰間別著的匕首,走近去瞧。 為了自己的小命,顧灼謹慎地把匕首架在這人的脖子上,把人翻了過來。 長得倒是挺好看——這是顧灼的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念頭。 閉著眼的男人身著天青色錦袍,立領交疊,脖頸修長,喉結凸起映在顧灼的匕首上,顧灼連忙把匕首拿遠了一些。 她向上看去,下頜棱角分明,眉眼鼻唇都當得起優越二字,顧灼有些想看看他睜開眼睛是何模樣。 顧灼被美色沖昏的頭腦終于想起查看男人的傷口。 腰腹被橫著劃了一道,不太深的傷口滲出血來。兩只手掌上各有兩條血痕,像是握了劍或是匕首。 但這些傷口也不至于昏迷不醒啊,顧灼正疑惑著。 “將軍!”將軍府的侍衛顧晝拿著帶血的刀跑過來。 顧灼問:“這是?” 顧晝:“剛剛我聽見外面有動靜,出來看見一個蒙面人舉個匕首要殺地上這個人。蒙面人看見我就要跑,我追上去砍了他一刀,還是被這孫子跑了?!?/br> 顧灼:“那這個人是怎么暈了?” 顧晝:“我怕是調虎離山,擔心這人給顧夜他們添麻煩,追蒙面人之前給這人脖子來了一下?!?/br> “……很好?!?/br> “他跟蒙面人打的時候就挺虛弱的,我不給他來一下他也會暈的?!?/br> “……把他抬進府吧,去找個大夫?!?/br> “是?!?/br> - 大夫給男人處理了手上和腰上的傷口:“中了迷藥,明天就醒了?!?/br> 顧灼看著男人被包成粽子的雙手,問大夫:“他在馬背上顛簸兩個時辰會死嗎?” 大夫以往遇到這種病人不好好養傷的情況都是要罵人的,但這是將軍府,問話的人是小將軍。 大夫語氣溫和:“不會,他傷口不深,到時候再給他換次藥就行。將軍府的傷藥比我的好,我就不留藥了?!?/br> “好,麻煩您走這一趟?!?/br> 小廝給了診金,送大夫出門。 顧灼眼睛盯著男人腰上傷口纏著的細布出神,想著是把他留在府里還是帶去軍營。 “顧晝,找個人帶著他跟我去軍營?!?/br> “是?!?/br> - 顧灼到底趕在晚飯前回了軍營,交代火頭軍明天中午做紅燒rou,引得周圍士兵一陣歡呼。 男人被安置在顧灼隔壁的營帳,軍中大夫來給換了藥。 顧灼走回自己的營帳,叫來姚云和陳卓宇詢問這幾天軍中情況。 姚云進來后環顧一圈又出去了,過了會兒才與陳卓宇一起進來,兩眼放光地說:“將軍,你是不是打算金屋藏嬌?” “?”顧灼愣了一下:“不是?!?/br> “你猶豫了,肯定是!” 顧灼夾了一筷子醬牛rou堵住姚云的嘴。 來見顧灼的路上就聽小兵說將軍帶回來一個男人,姚云一臉滿足地嚼了幾下牛rou,又忍不住說道: “將軍,那個男人雖然好看但是你別霸王硬上弓啊,我剛剛去看人還受傷昏迷著呢?!?/br> 陳卓宇吃著牛rou努力忍了忍,憋著笑意說:“阿云,咳,將軍不是這么猴兒急的人?!?/br> “那可說不準啊……”姚云老神在在地喝了杯酒。 顧灼無語,她覺得她再不轉移話題,這兩個人就要聊一些碧綠的江水不能承載的內容了:“糧餉有消息嗎?” 姚云搖搖頭:“我給京城將軍府去了信鴿,估計還得幾天才能飛回來?!?/br> 顧灼又看向陳卓宇:“東線怎么樣了?” “于老將軍說半個月內就能回來?!?/br> 吃過飯,顧灼把大包袱交給了姚云,千叮嚀萬囑咐:“嬸嬸說了,白玉瓶里的東西要你涂在臉上,一天兩次?!?/br> 姚云茫然地點了點頭,回去看著兩個白玉瓶,總覺得哪里不對。 - 顧灼去了隔壁,打算在男人床前坐一宿等他醒來。 咳,她當然不是為了看這張臉。 她沒把這人留在將軍府,是因為她爹書房的東西太重要,一點險都不能冒。 但是她又不能不管這人,萬一他是什么細作給放跑了,抓下一個更不容易,何況蒙面人見了顧晝就跑,明擺著不對勁啊。 她只能把這人帶回軍營,醒來若是有問題就扔進牢里。 至于她為什么在這兒等他醒來,一是人剛醒來是意識非常薄弱的時候,她想試試能不能問出點什么。 二嘛,就是她確實想看看這人睜開眼的模樣。 在夜里等待是件太無聊的事,顧灼已經感嘆了五次這人面如冠玉,摸了摸自己的臉,甚至想著是不是應該把給了姚云的白玉瓶要回來一個。 - 長夜漫漫。 男人眼睫動了動,靠背兵法保持清醒的顧灼身子前傾,把目光凝在男人臉上。 男人緩慢睜開眼睛,燭火的亮光映在眼底。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 像是寂靜的海沉著無數秘密,帶著短暫的剛清醒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昏暗的光線給眼睫投下一片陰影,眼尾帶出狹長上挑的弧度。 顧灼不知道自己的狀態還能否稱為冷靜。 因為她聽見胸腔里蹦跶起來的小鹿,也聽見自己清晰又蠱惑人放下戒備的聲音:“你是誰呀?” 她一眼不眨的盯著男人臉上每一個細微的動靜,她看到他動了動頭轉向她,皺了眉,又抬眼看了帳內,復看回她:“姑娘是?” 顧灼想罵人,再試探已無意義。 “你暈在我家門口了?!?/br> “大夫是我請的?!?/br> “按理說,我是你的救命恩人?!?/br> 男人撐著床坐起身,牽扯到傷口悶哼了一聲,抬起裹得臃腫的手,似是在花時間接受,又似是在想自己如何受傷暈倒。 他看向顧灼:“謝謝姑娘?!?/br> 顧灼看著面前這雙眼睛,鬼使神差來了句:“你不以身相許???” 她不是,她沒有,這話不是她說的。 顧灼從沒覺得夜晚這么安靜,甚至想靠心有靈犀讓旺財叫幾聲解救它尷尬的主人。 顧灼覺得過去了很久,但其實并沒有多久。 她看見男人神色怔了一下,緊接著低垂眉眼不再看她。 男人嗓音溫潤:“姑娘說笑了?!?/br> 顧灼想生氣,卻看見了男人耳朵似是比剛才顏色深一些。 帳內光線不明,顧灼傾身想離得近一些去看,帶著熱度的呼吸在寒冷的夜里打在男人耳側,那顏色更深了些。 顧灼一時收不住自己的惡趣味,少女嬌軟的聲音從耳廓傳進男人心里:“那你想怎么報恩???” 男人越發正襟危坐,低眉斂目:“姑娘但說無妨?!?/br> 顧灼覺得她再玩兒下去要完,坐回位置抱臂,恢復了清冷神情:“說吧,你是誰,來北疆干什么?!?/br> “姑娘可否先告訴在下姑娘的身份?” 這人真是一點下風都不肯占:“你猜猜?” “在下暈倒之處是將軍府,姑娘可是顧將軍之女?” “倒是知道我爹?!?/br> 男人抬手揖了一禮:“小將軍?!?/br> “嗯?!?/br> 男人用纏著布的笨拙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塊玉佩遞給顧灼:“在下三年前在江南得過老將軍的幫助,今日原是想去將軍府拜訪老將軍?!?/br> 顧灼翻來覆去看著手中的玉佩,這確實是她爹的,她倒是沒想到這一出。 不過,顧灼沒表現出什么,只是問道:“你來北疆是專門找我爹的?” 男人似是有些不解地皺了下眉,怔了一會兒才回道:“那倒不是,在下是為行萬里路從江南一路北上游歷至此?!?/br> 顧灼點頭,心里卻并未完全相信:“今日傷你之人是你的仇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