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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95節

    將所有的高興和激動,都融在這個無聲的吻里。

    *

    而盡職盡責的皇后御侍總管瓏纏,在皇后站起身來的時候,就朝宮侍們打了個手勢,落下了龍帳四周的帷?!M管帷幔并不密實,但聊勝于無。

    待皇上扯過大氅,她悄無聲息地帶著宮女和宮侍離開了龍帳。在龍帳外,與伺候的德忠相視一眼。

    皇上的掌印太監,十二監之首,欣慰地向瓏纏點了點頭。

    *

    登高宴上的切磋,三日過后就化成了一折短戲《不讓須眉》。這是長離居士在寫完《相思骨》之后,時隔多年,寫的第一出新戲。

    云音班開演之后,立刻傳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消息傳到薛玉潤耳中時,她放下手中育嬰院的籌辦計劃,從瓏纏手中接過了《不讓須眉》的戲本,對照著回想了一番登高宴上的場景。

    長離居士果然厲害,戲出的這么快,戲中人與場景,跟真實的如此相近,薛玉潤都要懷疑他是一邊看一邊寫的了。

    薛玉潤重溫了一遍登高宴上聽聞蔣山長奪魁的喜悅,感慨萬千地問一旁的楚正則:“陛下,你說,若是我當年在巾幗書院讀書,會怎么樣呢?”

    楚正則正在反復翻看一本奏折,這本奏折是狀元云遠轍有關治水的詳細論著。聽到薛玉潤的問話,他毫不遲疑地答道:“會哭?!?/br>
    他的語調篤定而坦率,說完,還隨手翻過一折。

    薛玉潤:“……”

    雖然她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兒時那樣跳脫和天馬行空的性子,要是在蔣山長門下,的確會很難熬,會哭也說不定。

    但楚正則說得也太篤定了吧!

    薛玉潤不服氣地嘟囔道:“瞎說。我才不會哭?!?/br>
    “是嗎?”楚正則從奏折上移開視線,好整以暇地伸出手,很有要歷數薛玉潤哭鼻子的經歷,并輔以計數的架勢。

    青梅竹馬的舊賬,那可真是三天三夜也翻不完。

    薛玉潤伸手搭在楚正則的掌心,遏制他蠢蠢欲動的手指:“陛下,我如果從前哭過的話,沒準在準備您生辰禮舞蹈的時候,也會哭??蘖?,就容易不想跳。您說,是不是?”

    一個“您”字,已將“威脅”二字彰顯得淋漓盡致。

    楚正則收緊手,將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輕輕地摩挲著她的手背,低笑道:“你何曾哭過?不都是被沙迷了眼睛?”

    “這還差不多?!毖τ駶櫇M意地點頭:“如此,我才能安心起舞嘛?!?/br>
    楚正則看著她臉上小小的得意,輕笑道:“不如,現在就去床上排演一二?”

    薛玉潤拿起育嬰院的籌辦計劃,豎在楚正則的面前:“不行喔?!?/br>
    薛玉潤挪開冊子,“遺憾”地眨了眨眼:“我得趁著萬壽節前,借長離居士的東風,趕緊推出育嬰院。若是遲了……”

    她頓了頓,微微側首,嘆息一聲道:“陛下,沒準就真被你說中了。我會哭的?!?/br>
    楚正則:“……”

    好記仇的小狐貍!

    *

    不過,楚正則的忍耐和薛玉潤的辛勞獲得了回報。

    錢宜淑配合薛玉潤,借用《不讓須眉》這出戲引來的東風,以受此激勵為理由,欲為教習先生。

    眼見有人想打破不成文的規矩,世家貴胄的婦人圈里,一片嘩然。

    在固守不成文的規矩這一方,以孩子無人照顧為由,力圖西風壓倒東風之時,薛玉潤放出了創辦育嬰院的消息。

    第91章

    聽到育嬰院的消息, 一向恪守陳年舊規的中山王坐不住了。

    巾幗書院最初本就是由孝惠文皇后資助而成,育嬰院辦在巾幗書院內,想也知道里頭是誰的手筆。

    中山王與中山王妃入宮覲見太皇太后、許太后和薛玉潤, 行禮之后, 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太皇太后,允許成婚生子的婦人當教習先生, 實在多有不妥。一個育嬰院, 如何能取代才德兼備的母親?”

    太皇太后不置可否, 而是看向薛玉潤:“皇后以為呢?”

    薛玉潤早有準備。

    她拿出一份名冊,讓瓏纏交給中山王和中山王妃:“叔祖擔心,孩子無才德兼備之人撫育。所以, 育嬰院招收的教習先生,按巾幗書院的教習先生選拔為標準。此外, 再輔以宮中精心挑選的教養嬤嬤?!?/br>
    中山王妃嘆道:“娘娘的心意是極好的, 只是, 德才兼備的教習先生到底不是母親。孩子年幼, 離不得熟悉的人?!?/br>
    “叔祖母所言甚是?!毖τ駶欘h首道:“所以, 育嬰院允許每個孩子帶兩名隨侍,包括乳母。一應孩子常用的物什, 皆可自備?!?/br>
    薛玉潤說著,點了點手邊的幾卷畫軸, 宮女們便依次,將畫軸在眾人面前徐徐展開:“這是育嬰院在巾幗書院的選址, 離教習先生的休憩之所不遠。教習先生下課之后,隨時可以去看望自己的孩子?!?/br>
    中山王妃仔細地打量著這些精細的畫卷。它們有的標出了選址, 有的則仔細描摹出了育嬰院內的場景, 標注出不同的區域。

    薛玉潤輕點第二幅畫軸上的一間暖房:“除了教習先生外, 每日,四位就學孩子的女性親眷可以來看望孩子?!?/br>
    薛玉潤頓了頓,笑道:“淑柔長公主已經跟本宮約好,會陪著孩子來育嬰院?!?/br>
    中山王妃一震。

    這些設計,固然可以消弭孩子的陌生感,以及親眷的不安。但她很清楚,它還有另一個巨大的誘人之處——

    世家勛貴的婦人便罷了,但是對于家世尋常的人家而言,她們很難獲得大宴的請帖,卻能通過去育嬰院看望孩子,而獲得更好的交際機會,比如,跟淑柔長公主攀談。

    她能想到的事,其他的人一定也能想到。

    而皇后,只需要一個機會。

    只要有一家人,肯為教習先生的裨益,支持自己家中成婚的婦人當教習先生,那這個所謂的不成文的規矩,就能不攻自破。

    這些太皇太后都看過,她神色悠然自得地抿了口茶。

    許太后的神色就很復雜了。她看到這些畫軸和書卷,不由得回想起了當初,她反對薛玉潤在靜寄山莊太清殿養狗時的場景。

    那時,薛玉潤也如今日這般,有條不紊地列出了她所有的計劃。

    許太后看了眉頭緊鎖的中山王,以及神色怔然的中山王妃一眼,心底好笑又感慨地嘆了口氣。

    ——他們終會如她一樣明了,他們面對的薛玉潤,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中山王和中山王妃一時都沒有說話。

    但并不妨礙薛玉潤繼續道:“若是您擔心孩子的身體。一來,育嬰院的開辦時間與巾幗書院相同,避開寒冬與酷暑,避開疫病多發之時和惡劣的天氣?!?/br>
    “二來,本宮已命太醫院小方脈科派兩名太醫,輪流駐守育嬰院。由太醫指導調配膳食,并且在每日上學與放學時,替育嬰院的孩子把脈,確保他們身體康健?!?/br>
    薛玉潤指出了太醫駐守的房間,瓏纏則適時地讓宮女把一沓膳食方子呈給中山王和中山王妃看。

    太醫難請,就連許門下令這樣高的官職,當初突病,皇上命太醫去問診,也昭示著“恩賞”。更不用說門第次之的人家。

    哪怕只去一天育嬰院呢,能得太醫把脈說個平安,也好啊。

    更何況,如此一來,既能防止生病的孩子入院,中途也能及時處理突發的病癥。哪怕事后孩子歸家生病,太醫依照先前的脈案繼續給孩子問診,也沒人能怨到育嬰院頭上,沒準還會感恩戴德。

    中山王看著那一沓厚厚的膳食方子,立刻就明白太醫院對此事的態度。

    對太醫院小方脈科而言,育嬰院提供了師父帶徒弟實踐與觀察的機會,中間無事時,還能看醫書辯方,沒什么壞處。太醫院想必是欣然應允,積極配合。

    中山王下意識地問道:“若是來者眾多……”

    他話才說了一半,便戛然而止。

    許太后抬起杯盞,掩下自己唇邊的笑——才過了多久,中山王所擔心的,已經是來者眾多該怎么辦了。

    “您放心,育嬰院暫時并不完全對外開放?!睔w根結底,薛玉潤設立育嬰院的初衷,是為了打破教習先生的限制:“除淑柔長公主是育嬰院的山長外,育嬰院主要供給巾幗書院的教習先生。她們的第一個孩子可以免除束脩入學,其余孩子可以減免一半的束脩入學?!?/br>
    “除此之外,依巾幗書院對教習先生的考評,上優者可得一個推薦入學的名額,給親朋好友的孩子?!毖τ駶櫧忉尩溃骸叭绱艘粊?,人數并不會太多?!?/br>
    上優難得,但只要有孩子在育嬰院,那么其他的女性長輩就能有機會去育嬰院。

    就如在巾幗書院當女先生,可以給家族的其他女子帶來巨大的聲望一樣,為此,自有人會鼎力支持自家成婚的女眷去當教習先生。

    反正,橫豎都不虧。

    薛玉潤甚至都不需要她們真的能通過教習先生的選拔,只要有人參加選拔,她最初的目的就已經達到了。

    而這育嬰院,可以在之后的時間里,慢慢地完善、擴大和推廣。

    薛玉潤說罷,溫和地問中山王和中山王妃:“叔祖,叔祖母,也不必擔心教習先生顧此失彼。蔣山長都能在登高宴上奪魁,可覺得還有不當之處?”

    中山王皺眉道:“從前素來沒有成婚的婦人為教習先生的規矩,皇后又是何必多此一舉?”

    “禮典之中,也沒有不許她們為教習先生的規矩?!毖τ駶櫿J真地道:“若論從前,從前甚至連巾幗書院都不存于世?!?/br>
    ——她的意思昭然若揭:難道中山王要問孝惠文皇后,當初為何多此一舉嗎?

    那是不可能的。

    中山王和中山王妃對視一眼,一齊看向許太后:“不知太后娘娘可有什么想法?”

    許太后的笑容差點兒僵在臉上,這兩個禍水東引的老家伙。

    許太后放下杯盞,和藹地道:“本宮以為,皇后處事周全,十分妥當。是故,本宮還贈金以資助育嬰院?!?/br>
    許太后笑了笑:“中山王府,可要多添一筆?”

    中山王和中山王妃:“……”

    中山王面有不忿之色,但楚正則踏著萬歲聲而來,溫聲說了一句話,徹底打消了他的念頭——

    楚正則問:“中山郡王世子不耐定北苦厄,憂思成疾,請旨回京。叔祖、叔祖母,可欲朕下旨,提前召他回京?”

    *

    是日,皇上下旨,言明中山郡王世子深有悔愧,是故提前招他回京,與中山王共享幾年天倫。至于中山郡王和中山郡王妃,在皇上大婚之后,就已經離開都城,返回封地。

    許漣漪一聽說這個消息,就入宮覲見許太后。

    回許家時,正巧遇上了剛剛陪完長樂縣主回家的許鞍。

    “meimei入宮,所為何事?”許鞍試探地問道。

    然而,以往在他面前乖順隱忍的許漣漪,笑容透出了幾分冷意:“替我自己,爭一個前程?!?/br>
    許鞍心里一咯噔:“meimei說的哪里話,你的前程自有父兄考量,何須你自己去爭?”

    許漣漪笑了笑,似牛頭不對馬嘴地道:“大哥哥還記得那年乞巧宴嗎?慶豐賭莊的賭局,二哥哥一直以為是三哥哥在陷害他。但是有幾處疑點,卻怎么也解不開?!?/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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