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朕小青梅 第37節
薛玉潤完全沒想到, 會當真在回家的第二天見到楚正則。 她想都沒想,就驚愕地脫口而出道:“你怎么還當真要來找我算賬???” 她說完就意識到不對,楚正則的身邊還跟著她大哥哥呢。 “咳咳咳咳”薛彥揚站在一旁猛地咳嗽了幾聲, 無奈地恭聲致歉道:“請陛下恕罪, 家中多有嬌慣,才惹得小妹御前失禮?!?/br> 薛玉潤乖得像一只小鵪鶉。 更“失禮”的模樣哥哥還沒見過呢。 楚正則走到薛玉潤的身邊, 一拱手, 道:“按薛大哥此話, 該致歉的,是朕才對?!?/br> 薛玉潤一愣,楚正則這話好像話里有話, 可她現在腦子里一片漿糊,一時竟無從分辨, 下意識地維護他, 道:“你哪里有錯呀?” 薛彥揚恨不能扶額。 楚正則唇邊的笑意愈深, 道:“你說得對, 朕沒錯, 薛大哥也沒錯?!彼f罷,溫和地問薛彥揚:“薛大哥, 你方才不是說要去陪嫂夫人?” 語調溫和,可顯然一點兒都沒給薛彥揚留回絕的余地。 “啊?!毖τ駶欉@個時候反應極快:“我跟哥哥一起去!” 先前的氣勢蕩然無存, 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她才不要跟楚正則單獨待在一塊兒! 薛彥揚嘆了口氣:“湯圓兒,你留下來送陛下出門吧?!?/br> 要是她沒有脫口而出給皇上開脫就罷了。 唉。 留不住的小白菜啊。 薛彥揚現在很不想看到自己寶貝meimei這個蠢呼呼的模樣, 頂著薛玉潤控訴且哀怨的目光,默默地加快了告辭離開的腳步。 * 薛玉潤背對著楚正則。 她現在很生大哥哥的氣, 腦海里已經打好了一百個向嫂嫂告狀的腹稿。 “湯圓兒?”楚正則的聲音含著笑。 一聽到他的聲音, 薛玉潤就一個激靈, 微微地挺直了腰背,劈手拿過瓏纏手上替她遮陽的帷帽,飛快地戴好,然后往外挪了挪,一板一眼地道:“陛下日理萬機,臣女這就送您回宮。請,這邊請?!?/br> 聽到她這明晃晃的逐客之言,楚正則渾不在意,嗤笑道:“你見過哪個算賬的人肯空手而歸?” 因為戴著帷帽,薛玉潤有了底氣,轉身就義正辭嚴地反駁他:“陛下,身為天子,怎么能跟一個福娃娃燈籠置氣呢?不如它可愛就不如它可愛嘛,沒什么大不了的,無礙你身為天子的威儀?!?/br> 薛玉潤頓了頓,道:“要是你實在不想空手而歸,臣女把福娃娃燈籠給你?” “那朕還要多謝你?”楚正則輕“嘖”一聲,低頭看她。望見她帷帽垂下的紗幔,不由眉心微蹙。 這帷帽也太礙眼了。 “陛下不必客氣?!毖τ駶欀t虛地道:“都是臣女應該做的?!?/br> “一口一個‘臣女’,湯圓兒,你這是在二jiejie那兒吃錯了什么藥?”楚正則伸手搭在她的帽檐上,輕輕地一點。 嚇得薛玉潤趕緊伸手護住自己的帷帽:“干嘛呀,不許把我的帷帽取下來!” “往日里,還要朕提醒,你才記得戴帷帽?!背齽t收回手,道:“現在我們站在樹蔭下,你還戴著帷帽。你這是……不敢見朕?” 他的聲音低沉,含著似有若無的笑。 薛玉潤的耳朵一下就燒了起來,不用在面前擺銅鏡,也知道自己的耳朵一定紅彤彤的。 “瞎、瞎說!”薛玉潤下意識地側首,避開楚正則灼灼的目光。但嘴上是絲毫不肯認輸的“正是因為陛下一貫以來的提醒,讓我終于意識到,就算站在樹蔭里,也會漏下陽光。是故不敢掉以輕心?!?/br> 薛玉潤說完,覺得自己這個理由很是無懈可擊,頓時又把頭扭了回來,正視著楚正則,信誓旦旦地點頭道:“嗯,這么想來,我這是知錯就改,善莫大焉?!?/br> 楚正則被她這歪理逗笑了:“難不成,你還想讓朕夸你?” 薛玉潤歪著頭,狡黠地問道:“那你夸嗎?” 她的聲音里,帶著連她自己都尚未意識到的一點嬌嗔。 這點嬌嗔,像一只小奶貓,在他的心尖上蹭了蹭。 “夸什么呢?”楚正則低眉斂目,聲調悠長,若有所思。 薛玉潤抬頭看他,竟下意識地屏氣凝神,當真忍不住期待起來。 但過了會兒,她心中對楚正則的認知壓過了砰砰的心跳,她嚴肅地道:“陛下,你要是敢夸我‘自圓其說的水準一流,連御史也自愧弗如’,我就……” “嗯?”被說中心思的楚正則氣定神閑地問道。 薛玉潤想了想,謹慎地道:“你有帶什么東西來,但是還沒來得及給我嗎?” 楚正則唇角微勾:“嗯?!?/br> 他揮了揮手,在德忠身后的德誠就畢恭畢敬地捧著一個小瓦罐走了上來。薛玉潤一瞧,瓦罐上正寫著大大的“曹”字。 正是乞巧節晚上,他們錯過的蜜餞鋪子。 楚正則從德誠手中接過瓦罐,當著薛玉潤的面開始拆瓦罐上封口的油紙:“湯圓兒,你之前想說什么來著?” 瓦罐內甘甜醇厚的香氣撲鼻,勾得薛玉潤的饞蟲直往外探頭探腦。 她一扭頭,冷哼了一聲:“大哥哥給嫂嫂買了好多蜜餞,我早就吃膩了,這招不管用!” “哦?”楚正則捏了一塊蜜餞,放進口中,細細品嘗了一會兒,慢條斯理地道:“曹記新出的雕花梅球兒,確有一番風味。難怪朕聽說,曹記今晨開業不過一個時辰,就被一掃而空?!?/br> 薛玉潤稍稍把頭偏回來了些,但又很快地轉了回去,捏住了自己的鼻子,堅定地表達自己的態度。 上次他就是這么用小酥rou哄她的,這次她才不要妥協! 身后的楚正則沒有說話,只是不多時,便欺身上前。 少年身軀帶著蓬勃的熱氣,惹得他身上干凈清冽的皂角香氣也顯得熱烈。薛玉潤下意識地想躲,但硬生生忍住了,堅決不肯后撤一步。 于是,一只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小瓦罐,輕撩她的帷幔,另一只手則遞來一塊蜜餞:“那我妥協,好不好?” 他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首,聲音略低,便像是附在她耳際說出口。 她大概是從他身上沾染了熱氣,臉頰也變得熱騰騰的。 “勉強好吧?!毖τ駶欇p哼一聲,一口咬住蜜餞,也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 溫軟的唇蹭過他的指腹,楚正則的眼神驀地一暗,連聲音也喑啞了幾分:“湯圓兒……” “干、干嘛呀?”薛玉潤心如鼓噪,含含糊糊地問道。 但這一次,她沒有逃。 楚正則移步到了她的身前,緩緩地伸手,輕撩開她的帷幔:“有一件事,我說錯了?!?/br> 他的動作輕緩,就像怕驚擾了一枝花苞的盛放。 “哼,你有好多件都說錯了?!毖τ駶欟诹缩谀_尖,低著頭,卻豎起了耳朵:“你說的是哪一件呀?” 然而,她豎起耳朵之后聽到的,卻是哥哥揚高的聲音:“咳,陛下,臣萬幸!還能來得及送您!” 薛玉潤:“……” 楚正則:“……” * 薛玉潤簡直要被大哥哥氣死了。 她氣鼓鼓地抱著蜜餞罐子,頭也不回地走到薛大少夫人錢宜淑的院子里:“嫂嫂,我要跟你睡!” 錢宜淑捧著鼓起的小腹,看著跟在薛玉潤后頭的薛彥揚,樂得花枝亂顫:“好啊,好啊?!?/br> 薛彥揚無奈地扶額:“夫人,你還縱著她?!?/br> “我們的寶貝湯圓兒,我自是要縱著的?!卞X宜淑看著附在她小腹上聽胎動的薛玉潤,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髻:“湯圓兒,你哥哥又干什么壞事了?” “沒有壞事沒有壞事,姨姨很好,你娘親很好,你爹爹……”薛玉潤感受到掌心傳來的胎動,連忙壓低了聲音哄道:“你爹爹也好吧?!?/br> 最后那半句話,很是勉強。 錢宜淑笑著看了薛彥揚一眼,薛彥揚黑著臉喝茶,她便低頭問薛玉潤道:“那你哥哥又干什么好事了?” “我讓哥哥留下來的時候,哥哥走得比誰都快?!毖τ駶櫄夤墓牡氐?,不過顧慮著錢宜淑和腹中的孩子,她壓低了聲音:“結果,剛剛陛下差點兒就要承認他哪件事做錯了,哥哥又來得比誰都快!” 薛玉潤越想越生氣。 剛剛楚正則差點兒就要承認他哪件事做錯了,這可是破天荒頭一遭! 這世上還能有比聽了一半這樣的話,更急人的事嗎? 不可能了! “我這些日子不進宮,陛下也不去登高宴?!毖τ駶櫨趩实氐溃骸拔一蛟S再也不能知道陛下究竟做錯了什么了?!?/br> 這些日子她都要留在家里陪祖父和哥哥嫂嫂,不會進宮。就算下次她進宮,楚正則十有八九也不會再次提及此事了。 薛彥揚輕咳了一聲,板著臉道:“帝王之過,不知為大幸?!?/br> 薛玉潤“哼”了一聲,轉頭就貼著錢宜淑,嚴肅地道:“嫂嫂,要不我搬過來跟你一起住吧?” 薛彥揚:“……” 錢宜淑樂不可支,毫不留情地揭薛彥揚的短:“你哥哥就是嘴硬,先前大言不慚地要放你去送陛下,轉頭又在我房里來回踱步,怎么都坐不安穩。思來想去,還是趕回去接你?!?/br> “等你二哥哥回來就好了?!卞X宜淑安慰道:“等他回來了,你哥哥就會去盯著他了?!?/br> “二哥哥具體的回程定了嗎?”薛玉潤對錢宜淑的話深以為然。 二哥哥性子跳脫,小時候上房揭瓦,沒少被大哥哥拎著戒尺揍,還得她去求情。 薛彥揚眉心微蹙:“方才陛下沒跟你說?”他頓了頓,狐疑地問道:“那你們耽擱那么久,都在說些什么?” 薛玉潤一回想起剛剛的情形,熱氣就一股一股地往外冒。 瞧見她紅紅的耳尖,錢宜淑笑著打岔道:“陛下之事,我等不宜知曉?!?/br> 薛玉潤忙不迭地點頭。 薛彥揚拗不過夫人也拗不過meimei,只好嘆了口氣,道:“陛下今日來,提及了彥歌回程一事?!?/br> 薛彥歌是薛玉潤二哥哥的名諱。 “今天,中山郡王的折子呈到了陛下跟前,他祈求恩典,想攜家眷回京過冬祀。彥歌領兵護送?!毖P解釋道:“若是陛下準了,那么在登高宴前后,彥歌護著中山郡王和家眷也該入都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