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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機解鎖共享單車,騎上路。路上果然在堵車。 落嘉一路從小道串行,暢通無阻,心里想到傅司年在家等他,心臟就砰砰地跳個不停,座下的共享電動車就變成了一架彩虹色的小馬駒,載著他奔向遠方的愛人。 夜色蒼茫。 可是不知道怎么地,開著開著,落嘉忽然感覺臉上有點濕潤,伸手一摸,指尖到一點水痕。 忽然想起聞一凡的那句話快下雨了,他心里一咯噔,不是吧。 天不遂人愿,落嘉只能不斷地往前開,一路闖入雨幕中。 雨是越下越大,他心里越來越著急,他想快點回家。 沒想到,在拐彎處,因為開得太快,地上因為下雨了又滑,車一個沒開穩,飛鏟出去。 他整個人摔在路邊,羽絨服嘩啦一聲,撕裂了一個口子,像野獸的血盆大口。 落嘉笑笑,從地上爬起來,拍干凈手掌上的沙粒,共享電動車倒在路邊,車尾閃著虹燈。 許落嘉抹干凈臉上的雨水,把電車扶起來,再次開動。 雨越下越急了,雨和風夾著直接朝著落嘉的臉上撲,糊了他一臉的雨,差點睜不開眼睛。 然而他就像個披荊斬棘地勇士,灰頭土臉,渾身泥濘,卻因為心里有牽掛的人,便能義無反顧地往前開著。 一路地就這么開,終于回到了宸泰的樓下,停好共享單車,進大堂,用電梯卡滴電梯,走出電梯,用指紋鎖開門。 門縫里透著光亮,落嘉還沒進門,在門口前的地毯蹭著泥巴,腦袋已經伸進了屋里,開開心心地說: 我回來啦!路上摔 了一跤。 客廳沒有人。 許落嘉蹭泥巴的動作頓了片刻,笑容僵在嘴角邊緣,走進屋子里,站在玄關處,對著空曠的屋子,大聲地喊:傅司年!我回來啦! 回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音。 落嘉的手一下子沒了力氣,關好門,慢慢地走進了屋子,目光在家里流連,看過每一個角落。 我回來了。 無人應答。 許落嘉站在屋子中央,想了一會,拿出手機,打電話。 這回是直接關機。 落嘉沒有再打。 屋子里靜悄悄的,沒有人在乎曾經期許過的話,從頭到尾,只有他一個人廝守著誓言。 在難過什么,在失望什么,每次都是這樣啊,許落嘉。 每次都是。 為什么不見棺材不落淚,撞了南墻了不回頭。 許落嘉已經不會再哭了,他嘆了一口氣,把身上爛掉的羽絨服脫掉,里面穿的還是白色的西裝。曾經像個王子的白西裝,此刻泥濘不堪,上面賤的全部都是泥點,月亮胸針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金尊玉貴的小王子變成了凄慘可憐的小乞丐。 許落嘉頭痛地看著西裝,這還是跟品牌借的,穿完以后要歸還的?,F在只能買下它了。 花了十幾萬,買了一套永遠不會穿的,骯臟的西裝。 這就是對傅司年產生期待的下場。許落嘉已經很清醒。 愛而不得便生恨,許落嘉也不例外,他覺得一輩子再也不想理會傅司年。 許落嘉去衛生間好好地洗了一下,不知道為什么,他最終還是沒有回房間。在客廳和玄關點亮了一盞燈,然后這一晚上就窩在沙發睡了。 窗外的雨早就已經停了。 翌日醒來,家里沒有人回來過。 落嘉揉揉酸痛的肩膀,自嘲地笑笑。 可是笑過,還是會犯傻。 傅司年只要招招手,他還是會立馬貼過去,然后再被肆意地推開。 傅司年好像在跟他作對。 他在故意讓許落嘉難堪。圈里面各種八卦傳到許落嘉的耳朵里,還有很多人知道了許落嘉是傅司年的妻子,有名無實的那種。 落嘉賭上了一切,為了傅司年走一條完全陌生的道路,可是最后的結局卻變成了那條路上的小丑,所有人都在偷偷地嘲笑許落嘉,笑他不知好歹,異想天開,癡人說夢。 沒有人相信他們是兩情相悅。 就連許落嘉也不信了。曾經他是信的,后來被傅司年親手殺死了。 落嘉越來越累了,盡管傅司年朝他招招手,他還是會咬牙,不顧一切地奔向對方,相信這一次就是真的,這一次傅司年的溫柔會重新賜予他。 只是鼓起勇氣的動作越來越慢。 落嘉也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到什么時候,他真的怕,他有一天會被傅司年折磨死,再也爬不起來。 而傅司年依舊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態度很明顯:撐不住了吧,撐不住了可以離婚,我隨時可以簽字。 他的確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惡人,許落嘉越喜歡他,他就越要折磨許落嘉。 兩個人像是在懸崖邊緣撕扯的人,一個拼命掙扎著,哭著說不想墮落深淵,一個冷冷地站在懸崖邊緣,要用腳碾他的手,要用火燒懸崖的邊緣,要放毒蛇蟲蟻,要使出一切的本事讓他掉下去。 有一天,許落嘉實在是很難受了,偷偷地躲在咖啡室,看著平板上的熱搜,那些吃瓜看好戲的評論,他的手越來越冷,甚至在微微地顫抖,表情越來越沉默。 悅姐剛好進咖啡室,看見許落嘉,問:小嘉,怎么了?你好像有點不對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