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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趟衛生間,他對陸晨說,你在這里等著,我一會兒就回來。 冷水澆了幾遍臉,陸戈把手撐在水龍頭上,覺得自己一直飄著的意識踏回了實地。 從上救護車開始,他的行為就有點不受大腦控制。 或者換個說法,他的腦子壓根就是一片空白,根本沒想著去控制什么。 說出來的話、做出來的事,都笨拙且沒有邏輯。 并且當時他還覺得自己頭腦清醒,一如往常般冷靜。 可就連陸晨都能看出來他已經慌到語無倫次了。 不應該。 他閉了閉眼睛,把手臂上的血跡洗干凈后回到手術室門口。 陸晨正在打電話,一手舉著手機一手抹著眼淚。 不過一個小姑娘,兩個哥哥竟然沒一個讓她靠得住。 尤其是他這個哥,要弟弟擋刀,還要meimei安慰,真是絕了。 陸戈走過去,坐在陸晨的身邊,握住她的肩頭搓了搓。 陸晨抹掉臉上的眼淚,把手機遞過去:mama的電話。 陸戈接過來和齊箐說了幾句,交代了一些基本情況后掛掉了電話。 哥哥,陸晨吸吸鼻子,把腦袋靠在陸戈的肩上,小哥肯定沒事吧? 沒事,陸戈摸摸她的腦袋,別怕。 手術十分順利,池朝傷得也不是那么嚴重。 三個多小時后,池朝被推進普通病房。 陸戈已經辦好了住院手續,也把自己收拾干凈。 池朝擰著眉,唇瓣蒼白得幾乎融進了膚色中。 小哥你疼嗎?陸晨趴在床邊,焦急地問道。 陸戈托起對方的手指,在指尖捏了捏:麻醉還沒過去。 那就是不疼咯?陸晨也去捏池朝的手指,小哥,你感覺怎么樣? 不想說話就別說,陸戈把池朝冰涼的手放在手心里暖著,困了也別睡,撐一會兒就好。 池朝眨了眨眼,這么個小動作似乎用掉了他一身的力氣。 可即便疲憊也沒閉上眼睛,就這么半合著去看陸戈,把視線定在了他的身上。 陸戈忍不住靠近,把手覆在池朝的額頭上,粗略感受了一溫。 池朝閉上眼睛,偏頭在那個溫熱的掌心上蹭了蹭。 陸晨看看陸戈,又看看池朝。 有點奇怪,但是又說不出來。 剛巧走廊上有阿姨喊晚飯,陸晨拿了錢包跑得像個兔子:我去買粥回來! 說著就蹦達出了門,還不忘把門給帶上。 醫院里的病房緊張,池朝住的地方是雜物間在臨時清理出來的。 不到十個平米,也就能放下一張小床。 陸戈能感受到池朝的依戀,便沒有把手拿開,甚至順著鬢角一路劃去了側臉。 慘白慘白的,當初他剛撿著池朝的時候都沒這么慘過。 讓你看著meimei呢?陸戈聲音都有點啞,你能不能聽回話? 池朝動了動唇,似乎想說什么,可是又發不出聲音。 他努力了一下,最后干脆放棄,又在陸戈的手上蹭了蹭。 小野狗,陸戈的拇指擦了擦池朝的眼下,你嚇死我了。 當晚,齊箐和陸向明帶著池敬到了醫院,浩浩蕩蕩擠滿了這間小小的雜物間。 池朝大體已經恢復,只是麻醉之后傷口疼痛,把臉上逼得一點血色都沒有。 好在傷口并沒有傷及內臟器官,池朝該吃吃該喝喝,除了腰上劃了一刀基本沒多大影響。 我的老天爺,真是祖上積德了。我聽醫生說差一點點就傷著腎了,還好還好。 齊箐在床尾絮絮叨叨地念著,時不時再罵上陸戈幾句:你可真行,帶著兩個小的還能過去,缺你一個是嗎?啊!? 陸戈低頭乖乖挨訓,給池朝把蘋果切成小塊喂進嘴里。 還好你奶奶今天睡得早,不然聽到這事兒非得一并嚇醫院里! 陸向明「哎」了一聲:出這事誰都不樂意,少說幾句吧。 就是就是,陸晨也跟著點頭,誰知道人群里還竄出來一個人,嚇死我了! 你也在場啊?!齊箐瞪大了眼睛,你一個小姑娘家家的不趕緊躲遠點你還跑現場去看人家把刀子啊! 陸晨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沒有!我聽別人說的! 母女倆開始吵架,陸向明嘆了口氣,把池朝的相關證件都放進病床邊的床頭柜抽屜里。 他叔叔呢?陸戈問道。 不知道,陸向明微一搖頭,簽完字就走了。 估計是怕付醫藥費,陸戈心想。 不過能過來簽字就不錯了,也算是對得起僅剩的那點良心吧。 一家子人圍在病床邊說了會兒話,等到晚上九點多,齊箐夫婦倆帶著陸晨去酒店休息。 陸戈打了開水回來,在塑料盆里擰干毛巾,給池朝擦了擦臉。 儲藏室的采光不好,只有一盞白熾燈明晃晃的掛在天花板上。 池朝嫌光線刺眼,陸戈就把燈關了,只借著走廊外面的燈光勉強能看清屋里的情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