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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聯京嘆了口氣:吃飯少,總是失眠,暈倒過兩次,這次被我送到醫院了,檢查說是神經功能衰竭。 章張垂下眼睛,看見張景溪醒了,立馬走了進去。 媽,話出口的那瞬間章張突然就很想哭。 他是怪張景溪的,可是那一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怪什么了。 站在張景溪的角度,也是可以怪他的。怪他不聽話,怪他讓這個家庭陷入這種情況中。 張景溪轉頭看向章張,說:對不起,是我做錯了。 章張搖著頭,眼淚往下掉。 張景溪說了好多,大概是剛醒的原因,幾句話反復著說:你看看能不能和杜程斷了,你們就是做朋友也行,像你和子玉一樣的朋友 章張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只是靜靜地聽著她說。 后來張景溪又睡著了,章張站起來,眨了眨發酸的眼睛,說:爸,我先走了。 章聯京皺著眉,你怎么就是軟硬不吃呢。 章張沒說話,推開門走了。 杜程在醫院門口等他,看到他出來后什么也沒問,一起回了清桑湖。 路上章張說:咱們去炸雞店看看佳佳姐吧。 杜程說:好。 炸雞店里不算忙,佳佳姐正趴在前臺看手機,看見他倆進來,驚喜道:好幾天沒見你倆了,我還以為你倆偷著去玩了呢。 章張看著丁佳的狀態,稍微放下心來。 自從那次吃火鍋后,章張就一直不放心丁佳,總是覺得她話里有別的意思,后來試探了幾次,又隱晦地問了大春幾次,見他們都沒異樣,便只當丁佳是懷孕后容易感傷。 大春問了嘴什么時候開學,杜程說了日期,章張才意識到,他有史以來最長的一個假期,即將要過完了。 趙子玉和姜梨去北京,齊朗在河北,張闖去河南,陳宇漢和趙晴去北京,一所學校,班長去浙江 轉眼間,朋友圈都是他們到達當地游玩的照片了。 杜程收拾著東西,說:我先陪你去上海。 不用,章張拒絕道,你就去學校,我自己又丟不了。 可是他們還是提前走了,杜程和章張先一起去上海。 在路上卻收到了杜程外公去世的消息。 他們急忙調轉方向去了醫院,司機把車開得飛快,到達醫院只用了十幾分鐘。 醫院二樓的急診室門口,杜暖撕心裂肺地哭,裴力在她旁邊陪著。 外婆看到杜程,哭著說:你怎么才來啊。 杜暖聽到聲音,抬頭看見杜程,也順著看見他旁邊的章張。 她立馬就撲過去,不顧別人的眼神,扶著章張的肩哭喊道:就是因為你,就是因為你,我爸就是被你氣死的!你是同性戀還不夠,還要當殺人兇手! 章張任她吼著自己,一點也沒反抗。杜程立馬拉住杜暖,說:媽!不是他的錯! 怎么不是,就是他的錯!我找了他多少次,他聽了嗎,要是他為你考慮一點,怎么會不讓你回家!杜暖的手在被杜程拉的時候動了位置,捏在了章張的側頸。 她的指甲太鋒利,在章張右頸留下兩道劃痕。 章張閉上眼睛,說:對不起。 聲音太小了,沒被任何人聽到,所有人都只能聽見杜暖的哭聲。 很快他肩上的力道松了,杜暖被杜程和裴力拉走了。 杜暖還在哭喊,很快來了幾個醫生和護士,將她帶到了一個值班室。 杜程立刻跑回來抱住了他,在走廊所有人的注視下,杜程抱著他,顫抖著說:不是你的錯,別害怕,不是你的錯。 章張又重復了一遍,說:對不起。 ** 杜程去看杜暖了,外婆看在靠在墻邊失魂落魄的章張,有些不忍心。 剛失去丈夫的她扶著墻慢慢走過去,說:孩子,不是你的錯,別攬到自己身上。說完又緩緩走開了。 后來章張想走了,剛抬腳就聽見杜暖的喊聲。 這是我工作的醫院,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的同事,我以后該怎么面對他們!他們都知道我兒子是同性戀!我爸爸還被我兒子喜歡的人害死了! 是不是下一個人該我了,你們惡不惡心啊! 旁邊的有護士,有病人,還有純看熱鬧的清潔工,站的或近或遠,聽著這場鬧劇,盯著章張看。 章張在他們的注視中,一步步走出了醫院。 出了醫院他不知道該往哪走,又想起來自己的行李還放在出租車上,剛想回去找就聽見幾聲車鳴。 章張回頭看,看見送他們來的師傅還在原地等他。 他報了清桑湖的地址,路上風很大,吹得他眼眶生疼。 師傅從后視鏡看了他好幾眼,沒忍住說:小伙子,風太大了,要不關上窗戶,我開空調。 章張啞聲說:不用了。 章張第一次見杜暖的時候,曾經感嘆過可能只有這樣溫柔恬靜的母親才能教出杜程這樣的孩子,他覺得杜暖這樣的人,很可能從沒有大聲說過話,從未和人紅過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