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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夜在這里見到陸少珩,周揚心想完了,老板今天不會是心血來潮,要親自蒞臨指導工作吧。 她和陳濯的認識雖早,但總體來說算是一段孽緣。能夠和他合作這么多年,全靠陸少珩在這中間牽橋搭線。 好在陸少珩的昏君人設不倒,并沒勵精圖治的意思,他聽見動靜,轉過頭來,先是微笑著和周揚一群人打了個招呼,然后就把目光轉向了陳濯。 而陳濯卻像是沒看見老板駕到似的,沒有給出任何反應。 陳濯可以對金主大不敬,不代表周揚也可以,她見這兩人擱這兩兩相望,誰都沒有先說話的意思,只得自己硬著頭皮挺身而出。 陸總,這么巧啊?她扯了一把陳濯的衣袖,揚起過分燦爛的笑容,邁步走向陸少珩。 這么一大幫子人,是要上哪兒瀟灑去?陸少珩掐滅了煙頭,隨手彈進一旁的垃圾桶里,站直身子,蔣小博說你們今晚要加班,就是這么加的? 老板,冤枉。周揚連忙擺出告饒的狗腿模樣,怪活靈活現的,我們已經在這兒被壓榨了一整晚了,陳總批準出去放個風,對吧,陳總? 你怎么在這里?陳濯慢吞吞地跟在周揚身后,也來到陸少珩面前。 我來看看你們是怎么花投資人的錢的。說完,陸少珩轉而看向周揚,玩笑道:小周,你這臉色不大好。 別提了,不是我說,你們這部片子的攝影真不行,一到夜戲就灰蒙蒙的。周揚嘴快,張口就開始抱怨:如果是白頡掌鏡,肯定不會是這樣的效果 說到這里,周揚打了個磕絆,猛地停了下來。 她怎么會說話這么不過腦,好端端地提起什么白頡, 已經沒有白頡了。 周揚這頭正兀自懊惱著,恨不得當場縫上自己的嘴,就聽身邊的陳濯沒事人一樣,對她說:今晚我就不去,你們自己去宵夜吧,一會兒小博會過去買單。 周揚順著臺階下,把說錯話的自己當作一團空氣,帶著手下的人遁了。 眨眼間的功夫,周揚一行人已經到了街對面,陸少珩朝他們揮了揮手,轉身面向陳濯,兩人都自動忽略了白頡這個話題。 陳濯臉上的表情有些嚴肅,怎么沒給我打電話? 就這么一個人在冷風里等著,當然,這半句他沒有說出口。 陸少珩撇開視線,輕飄飄地說道:剛到沒一會兒。 其實陸少珩到了有些時候了,晚上把王文宇送回家后,他一沖動就來找陳濯。但是到了這里,又沒有想好要和他說什么,再加上前一次的見面不算愉快,于是他就一個人在周揚的工作室外面徘徊。 這其中的彎彎繞繞,陳濯并不知道。但他看了一眼陸少珩身上單薄的衣裳,知道他過個馬路都要眼波亂飛泡上一兩個仔,時常要風度不要溫度,于是提議道:先找個地方坐下再說吧。 19 第十九章 條件你可以提 凌晨兩點半,工作室附近已經沒有什么商家還在營業,陳濯不想在風里走得太遠,于是就帶著陸少珩去了街角的便利店。 便利店二十四小時營業,店里燈火通明,此時沒有什么客人,兩個年輕的店員招待完顧客,就縮在柜臺后面刷手機。 這倆店員是附近電影學院的大學生,兩人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搭配在一起十分有戲劇效果。 陸少珩坐在落地窗旁的長桌前,看著陳濯買了兩杯咖啡,轉身朝他走來。 今晚我和王文宇一起吃了頓飯。陸少珩接過咖啡,淺淺地抿了一口,過分烘焙的干苦味直沖腦門,像喝了一口中藥似的,背后的雞皮疙瘩齊齊豎了起來。 舌尖雖然是苦的,身體卻一下子暖和了。 哦?陳濯摘下口罩,來到陸少珩的身邊坐下,看著窗外空無一人的十字路口:你什么時候認識的王文宇。 幸好這個時候是凌晨,如果是其他時間點陳濯毫無遮掩地坐在這里,怕是會引來不小的sao動。 剛認識不久。聽陳濯這么說,陸少珩也不揭穿,繼續往下說:他對《無人之境》的本子感興趣,有意向接拍。 那你得好好把握好這個機會,王文宇這樣的大導,不是花錢就能請到的。陳濯端起咖啡,并沒有喝,他想起陸少珩的劣跡,特地強調:還有,他已經結婚了,不要胡來。 還裝蒜呢。陸少珩見這時候了,陳濯還在這里和他裝傻充愣,氣得拍了一把他的后背,咬牙切齒地說道:王文宇說,是你把《無人之境》介紹給他的,還要私下補貼他片酬,可以啊陳濯,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大善人,你們公司這幾年賺了不少錢? 陸少珩這一巴掌,險些讓陳濯手里的咖啡灑出來,他急急放下杯子,看著陸少珩:你灌他酒了? 陸少珩笑了一聲,看上去還有些小得意。 他這個大嘴巴子,一喝醉話就多。陳濯錯開視線,不再看陸少珩。仿佛街道旁那幾棵蕭瑟的梧桐是什么絕色佳人似的,迷得他挪不開眼:你別放在心上,跟著他好好拍就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