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婉上樓往書房走。

    孟步青可以盡情地盯著她的背影看，半晌，她回過神來。

    輕輕嘆了口氣。

    —

    浴室里，洗發露揮發出的清甜香茅氣味飄散，聞著干凈而溫暖。熱水帶走身上的風塵仆仆和郁悶疲倦。

    孟步青邊擦著頭發，邊離開濕熱水汽繚繞的浴室。

    她剛進客廳，眼神亮了下。

    大燈關著，只有墻邊的射燈亮著不明也不暗的光芒，垂蕩著的窗簾隔絕窗外的景色，連帶喧囂也似被隔絕住。

    季婉坐在沙發上，手里端著酒杯，已經喝了小半。

    氣氛有些曼妙，不知是否是她的錯覺。

    孟步青坐過去笑問：“你怎么也喝酒？”

    “你說要喝酒，”季婉瞥她一眼，“我剛才想給你開罐可樂?！?/br>
    “……”

    季婉挺認真地說：“然后又覺得要尊重你。只好自己喝點酒，壓一壓叫你喝可樂的控制欲?！?/br>
    孟步青沉默幾秒后，心情有些難以言喻地問了句：“肖女士的慈母心怎么全長你這兒了?！?/br>
    她說著，給自己倒上酒。

    又有點想笑。

    宋文怡暗戀失敗，由肖女士陪著喝酒，她暗戀季婉沒成，卻是季婉親自陪著喝酒。

    季婉伸手輕點了點她的酒窩：“笑什么呢？”

    “在笑，有你陪我喝酒，”孟步青仰臉望著她，答得老實，“我覺得自己混得比別人成功?！?/br>
    “……這是什么意思?！?/br>
    季婉忍不住彎了下唇。

    “季婉，你也不像缺錢缺得實在沒地方去住的人，”孟步青問，“當初為什么會要搬過來，跟我一起住?！?/br>
    季婉唇角抽了下，“你對著長輩就直呼其名嗎？”

    “不能稱呼大名嗎？”孟步青一邊想著你算什么長輩，一邊笑得柔軟溫和地問，“你小名是什么，婉婉，阿婉？”

    季婉緘默片刻，開口：“就叫季婉吧?！?/br>
    孟步青微微偏過臉，忍住不笑出聲。

    她抬手舉杯，喝了幾口酒?；旌线@米香的甘甜清淡酒味很好下咽。

    又問：“所以是為什么，你快點說呀?！?/br>
    說來就話長了。

    季婉垂眼抿了口酒，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昏暗里，混著無可奈何的笑意說，“沒什么有趣的，下次再告訴你吧?！?/br>
    “……”

    孟步青無語地瞥她，頓了頓，自顧自地猜測著道：“你不會是覺得我爸爸欠了你那么多錢，就算房租不頂個什么你也要住過來，能拿回一點算一點？”

    季婉先搖搖頭，卻又頓住，似乎覺得有必要思索了下。

    然后堅定地搖搖頭，抿了抿唇笑道：“如果是這目的，拿回來的都抵不過損失的利息?！?/br>
    孟步青聞言更好奇了：“那你到底是什么目的，我們家又沒有可以抵債的寶貝?！?/br>
    季婉閉了一下眼，并沒有看她，只是唇角動了動似乎在笑。

    “有的，還不止一樣，獨你這個小不點視若無睹，眼光太差?！?/br>
    孟步青被她說得無言以對，尋思著。

    管它寶貝是什么。能引到季婉，反正她不會吃虧。

    —

    很快，幾杯米酒喝完，不知道是下肚的速度太快，還是她酒量變差了。孟步青竟然有點暈乎乎的，抬手摸了下臉，guntang的。

    反觀對面的季婉，臉色平常，喝了那么多酒跟沒碰過杯子似的。

    酒量之差距顯而易見。

    “不能喝，回房間睡覺吧?！奔就褚姞罟戳讼麓浇?。

    孟步青自己小人，就覺得她的笑帶著嘲弄意味，哼了聲，忿忿不平道：“你看不起我?！?/br>
    “這話怎么說？”

    季婉隨意地問，伸手先拿遠了她的酒杯。

    “你…你竟然還收我杯子，”孟步青不由嘟起嘴巴，長睫忽閃著，瞪眼看她，“好大的膽子啊?！?/br>
    季婉移開視線，她這個姿態像在索吻。

    她不動聲色地冷淡道：“快去睡覺，不然不管你了?！?/br>
    “好嘛，那你管我?！泵喜角嘁幻胪讌f了，然后一動不動地看著她問，“你打算怎么管我？要抱我上床嗎?！?/br>
    無辜的語氣十足揶揄。

    “……”

    季婉抬手按了按眉心，唇角隱約牽動，不知是氣是笑。

    站起身道：“你先去刷個牙，我幫你倒杯水放到床頭柜上，如果半夜渴醒了，自己喝水?！?/br>
    孟步青眼珠子轉動，毫不客氣：“我想先吃水果，冰箱里有小番茄?！?/br>
    “行?！?/br>
    季婉好脾氣地去廚房幫她洗干凈小番茄。陪著她吃完，跟在旁邊，看著她刷完牙洗完臉，還遞紙巾給她擦手。

    又倒了半杯水，送到房間里，走前幫她仔細地掖好被角。

    這段時間，她照顧人的姿態嫻熟許多。

    終于，轉過身要離開。

    孟步青卻牽住她的衣袖，搖一搖頭，不肯放她走。

    “還有什么事嗎？”

    季婉蹲在床邊，幫她扯了扯弄亂的睡衣領口，手指并沒有觸碰到她脖頸間的肌膚。

    克制的動作溫柔而小心。

    孟步青眼眸一閃，手掌往下攥住季婉細細的手腕，若有似無地揉了揉。目光從長睫下覷看她的神情，輕聲說：“不然你留著陪我睡一晚?！?/br>
    帶些含糊的鼻音，聽起來頗有幾分順理成章的嬌甜，“拜托季老師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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