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你的慈母心看不下去了？”孟步青抬眼揶揄地看她。

    季婉瞪她。

    沉默幾秒后，手機里開著免提的聲音清晰地傳出：“剛才是你mama？哇塞，聲音好好聽，好年輕啊，一句話就能聽出蘇蘇的感覺！可不可以讓阿姨多講兩句？”

    孟步青：“……”

    季婉：“……”

    孟步青重重地咳嗽了聲，轉移話題：“人到齊沒有？快點要進去了，過會兒我還有事呢?！?/br>
    “來了來了！”

    “快點，還是老地方見?！?/br>
    季婉不再說話了。

    崔悠然姍姍來遲地連上語音，連連道歉說自己去拿外賣了，剛才在電梯里信號不好。孟步青特別溫柔地說沒關系。

    本來約好打桌球的，放了她一次鴿子。

    為了補償，孟步青在游戲里對她可以說是呵護備至，打怪物也好，收集材料也好，每每必沖在最前面。

    還時不時叫她小心，夸她人物身上穿的小裙子可愛。

    玩了會兒，崔悠然的基友突然語氣艷羨地說：“圓圓的大佬jiejie真好～”

    崔悠然也樂呵呵地笑起來：“jiejie真好！”

    “……”

    季婉在旁聽著，忽然覺得有些怪異。

    具體是哪里不對，她一時想不起來。略微思忖了會兒，才從聊天記錄的關鍵詞檢索出來。

    聽著她們一口一個jiejiemeimei的。

    季婉壓住笑意，隨手找了張草稿紙，在紙上匆匆地寫了句：“都是你的大一學妹嗎？”

    孟步青低頭一看，手上還在熟練地打怪物，順口地說：“我不知道……你們都是大一的嗎？”

    手機里忽然集體沉默。

    然后炸開大片驚訝：“誰？誰是大一的小meimei？”

    “……”

    崔悠然的聲音清晰又嬌嫩地道：“我和莉莉研二，啟封是大四，沒有誰是大一啊?！?/br>
    孟步青唇角抽了下，張了張嘴，又問：“那有人是跳級嗎？”

    崔悠然：“沒有吧？怎么啦？”

    半晌。

    孟步青關掉麥克風，偏過頭壓低聲音嚴肅地問季婉：“難道我長得很老嗎？”

    怎么被個學姐一照面就判斷為jiejie。

    還帶著一群人這么叫……

    “怎么會老，”季婉抿唇按捺著笑，正經地說，“可能是一副聰明的樣子，讓人覺得肯定已經是個博士在讀生了?！?/br>
    孟步青緊緊地盯著她，判斷真假，頓片刻嘆口氣，“行！肯定是這樣的！”

    屏幕里的人物被控制著左右快走跳動。

    她語氣還是慢慢不可置信，低喃喃地說，“還以為她是學妹……開開心心帶了那么久的小meimei……竟然不是meimei……”

    聽見她語氣似乎很在意。

    季婉淡聲問：“喜歡年紀比你小的？”

    孟步青快速地抬眼望向她?？傆X得這問題怪怪的，似乎頗具深意，卻摸不清楚到底是哪層意思，只好垂下眼皮，含糊著：“嗯?！?/br>
    “……”

    季婉沒再說話了。

    她視線回到電腦屏幕上，空白的文檔，細細的豎線光標在小標題的后面隱隱現現地閃。

    她坐的位置背著光，臉色有些黯淡。

    抬手在鍵盤上敲了幾個字，其實是早就有的構思，打出來看著行文卻還是陌生的感覺。

    打了會兒游戲，當天的任務都過掉了。

    孟步青跟她們隨便聊了幾句，看眼時間不早，掛掉了連麥。 抬手揉了下有點僵的脖頸，歪了歪臉，問季婉：“還沒有工作結束嗎？我想和你下棋?！?/br>
    “……”

    季婉臉上沒什么表情，手卻合起了電腦，挪走騰出桌上擺棋盤的空間。

    “可以了？”孟步青眼神一亮，忙從沙發上爬起來坐到對面，乖巧地拿出棋盒，“這次你先手，我想試試拿白子?！?/br>
    “行?！?/br>
    季婉這次沒有一手下天元，她規矩地走星位，占角。

    “等會兒你自己在家，”孟步青緊隨其后，下棋的心情并沒有很嚴肅，閑聊著問，“晚上要怎么解決？”

    “外賣，或者出門吃?！?/br>
    “還沒想好嗎？”

    “嗯?！?/br>
    “你還是出門吃吧……”孟步青對外賣有偏見，又怕她自己做飯忘記放鹽或者放很多鹽，或是把自己傷到燙到。

    她算了算時間。

    因為要下棋，所以也不夠在出門前給她做好晚飯了。

    “昨天你教了我四道菜，還只做過兩道，”季婉忽然說，“晚上我可以再把另外兩道做一下，省得忘記掉步驟?！?/br>
    “別啊，步驟忘了我可以再教，”孟步青苦心叮囑說，“我不在旁邊的時候，你別做菜?！?/br>
    季婉落子的動作頓一頓，收回手，抬眼要笑不笑地望著她，“我以后做菜，都需要有你在旁邊嗎？”

    需要這個詞的咬字輕飄飄的。

    像勾引，似嘲弄。

    孟步青傻兮兮地望著她：“??？”

    她緊接著說，“當然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現在還沒學會，如果我在旁邊看著，好歹……好歹會比較好一點?！?/br>
    話并不達意。

    指尖的白子也落得有點急。

    季婉沒吭聲，她右手拿著的黑子，慢慢地在左手手心里的棋子上劃了下。

    目光始終盯住棋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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