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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沒見過哪種草木能生長得這般迅速,像是睡醒的人揭開棉被鉆出身體一般。 那幾點新綠,片刻間掀開了銀白的“雪被”破土而出,迅速舒展著筋骨,朝著周邊抽枝吐蕊,擴展著身形,很快那幾點新綠就蛻變成了一株株藤蔓。 “天啊,這是什么東西,竟然長得這么快?!?/br> 看得柳煙寒心下是嘖嘖生奇。 何青青此刻也在旁觀望,不知眼前的異像究竟是何所致,甚是擔憂柳煙寒的安危,連連提醒。 “煙寒??!你小心點,該不會是什么害人的山精樹怪所為吧!” 柳煙寒倒是一點也不害怕,反倒有些期待,心想:“萬物皆有靈,這五熾果,不是尋常草木,自有它的不凡之處,如此異動說不定與其有關?!?/br> 她知曉這瑤花仙草不同于凡間草木,通人性,甚機敏。 譬如千年人參,若是得了道行,開了靈智,在萌出之時若是遇上危險,能瞬間遁回深土開溜跑路,讓挖參人遍尋不得,想尋得它們,需得耐心些才好。 于是,她悄悄蟄伏回洞口靜靜觀望。 只消半柱香工夫,那一株株藤蔓又漸漸地開花吐蕊起來,自那巴掌般的葉片間結出米粒大小的骨朵,一株藤蔓上五顆“米?!?,不多不少甚是均衡。 接著這些米粒是越膨越大,直到漲得如同雞卵般大小,就崩裂開來,裂出了一層層潔白的花瓣,中間的花蕊也開始抽絲吐蕊。 隨后,柳煙寒感覺只在一眨眼的工夫里,就看到了一株藤草的春華秋實。 那新開的五朵花,居然憑空地在空氣中變了顏色,由最開始的潔白變成了青、赤、黃、白、黑五色,就像是空氣中有雙隱形的妙手,用丹青給點染上去似的。 轉瞬,那些花朵就開始枯萎凋敝,隨后結出了青、紅、黃、白、黑五色的小葫蘆兒,即便是早有心理準備,還是讓人嘖嘖稱奇。 “乖乖,這也太神奇了,這么快就結果了?!绷鵁熀啬湓诙粗?,忍不住驚嘆著。 “煙寒,不要大意,事出反常必有妖,再看看清楚究竟是何物?!?/br> 雖然明知她聽不見,何青青還是忍不住在耳畔叮囑,可話還沒說完,柳煙寒就像是一只急不可待的兔子般沖出山洞而去。 “哎……你等等我,慢點,小心有危險?!?/br> 見狀,何青青飄飄然,奮起直追,尾隨而去。 柳煙寒尋著一株藤草,仔細辨查,認定是五熾果無疑。 欣喜之下沒有多想,伸手便去摘,結果“噗嗤”一聲悶響,那些葫蘆果兒剛碰到手里,就像熟透的柿子一般爆漿開來,只流得一手黏糊糊的湯汁。 “天,怎…怎么會這樣,居……居然爆炸了?!?/br> 柳煙寒狼狽地攤著一雙沾滿黏液的手驚呼道。 “叫你小心一些,這下好了?!?/br> 只恨此刻自己是一縷魂魄,掣肘制足,不能擋在前面,護她安危,何青青只覺得心里一陣后怕,這東西萬一要是有毒怎么辦。 柳煙寒則無所畏懼地甩了甩手上殘留的汁液,乖乖從懷里掏出參天葉書,好生將五熾果的藥性、特征再重閱一遍。 “采以葉覆之,勿沾人氣……” “哦!原來此物不能以手觸及,而且喜寒懼熱,難怪會爆漿,怕是沾染手上的熱氣也是不行的吧!” 她在心里好生琢磨一番,發現了問題的癥結。 于是自地上掬起一捧積雪,用這積雪開始反復地揉搓雙手,直到雙手被凍得紅彤彤。 “煙寒,你這是干嘛,不嫌凍手的嗎?” 何青青對此行為甚是不解,但也只能眼巴巴地干看著。 隨后,柳煙寒又小心翼翼摘了一片五熾果的葉子,那葉片大如手掌,就著這葉子將藤蔓上的小葫蘆裹上。 “煙寒,小心這玩意兒又爆裂了?!?/br> 何青青見狀,焦急地喊著讓她小心,恨不得自己替她上手。 可這次情況不一樣,葫蘆兒不但沒有爆,而且隨手一擰,就穩穩當當地被摘了下來,完好如初。 接著,柳煙寒仔細地用葉子將這枚葫蘆果兒牢牢裹住,只團成了個巴掌般大的青團子。 “這樣應該就沒問題了吧?” 她將這團東西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心下估摸著。 想著,又從藥簍里翻出一個布口袋,將那個青團子收納進去。 又依照這辦法,依葫蘆畫瓢般地摘了一些,這青、赤、黃、白、黑五色的葫蘆果兒,她是一種也沒放過,全采擷了個遍。 五熾果算是有驚無險地弄到了手。 山間夜行其實是有危險的,柳煙寒原本計劃天亮了再往回趕,但是一想到何青青的病況,就忍不住歸心似箭。 她撿了一截干松木點起火把,返身趁著漫天月色,尋來時留的路標折返回去。 誰曾想,天有不測風云。 當她走進秘境腹地之時,這天空又變了臉色,剛剛還朗月星空,照得四野明晃晃,竟突然又下起了“團團霧”。 這種霧與別的霧氣不同,通常在山林中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來得劈天蓋日,去得無影無蹤,入山的采藥人非常痛恨這種天像。 “團團霧”讓本就已經瘴霧繚繞的密林中一瞬間徹底昏暗了下來,別說是回去的路,連伸在眼前的手指頭也看不清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