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給鮮卑將軍 第70節
回去的這一路,他感慨頗深,燕北以往并沒有人耕種,如今卻已是良田千頃,可中原大地,本是農耕時節,卻是雜草叢生。 尸填溝壑,露骨于野,實在令人心痛。這種情況直到近了洛陽才好些。 只是往日里繁華的洛陽城,如今看來也似乎透著一股腐朽衰頹的氣息。 說起來,燕北確實讓顧從禮驚訝,那里也有很多新奇的事物,可是與中原相比,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只是想到燕北剛剛經歷的春耕,那里百姓的狀態卻著實讓他驚訝。 兩相對比,一個如初生牛犢,另一個卻好似遲暮老人,其中的差距,只有身處其間才能感受的到。 東海王有大志向,可是他真的能挽大廈于將傾嗎? 到了洛陽,顧從禮和方亥等人就此分開,他要繼續向東。 方亥帶著人住進了郊外的一座莊子,他對手底下的人道:“休息一晚上,明天吳茂你帶著那些跟著過來跑商的熟悉一下門路,小心著些,別讓他們被騙了?!?/br> 除夕宴后,有些人家就準備著跟商隊一起走商,方亥如今發展了三條線,洛陽這條線這次就有兩家一起跟著過來的,他們手里的東西不多,可是賺些辛苦錢也是有的。 吳茂:“方哥你放心,這些我都是做熟了的,就是看您的面子那些人也不敢的?!?/br> 方亥敲了他一記,“天真!商人重利,不定在什么地方下套呢!咱們見的還少嗎?” 吳茂想起曾經的一樁事,當即心下一凜。 方亥看他這樣才算滿意,亂世行商,他們手里可也不干凈,有人喪命,也有人做了他們刀下的亡魂。 安排好了吳茂,方亥又分派起其他的事來,他們要把這次帶來的貨物倒賣出去。 第二天城門開啟,他們就帶著貨物進城了。 當初,段府給了段雀桐兩間嫁妝鋪子,如今已經變成了六間,其中兩間就在這洛陽城內。 一間是個雜貨鋪,走的是平民路線,另一間卻是脂粉成衣鋪子。 方亥這次帶了幾箱子精油過來,目標正是城中的貴人。 香韻居的李掌柜看到他過來,趕忙把人迎到了后院,搓著手道:“方統領,這次又帶了什么好東西過來?!?/br> 方亥示意手下把箱子打開,李掌柜看到后眼睛頓時一亮。 只見箱子中蓄滿了軟草,一個個巴掌大的精巧透明的觀音瓶被軟草小心地隔開,“精油?!” 方亥笑著點頭,“試試味道?” 不用他說,李掌柜就已經迫不及待了,他從軟草中抽出了一個小瓶子,只見里面是青碧色的液體,拔出上面的小塞子,一股苦寒香氣隨之逸出。 李掌柜也是玩兒香的高手,他面露驚訝地道:“這是什么香,怎地如此奇特!” 方亥:“猜猜看?” 李掌柜冥思苦想:“單一的精油怕是無法散發出這樣的味道,這莫不是混合精油,可是花椒和薄荷?” 方亥但笑不語,李掌柜一看就知道自己是猜錯了,“方統領,你就不要為難老夫了,快些告訴我吧!” 說到這里,方亥就不由不佩服夫人的頭腦。今年燕北還要繼續蓋房子,不僅是軍中,許多百姓也開始著手準備起來了。 這蓋房子就勢必要砍伐樹木,不管是做梁木椽子,還是打制家具都缺一不可。夫人竟讓人把樹皮都收了起來,說是能熬出精油來。 方亥以前只知道花草可以制出精油,樹皮還真沒聽過,不過夫人既然說了,他們底下人照辦就是。 燕北別的不多,各種樹木卻著實不少,后來他們發現,梓樹皮制出的精油最好,它有一種奇特的苦寒香氣,聞起來就透著那么一股清高雅致的味道,完全可以替代熏香。 “那些文人雅士在清談時,若是室內彌漫著梓木精油的香氣,定然更能體悟到老莊的境界吧!”方亥回想起夫人的這句話,就已經暗暗期待起來。 李掌柜是自己人,方亥也沒瞞他,不過也沒有說這是沒人要的梓樹皮提煉出來的,還是保持些神秘感為好。 李掌柜聽得嘖嘖稱奇,“不過,這味道夫人小姐們怕是不會喜歡?!?/br> 方亥:“夫人小姐不喜歡,那些郎君大人呢?” 李掌柜嘆服,是啊,誰說他們香韻居只能做夫人小姐的生意呢?他已經能夠預料到,這種被夫人命名為“梓木楸桐”的精油即將受到的追捧了。 后來的發展果然如夫人預期的那般,梓木精油一經傳播,瞬間成了搶手貨,香韻居更是人流如織。 誰能想到,這般高雅的東西,它的原材料只是燕北人不要的樹皮呢?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6-18 19:37:18~2022-06-19 23:49:2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湘湘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82章 入了夏, 莊稼就不需再像從前那般精心伺弄,夏至之后,大家伙兒有了空閑, 燕北隨即迎來了一股建筑潮。 燕北新城的規劃是早就做好了的, 百姓可以根據自家的能力和需要選擇建房的地點和面積。 如果不想按著要求建也可以, 只是這樣就只能選擇在老城那邊。 大多數人家還是傾向于建在新城的, 畢竟這邊與將軍府離得更近一些,軍中的將官也會在這邊安家。 不過老城那邊更靠近農田, 那邊也有軍隊駐扎,是以安全性倒也有保障。 再者, 老城靠近東城門, 外來人口入城大多都是先從東城門進來,在那邊安家還能賺點食宿費。 因為今年建宅子的人家尤其多, 燕北軍中還提供運輸服務,只需要幾個銅板,就可以幫忙把木材從山里運出來。 整個燕北都是一副欣欣向榮的圖景,只是燕北還是太年輕了,在極短的時間內又接納了太多的人,在這漸趨繁榮的表象下, 卻有暗流涌動。 這日, 段雀桐乘車出行, 半路上忽然有一老丈從路旁沖到車前, 隨行的護衛連忙將他攔下。 “來者何人, 緣何攔阻將軍夫人的馬車!”護衛呵斥道。 段雀桐示意銀鎖打起車簾,只見攔車的是一位頭發花白的老者。 那老丈看到她, 當即跪倒在地, 他一邊磕頭一邊說道:“請夫人為老朽做主??!保長不干人事兒啊, 實在是活不下去了??!” 老丈頭磕的砰砰作響,細看之下手臂都在輕輕顫抖。 段雀桐有些不落忍,說道:“還請起來說話?!?/br> 只是那老丈不知是沒聽到,還是怎地,還在那磕著頭。 忘夏跳下車轅,上前將他提起,“有事說事,沒聽夫人說讓你起來說話嗎?” 衛老漢諾諾地應了。 段雀桐:“你們保長做了什么?” 衛老漢看了她一眼,發現將軍夫人并沒有絲毫不耐,這才哆嗦著聲音把事說了。 原來,這老漢是去年秋天逃難過來的,燕北那時已經不再適合耕種,不過他和兒子商量著,還是趁著沒上凍之前的那段時間去開荒。就是想著今年能有更多的土地耕種。 他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常年干活也還有一把子力氣,爺倆干了兩個月,最后名下也有了近十畝的田地。 因為是逃難過來的,因而他們手里并沒有多少余糧,為了過冬,他們父子就時常上山,這邊山林里野物不少,隔三差五總能逮到東西。 后來桃娘子那里又開始派發織布的活計,他兒媳手巧又能干,每日天剛亮就去桃娘子家去做工,他們一家的日子過得很有幾分盼頭兒。 “可沒想到,好日子過了沒幾天就被趙有德給毀了??!”說到趙有德,他的眼里俱是恨意。 段雀桐心頭嘆氣,這老丈,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題上。 忘夏是個急脾氣,“趙有德就是保長嗎?你倒是說說他到底做了什么,再不快說我們夫人可就走了??!” 衛老漢連忙道:“我說,我說!” “趙有德看有些人家自己買了織機雇人織布,就有樣學樣,也買了織機,他知道我兒媳布織的好,就讓他婆娘過來勸說,還說一匹布會多給一文的工錢,我們想著趙有德家與我們離得近,他又是保長,不好得罪他,也就應下了?!?/br> “只是,他卻一直拖著工錢不給,我們討要,他只說布還沒脫手,若是現在給了工錢,就沒本錢買棉線。讓我們再等等?!?/br> 銀鎖蹙眉:“你們難道不知夫人的雜貨鋪一直收購布匹嗎?” 衛老漢滿臉苦澀:“我們平日里無事還要去雜貨鋪里轉轉,如何不知,只是……” 段雀桐:“有話直說便是,我不會怪責?!?/br> 衛老漢聽聞此言,心下一酸:“只是趙有德說,有外地商人會過來收購,與其讓夫人賺了差價,不如多等上一等,大家伙兒也能多分兩個銅板,總不會虧待了我們?!?/br> 段雀桐心下嗤笑,這個趙有德還真是深諳人心,總能找到理由搪塞?,F在這個老漢都來攔她的馬車了,想來工錢是一直拖欠著沒給了。 只是,她沒想到,那趙有德遠比她以為的還要無恥。 衛老漢抹了一把臉:“這一拖,就拖到了四月初,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我們就又討要了幾次,這回趙有德倒是給了,只是給的不多?!?/br> “之后的一段時間,有時候兒媳拿回來的是銅板,有時候是米糧。老朽那時還挺高興?!闭f到這里,他的眼中流下兩行濁淚來。 “那天兒媳到了下工的時辰還沒回來,阿典怕她出事,就沿路去尋,還沒到保長家就聽到有吵嚷聲,我兒意識到不對,鉆進人群里,才發現兒媳正衣衫不整地被一個粗壯婆娘按著打,周圍還有一群看熱鬧的?!?/br> 段雀桐眉心一跳,她沒想到事情是這個走向。 只聽衛老漢接著道:“阿典將那婦人掀開上前質問,對方卻說我兒媳勾引她男人,打死也是活該。阿典自是不信,兒媳老實本分,哪里會做那樣的事。只是他們言之鑿鑿,還說是給了兒媳錢糧的?!?/br> “阿典意識到不對,就問兒媳是怎么回事,她只說自己不是自愿,是被保長下了套,然后,然后就趁著阿典沒注意一頭撞在了石墩子上,當場就沒了氣息?!?/br> 銀鎖聽到這里氣的直發抖,忘夏到底經的事兒多,她當即問道:“在保長家做工的有幾個?她們如何說?” 衛老漢:“一共是五個,她們也說是我兒媳不檢點?!闭f到這里,衛老漢的胸腔里發出了一聲悲鳴。 事情發生在保長家,和他脫不了關系,段雀桐不用問也知道那些女子十有八九是和衛老漢的兒媳是同樣的遭遇,因而才會三緘其口。 段雀桐的心頭泛起一陣惡心,她壓下那股煩惡,問道:“城中全天都有巡邏的士兵,為什么不找他們?” “負責我們那塊兒巡邏的是保長的親侄子?!?/br> 段雀桐神情變得嚴肅起來,涉及到軍中,這絕不是小事。 “那之后呢?” “我兒將兒媳的尸體帶回來,我們絕不相信趙有德的說辭,后來阿典暗中觀察了一陣子,發現保長家經常有男子出沒,每到這時,趙有德還在門外守著,實在是不合常理,阿典已經確定趙有德家是變成了暗門子?!?/br> “他又去找了那幾個和我兒媳一樣在保長家里織布的女子詢問,趙有德是不是做了那種營生,她們只是矢口否認。 后來,也不知是誰就把這事透給了保長,五天前,阿典回來的路上被人敲了悶棍,兩條腿都被打斷了,如今正在床上躺著。夫人,這肯定是趙有德那畜生干的!您可要為我們做主??!”說著就又伏倒在地。 段雀桐心下已信了八.九分:“你可有證據?” 衛老漢頹喪地搖了搖頭,“可我們家并沒有得罪旁個,還有,阿典的腿斷了,我們根本就沒錢醫治,趙有德找上門來,說是可以借給我們銀錢,前提是要把田地賣給他,不是他,還能有誰?他就是逼著我們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