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給鮮卑將軍 第35節
段雀桐披了衣裳,將被子全部掀起來散熱,最后委屈巴巴地坐在炕邊邊兒上,委屈到吧嗒吧嗒掉眼淚,最后對著空氣放起了狠話:“燕北梧,你給我等著!” 千里之外的燕北梧正隱藏在陰影中,今晚他們要干一票大的,如果計劃順利,就能降伏桑圖手里的這一支,暗夜中,所有人都屏息凝神,靜心等待著約定的信號。 就在這時,燕北梧忽然就毫無征兆地打了兩個噴嚏,顯得十分突兀。 身邊的人全都詫異地瞪大了眼睛,燕北梧繼續面無表情,只是心下卻泛起了嘀咕。 算算日子,雀桐應該回到東部了,也不知這一路是否順利,他本來想要趕回去參加她的及笄禮,只是如今計劃有變,暫且是趕不回去了,不過禮物還是要送的。 想到這里,他看向遠方營房時目光中就添了幾分熱切,他的眼中閃著幽幽的光,就好像伺機而動的頭狼。 陸歡注意到了將軍的神色,只覺身上一緊,就沒見過將軍這樣的,要打仗了竟然興奮成這樣。幸好他們和將軍是一個陣營的,否則都不知是怎么死的。 …… 拓拔修看著醉倒的桑圖,知道開弓沒有回頭箭,他深吸了一口氣,吩咐道:“盧叔,去吧!按計劃行事!” 拓拔修對盧飛十分信任,對方是父親留下的忠仆,這次若不是有盧飛從中斡旋,他也不能與燕北軍搭上線,只希望他的那位兄長能夠信守承諾。 拓拔修曾經也猶豫過,可是祖父對余查部的苦難視而不見,在他求助時也只是訓斥了十二叔。 十二叔因此懷恨在心,之后反而愈發地變本加厲了,他今年也不過才十八歲,以往的意氣風發在父親去世的這幾個月已經消逝殆盡,眼下所想也不過是帶著部族的人活下去。 拓拔修拔出了腰間的佩刀,將桑圖的頭顱割了下來,這就是他的投名狀,從此以后,他不再是拓跋氏的子孫,世間再無拓拔修,只有余查修。 外間的兩名護衛不知何時已經倒在了地上,盧飛十分利落地補上兩刀,他聽到里面的動靜,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拓跋修親手將余查部獻給取了他父親性命的兄長手上,也不知拓跋屈在九泉之下會不會再氣死一回,曾經費盡心力想要得到的,死后竟然落到了弒父者的手中,還真是悲哀呢! 盧飛來到院子里放出了信號彈,看著空中的那一抹光亮,臉上露出了一抹愉悅的笑。 好戲才剛剛開場! 兩邊里應外合,沒費多少力氣就拿下了這里。 嚴際中曾經有幸被段雀桐灌輸了一肚子的人力資源理論,如今看到這些戰俘,只想著如何才能盡快將他們收歸己用。 燕北梧提醒道:“該殺的還是要殺,那些硬骨頭留著也是禍患,這塊兒高梵天你盯著點兒,其他的就聽軍師吩咐?!?/br> 兩人齊聲應是。 桑圖手底下原有一萬三千兵馬,此前和鮮卑另一大將沃索曾經聯合出兵,與燕北軍打了一場,只是他們內部發生齟齬,燕北梧利用這一點反而以少勝多,重挫對方。 即便如此,如今這里也有一萬多的兵馬,燕北梧也是眼饞得很,只是他們燕北軍本身也才一萬兵馬,若是這些俘虜有異心就很容易遭到反噬,燕北梧敢于拼命,可卻不會做無謂的犧牲。 如果那些人不聽話,就算全殺了又何妨! 敵人的實力弱了,他們自然也就變強了。 只是這樣的名聲傳出去,以后再也敵人交戰時,對方為了活命可能反而會激發出兇性,是以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會出此下策。 只是事情遠比燕北梧想的要順利,嚴際中只用了一招就打消了俘虜的大半敵意,俘虜變成降軍,前后也不過才用了五日。 宋贊看著那些乖乖排隊領飯的降軍,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想到的?” 嚴際中捋須而笑:“夫人說了,‘只要給的足夠多,沒有辦不成的事’,現在這年頭,還有什么比吃飽肚子更要緊的?桑圖的糧草可是備足了的,可你看這些兵,臉色可別咱們燕北軍差多了!” 宋贊看著那一雙雙渴盼的眼,深以為然,只要柴火燒的足夠旺,再難啃的骨頭也能給它燉化了! 高梵天和孔天雄等人看著那一個個高壯的漢子,眼中也冒著光,這些可都是有作戰經驗的,收編后只要磨合一下就能直接上陣殺敵!他們也眼饞得很呢! 第53章 其實普通士兵對于給誰打工并不在乎, 那些有頭銜的也能這么快就被被收服卻又要多費一番功夫。 至于為什么一直這么安穩,這里也有燕北梧的關系在。 燕北梧的長相還是很有辨識度的,軍中能熬的出頭的, 也有和可汗子孫見面的機會, 若燕北梧是晉朝的將領, 他們自然顧慮也會更多一些, 可現在傳言那位是四王子的親生兒子,這就又有所不同了。 反正都是給拓跋家的子孫打仗, 現在對方又如此強勢,就是歸順了也不算投敵。 這些都是人之常情, 嚴際中正是抓住了這一點, 事情才能如此順利。 更何況還有馬尋等人的輿論加持,無論是鮮卑兵, 還是晉朝的百姓,本質上都人,是人就有共性,如今不過是換湯不換藥罷了! 正所謂,一回生,二回熟! 馬尋很是知道變通, 幾場宣傳下來, 效果顯著。 “咱們這么拼命為了什么, 還不是為了讓父母妻兒也能活下去, 可若是頂梁柱都吃不飽, 家里老人孩子又能好到哪兒去?” “我也不管什么陣營不陣營的,那都是上頭人的事兒, 只要將軍把我當人, 就算是把命交與將軍又如何?” “燕北軍厚道, 就算是在戰場上沒了命,家里人也能有個活計,不至于被人欺負死!” …… 那一句句的話好似都說到了人的心坎兒上,有的大兵甚至是當場就落下淚來! 他們這邊漸漸安穩下來,高柳王庭卻是肅穆森然。 拓跋淵靠坐在王座上,下面是拓跋部的王公大臣。 桑圖身死,手下兵將全部被俘虜,最初聽到這個消息。大家都是不敢相信的。 桑圖是個悍將,就算是有些剛愎自用,也不至于讓人連鍋端了! 拓跋淵蒼老的面龐陰沉的仿佛都能滴出水來:“查出來是怎么回事了嗎?” 下面的人面面相覷,那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有事兒。 拓跋淵:“到底是什么事兒?嵇伍,你來說!”蒼老的聲音中盡是威嚴,眼神更是猶如鷹隼。 嵇伍負責掌管內外消息,他本來也不敢欺瞞,只是這其中涉及到拓跋氏子孫的內部爭斗,實在是難辦,因此一時不知要從何說起,現下看可汗發了怒,再不敢耽擱。 當下出列道:“可汗,此次桑圖被殺的內情和四王子的子嗣有關?!?/br> 拓拔淵想起老四那些不爭氣的兒子,一時倒是不知這話從何而來。 然后他就聽嵇伍接著道:“四王子在回拓跋部之前曾有一子,名叫燕北梧,他正是燕北軍的將領,也不知他是怎么蠱惑了修公子,二人聯手,里應外合,桑圖一時不察,就……著了道?!?/br> 拓跋淵心下震驚,可更多的卻是震怒,一時不察就損失了一萬兵馬,他們培養出來的兵就這樣被人摘了桃子,而且還是拓跋氏的子孫自己搞出來的,這讓他如何不怒! 拓跋淵火氣上頭:“燕北梧是怎么回事兒?” “回可汗,燕北梧也是這兩年才嶄露頭角,此前他一直都在東部活動,他手底下的兵馬并不多,又是各族混編的雜牌兒軍,因而咱們的人一開始也沒有注意到他?!?/br> “他真正闖出名頭是從去年入夏開始,那時候幽州刺史王浚雇傭了他手底下的人,本來是打著消耗的主意,沒想到反而讓他成長起來了?!憋檎f到這兒也是唏噓,燕北梧的確是天生當將領的料。 拓跋雷出聲道:“拓拔修是怎么回事,那燕北梧是不是拓跋氏的子孫暫且不說,他為何會和對方聯手坑害自家人?”說著還意有所指地看向拓跋元倉。 拓跋淵想起之前賀內侍提到過十二子曾經多次去余查部找麻煩的事,當下就看向了拓跋元倉。 拓跋元倉現在都后悔死了,余查部如今也不過才剩下兩千余人,早知道他就不派人去了,他哪里知道拓拔修那小子竟然那般窩囊,竟是帶著余查部投奔了外人也不肯歸順于他。 事情已經做下了,他也推脫不了,只是若把責任全部推倒他身上,他可也不是吃素的,這樣的黑鍋絕對不能背! 拓跋元倉直接跪倒在地,腰桿兒卻是挺得筆直,只聽他道:“父汗,此事是兒子考慮不周,只是阿修投奔燕北梧這事兒卻是另有內情。還請父汗容稟?!?/br> 拓跋淵閉了閉眼,已經預感到將要聽到的不會是什么好話:“說!” 拓跋元倉:“外面都傳聞兒子逼迫阿修,實際卻是言過其實,兒子承認,我確實是想要余查部的勢力,可阿修再如何也是我侄子,是您的親孫兒,就是不看四哥的面子,也要顧及父汗的態度?!?/br> 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此話入情入理,周圍人對這位十二王子倒是有了新的認識,能夠這樣四兩撥千斤也實屬機智,只是用在算計自家的基業上就有些不妙了。 有心思活絡的,比較著可汗的眾多兒孫,還真是虎父犬子啊,也不知可汗百年之后,將基業交給這樣的兒孫,拓跋氏的王庭還能不能守??! 拓跋元倉:“桑圖之事一出,兒子就派人出去查探,追根溯源,然后就查到四哥的死另有內情?!?/br> 此言一出,眾皆嘩然! 另有內情?! 還能是什么內情,這里面細思極恐! 原本這件事已經蓋棺定論了,就是晉朝搞的鬼! 他們先是趁著拓跋屈帶親衛圍獵之時假裝偶遇,雙方一場遭遇戰,晉軍不敵,之后轉身就逃。拓跋屈哪肯放過,當下就想把圍獵變成了圍人。 只是沒想到最后的結果卻是被人圍,連尸骨都是不全的。 現在拓跋元倉的話明顯是另有所指,當時拓跋屈帶的也就八百余人,最后全部都死在了那里,若是另有隱情,那會是誰? 此話可算是滴入油鍋里的水,當下就在眾人的心底炸開了,他們看著在場的眾位王子,可汗年邁,各王子之前的競爭已經擺在臺面上來了,若說有人對拓跋屈下手也不足為奇。 而拓跋淵的其他子孫聽到拓跋元倉話后,神色都變得難看起來,拓跋元倉是什么意思,禍水東引嗎? 做沒做自己心里清楚,他們當下看著其他兄弟的眼神也變得猜忌起來,到底是誰,悄無聲息地就滅了拓跋屈,更是連帶造成了如今的局面。 拓跋淵將底下眾人的神色盡收眼里,他看著自己的兒子彼此提防猜忌的眼神,胸口憋悶,想要說話,開口卻是直接噴出一口血來。 賀敬柏原本正侍立在他的身后,眼觀鼻,鼻觀心,現在看到可汗吐血,他驚呼一聲,趕忙上前扶?。骸翱?,叫大夫!” 因為這場變故,眾人瞬間就慌了神兒,眾大臣也都到外面守著,可汗的身體本就大不如前,如今明顯是氣急攻心,也不知還能扛到幾時? 拓跋淵直到一個時辰之后才醒過來,外面的大臣得知后也放心了些。至于那些想要在身邊盡孝的子孫也都被打發走。 大夫看到可汗清醒過來,這才松了一口氣。 可汗有中風之兆,若不是及時施針,想要恢復怕是艱難了。 賀敬柏已經從大夫的口中得知惡劣可汗的情形,還有其他的王公大臣,估計用不了多久也能得到這個消息,到時候才是拓跋部真正動蕩的開始。 拓跋淵看著帳頂有些出神,過了一會兒才道:“扶我起身,讓秦格魯和嵇伍進來?!?/br> 賀敬柏照做了,很快兩人就來到了可汗的榻前。 “可汗!”兩人行禮,同時觀察著可汗的面色。 拓跋淵的臉色是rou眼可見的難看,蠟黃中還透著灰敗,這病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拓跋淵:“對于今日之事,你們有什么看法?” 秦格魯:“可汗,末將提議,圍剿燕北軍!” 雖然燕北梧可能是可汗的子孫,可是雙方并無情分,只看對方的做法就能猜出燕北梧也沒有想要回歸拓跋氏的想法,對于這樣的后患還是要盡早除之,速度快的話,還能挽回那些被俘的將士。 而且,可汗也不是兒女情長之人,他并不缺兒孫,一個在外長大,而且還是為晉朝賣命的子孫,根本沒有挽回的必要。 嵇伍卻有不同的看法,燕北梧與漢人并無情分,和可汗卻是有血脈連接的,這一點兒他們占著天然的優勢,如果能夠將之收歸麾下,拓跋部就是如虎添翼。 拓跋淵聽了兩人的話,久久無言,最后也只是讓他們做兩手準備,他要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