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嫁給鮮卑將軍 第27節
此時營房中的雜物已經全被搬空,營房中央的空地上搭了一個臺子,下面擺了幾口大甕。 這次的宣傳準備時間有限,是以內容十分地簡單粗暴,本質上就是一次訴苦大會,除了陸歡撥給她的四個口齒伶俐的護衛,還特邀了阿蠻和花嬸。 幾個護衛手中拿的是段雀桐進行過藝術加工的腳本,阿蠻和花嬸就是說一下自己的經歷。 普通百姓的日子過得都苦,他們在臺上一一述說著自己的經歷,有父母親人在一起的歡樂,有顛沛流離的凄涼,有親人離世的傷痛……當然還少不了在燕北軍中得到的歸屬感。 幸福的人只有一種模樣,不幸的人各有各的不幸,這次的宣傳狠賺了一把眼淚,可同時又在這些人的心中埋下了一顆種子,假以時日,必將長成參天大樹。 …… 此時的燕北梧正在一個叫臺城的地方駐扎,此前他們和兗州軍剛進行了一場交戰,兗州疲態已現,如今不過是在強撐,再有一場戰事應該就能結束了。 這場戰爭從一開始就是雙方的試探□□鋒,寒冬臘月,雙方都沒想過要打持久戰,等到結束,應該還能趕上回家過年,想到家,他的心頭就一片火熱。 他的目光眺過遠山,似乎這樣就能看到北方的佳人,如果妻子知道他救了鄧寅等人一定會非常高興吧! 要說鄧寅一行也是倒霉,那是真的出門沒看黃歷。 他們為了快些趕到暉陽就取了巧,想著從冰面上走能快些,可沒想到都已經這個時節了,有些地方還是沒有凍實,等到發現不對勁兒的時候都已經晚了,當時大家也算警覺,可還是掉到冰窟窿里五十多人,就連方亥也沒能幸免。 人掉進去他們自然得救,這回又下去了一撥人,就這樣最后還是有兩個沒救上來。 弟兄們受了寒,他們不好再走,當即就找了個避風處安營扎寨,當晚就有人發起了高熱,幸而燕將軍途徑此地,他們這才算是有了依仗。 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如果沒有段雀桐的這層關系在,他們還得減員。 通過這幾天耳聞目睹的情況,可以看出這位燕將軍確實是位不錯的將軍,鄧寅原本就動搖的心現在徹底偏了。 金釧和銀鎖更是日夜期盼著早日回到小姐身邊。 這日,王琰與燕北梧等正商量著接下來的行動。 王琰拍著燕北梧的臂膀說:“燕將軍可真是一位難得的悍將,只要有你負責沖鋒,那些兗州軍簡直都要望風而逃了!”說完哈哈大笑。 燕北梧并不接話,他就算是悍勇又如何,最后的功勞不還是他們的,不過他也不在乎,他于這些人來說本身就是一把槍,他本人也想借此練出一隊疾風軍來,雙方不過是各取所需罷了。 本質上,他并不想歸順某一勢力,如今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罷了。 正在這時,羅源進入帳內,在他耳邊說是暉陽派了人過來,他當下也不多言,直說自己有事。 等到他走后,王琰的面色很不好看,營帳中靜默一瞬,他們看著上首的王琰,最后一人大著膽子說:“大人還是莫要與那蠻子計較,怕是他進入漢家地界之前連衣服都還不會穿呢!哪里懂得什么禮儀尊卑???”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帳中的氣氛這才又圓融起來。 王琰似是也把剛剛的不愉快拋諸腦后,只道:“等到我們大獲全勝,刺史大人定不會虧待了諸位!” 燕北梧回到自己的營帳,就看到忍冬正等在那里,忍冬看到他來,起身行禮,然后將夫人的親筆信奉上,又說了現在暉陽的處境。 忍冬:“將軍,屬下來的這一路上,還看到有流民往北邊去,營中如今只有二百弟兄,口糧也十分緊張,陸統領擔心如此下去會生出什么變故,是以想要將軍給拿個主意?!?/br> 燕北梧看過妻子的書信,知道妻子做主收留了大批流民,心下雖覺她有些沖動冒失,竟將自己置身于危險之中,可也知道她的初衷是為了自己,又聽忍冬說了家中情況,如何還能坐得住。 他面色沉凝,好似聚集著風暴:“傳令下去,讓眾將士拔營回防,一刻鐘后啟程!” 自有傳令官下去通知。 嚴際中和宋贊得知消息,趕忙過來詢問,王琰聽說后,不知這蠻夷為何突然要拔營,雖心下忿忿,可也不敢耽擱,也親自過來。 王琰面露焦急:“燕將軍,你這是什么意思,眼看勝利在望,你為何要令部下拔營?” 燕北梧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王都督,我夫人身處險境,我不得不回去,你也說了如今勝利在望,計劃此前剛剛定下,你可讓尉遲奔做先鋒官?!?/br> 王琰被他這樣看著很不舒服,他往后退了兩步,這才說道:“之前已經說定了的,你帶著燕北軍做先鋒,事后給你們一百石粟米,二百匹棉布,一千斤棉花,你若是現在離開,難道是想撕毀契約?” 燕北梧冷冷地看著他:“當時王砭答應我,如遇危險,會將我妻子接到城內,如今我的妻子卻被流民困在了莊子里,違背契約的可不是我!” 言下之意就是酬勞照付,可他人也要走。 王琰沒想到他竟如此囂張,可燕北梧帶兵打仗的本事又哪里是尉遲奔能比得了的,當下壓著心火道:“王砭不會如此不識大體,這里面定是有什么誤會,眼下這場戰事正處于緊要關頭,憑將軍的本事也不過只需耽擱三五日,燕將軍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燕北軍想一想!” 王琰一邊勸說著,一邊想著回去要給伯父上上眼藥,他與王砭是堂兄弟,只是同是王家子,卻是同人不同命,他甚至懷疑王砭就是見不得自己好才讓燕蠻子后院兒起火的。 燕北梧:“錯本就不在我,他們若是餓肚子也不會與我抱怨!” 王琰:“……”你難道還想讓他們找我不成?! 王琰心中有諸多不滿,可是也不敢真的與燕北梧起沖突。 他還想再爭取一下,遂道:“若將軍夫人真的發生什么意外,我賠給將軍十個貌美女子如何?” 嚴際中和宋贊都像看傻子一樣地看向王琰,王琰看到他們這樣的表現,也知道自己言語不慎,不過,大丈夫何患無妻,這蠻子難道還是個癡情種不成? 正這樣想著,他就看到燕北梧眼中冒著寒光:“慎言!” 王琰被他涼颼颼的目光刺了一下,竟不由自主地退后兩步,他臉上有些掛不住,一揮衣袖,氣哼哼地走了。 宋贊和嚴際中在一旁也聽出來了,將軍是因為夫人被流民困住這才想要回去。兩人的面上都有些一言難盡。 燕北梧:“怎么?你們也想勸我?” 宋贊:“……”你都這樣說了,我還勸什么? 嚴際中:“將軍,這里面可是還有別的事?”就他看來,那邊有陸歡在,他向來機靈,讓他打仗是不如羅源,可如想要護住夫人卻是不成問題的。 燕北梧:“夫人收留了那些流民,她想要把那些人遷移到東部開荒種地!” 宋贊和嚴際中對視一眼,如此他們就知道將軍為何這般急切了,暉陽的情況他們是盡知的,想要讓那些人心甘情愿地留下,武力震懾是十分必要的,莊子里留守的人太少,如今兩人只怕回去的太晚! 當下也不用燕北梧吩咐,兩人就各自回去收拾不提。 作者有話說: 求收藏 第42章 這段時間, 段雀桐又組織人編了一些小品相聲,這種藝術形式通俗易懂,又沒什么難度, 上手也比較快。尤其是馬尋在這方面一點就通, 能夠完美地理解她的意圖。 每日飯后, 大家都會聚在營房中看曲藝, 段雀桐也沒有讓馬尋等人一味去排那些苦情內容,生活本就已經夠苦了, 來些喜劇才更能刺激人們的神經,營房里的笑聲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日, 就在眾人歡聚一堂時, 陸歡找到了段雀桐:“夫人,外面又有流民聚集?!边@些日子他們又陸陸續續收留了近五百人, 如今這里的流民總數已經達到了一千六百人,這是個十分危險的數字。 段雀桐看著他的神色:“可有什么不對?” 陸歡眉頭都快攢成了一個疙瘩:“是不太對勁,他們那架勢不像是流民!不,還是流民,就是不像是普通的流民!” 陸歡說的有些語焉不詳,不敢段雀桐也猜出了幾分意思:“具體說說看!” 陸歡:“他們當中沒有老人和孩子, 就連女人都很少!” 只這一點就能說明很多問題。 段雀桐:“他們是不是還身強體壯, 眼神兇悍?” 陸歡沉重的點點頭, 看來夫人是猜到了! 這就是段雀桐最不想面對的事, 那些老人和孩子可能是被舍棄了, 也可能是被……吃了! 段雀桐:“人多嗎?” 陸歡:“粗略估計有四五百人?!?/br> 段雀桐:“不能讓他們進來!一個都不能!” 陸歡本來擔心的是夫人心善,如今看來是自己低估了夫人。 此時太陽將將落山, 如果那些人在暗處搗亂, 得逞的可能性非常大?!瓣憵g, 今晚謹慎些,千萬不能懈怠,如果那些人有異動,格殺勿論!” 陸歡:“是!” 莊子太大,二百人就算徹夜不眠地巡視,也無法顧及周全,段雀桐將目光移向營房的方向,同仇敵愾有時候是十分有效的團結方式,雖然時日尚短,可也可以勉力一試。 時隔多日,段雀桐再次站在了高臺上。 有些人天生就自帶光環,因著夫人的突然出現,之前或蹲或坐或站的百姓全部都站了起來。 段雀桐看著下面的一雙雙眼睛,沉聲說道:“剛剛得到消息,現在外面又有流民聚集,只是這回上門的卻是惡客,和眾位的淳樸良善不同,他們幾乎全是身強體健的壯年!” 她的語氣讓大家也意識到了事有不同,尤其是刻意加重的“壯年”二字,更是促動了大家那根敏感的神經。有些人的面上已經現出了慌亂之色,女人抱緊了孩子,老人握住了兒女的手。 段雀桐將這些一一看在眼里:“將軍是絕對不會允許這樣草菅人命的人出現在軍營的,相處多日,這里的情況大家也看到了,營中留守的護衛有限,向將軍傳訊的人還未歸來,是以我需要眾位的幫助!” 曲老越眾而出:“若能為夫人分憂,固所愿爾!” 有這一人出言,接著就有了第二個,第三個,最后這聲音連成了一片:“為夫人分憂,固所愿爾!” 從私心來講,他們不希望有限的糧食出現更多的人分薄,也不愿以人rou為食的兇徒打破暫時的寧靜;從道義上來看,夫人收留了他們,現在需要他們的幫助,這是義不容辭的事! 段雀桐面上露出一個清淺的笑,人都是視覺動物,頓時有人生出為了夫人這樣的笑即便肝腦涂地也在所不惜的想法來。 段雀桐:“手上沾過人命的人,我只能以最大的惡意揣度,為了避免他們闖入,發生燒殺擄掠的事,需要壯年男子與營中的護衛共同巡邏,我決不允許惡人侵入我們的家園!” 此話一出,更是群情激奮,一時不少年輕人都舉起右拳,表明自己的心志。 陸歡看著這一幕,只覺得將軍這個夫人娶得太值了。 馬尋等人在一旁看著被夫人三言兩語就激發起斗志的百姓,心下更是十分敬服。 段雀桐整整一夜未眠,她就留在前面的營房中,和她一起的還有其他的百姓,原本聽到喊殺聲而心慌的人們因為她的存在也能勉強鎮定心神。 梅雪妍在后宅久等女兒未歸,只好親自去營房相勸,女兒這樣實在不合規矩,在后院兒等待也是一樣。 結果當然是勸不動的,最后她沒了法子,只好陪在女兒身邊。 這一晚,終于還是見了血。 …… 燕北梧帶人回來時遠遠看到營房外倒臥的尸身和對峙的雙方,心頭悚然一驚,他用力抖動韁繩,腳掌輕磕馬腹,那馬兒似乎也明了了主人心中的急切,風馳電掣般的就沖到了營壘前。羅源等人緊隨其后! 燕北梧手起刀落,直接將一個悍徒了結,于阿勇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東升的旭日映入他的眼中,將他的眼底染得一片血紅,直到耳邊傳來“將軍!”“將軍回來了!”的呼喊聲,他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血液仍在流動,之前還如惡狼一般的兇徒此時正捂著脖子“呵呵”地喘氣,鮮血噴了他滿身滿臉。 他還活著! 于阿勇看著馬背上那個揮舞著長刀的矯健身影,那就是燕將軍嗎?燕將軍救了他的性命! 有了這樣的認知,他的身體里又爆發出了一股力量,他要將這些強盜全部殺死,夫人說決不能讓他們闖進去,他們要保護家園,他的老娘和meimei還在營房等他。 早在燕北梧出現的那一刻,那些已經泯滅了人性的兇徒就已經打起了退堂鼓,他們想要逃,可卻無路可逃,原來圍墻內勉力支撐的那些護衛和百姓也爆發出了驚人的氣勢,僵持了一夜的戰斗終于結束了! 燕北梧:“宋贊,外面就交給你了!”留下這句話后他就打馬穿過了轅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