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殿春 第29節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25章 嗷嗚 江究沒注意到她把自己喝了個爛醉, 深冷的聲線將明蒼書院里可疑的線索一一道來。 “那人見莊化窒息而亡,等桃枝來時,發現捅他兩刀已經沒有多少血了, 但那房中分明有大量的血跡,桃枝身上沒有, 那就在他身上……” “窗戶是紅色的,上面卻有個不明顯的血印,桃枝說第一個人是沖進來的, 就查那個人的鞋底, 還有他身上有沒有傷口,那一日可有在不尋常的時辰沐浴,素日和莊化可有來往,能這般讓莊化沒有開口的機會,還強了莊化的, 一定是他認識的男人……” “總之我的推測說完了,明蒼書院的線索也告訴你了,你記得明日再去瞧一眼, 看給會回到案發之地清理痕跡?!?/br> 畢竟沈觀魚替桃枝出頭,比他一個無權無勢的學子上公堂要好得多。 沈觀魚的燈籠早已熄滅, 兩人之間是一片漆黑, 江究沒看到她越來越木的眼睛, 起身就要走。 “別走, 我怕……”她拉著他,臉枕著他胳膊上。 江究猝然被她挨近, 心中詫異, 隱藏在黑夜里的面色是罕見的不自然。 接著就嗅到一股子酒味, 反應了過來, 拿起她一直在喝的東西嗅了嗅,是酒。 沈觀魚已經鉆到他懷里去,“扶秋,太冷了,你別跟兔子似的亂動,我太冷了,貼一會兒……” 心跳變快,擠壓著血液往四處奔走,豈止是暖,江究額頭有些出汗,他抬手勾住沈觀魚斗篷的后領,將人往懷抱外扯。 “誒——!”沈觀魚伸手勾上了他的脖子,又哭了起來,“爹爹,我知道錯了,這種地方我怎么能說來就來,你回來不會知道吧,你是來打我的吧?嗯,打我吧!” 她把臉湊近上來,像個無賴,江究被她熱撲撲的臉貼著,睫羽不住地撲簌。 事情怎么會變成這樣,喝了酒的沈觀魚,活脫脫一個女無賴。 罷了,他撤下手撐著身后,任她跟抱被子似的抱著自己,整個人撲伏著他,冬日衣袍厚實,也沒什么尷尬的。 沈觀魚又絮絮叨叨地認錯,和所有認識的人認錯。 “娘親,玉頂兒錯了,玉頂兒不該把您養的金魚煮了,就一條,多了您得看出來了,但還是我的錯!” “析春,我沒敢告訴你,你最喜歡的那條裙子,是我刮壞又自作主張縫好了,扶秋替我頂了包……嗚嗚嗚嗚” 江究聽了一耳朵她的秘密,很有些哭笑不得,這人的酒品著實不好,往后可千萬別再喝酒了。 “玉頂兒……” 舌尖來回繞著這個名字,他知道這是一種模樣娟秀的小金魚兒,看來她娘親很喜歡金魚,連女兒的小名都取這個。 如今的玉頂兒和金魚一樣,醉得記憶都沒了,道歉已經輪到meimei了。 “落雁,jiejie不好,jiejie丟了你一個人在家里,自己出來玩了,但jiejie不是玩,jiejie匡扶正義,你知道?你知不知道?” 沈觀魚下巴擱在他肩膀上,一拱一拱地問他。 “知道……” 江究無奈搖頭,結果又不小心貼上了她駝紅的臉。 沈觀魚說累了,歪著頭枕在他肩膀上,她嗅到了梅花的味道,還有甜甜的糕餅味。 肚子開始咕咕叫,太餓了,讓她吃一口吧,便微抬起頭啃了上去,含著那糕餅輕輕地咬。 沈觀魚覺得軟軟潤潤的,以前從沒有吃過這樣的東西。 “什么味兒?”沈觀魚舔了舔唇角,真是有甜絲絲的味道。 江究如凝固了一般,說不出話來,孤冷如墨的眼睛震顫不止,面色幾番變換,他不知道該氣該笑還是…… 少女含咬著他的下唇,牙齒輕輕地啃咬,漸漸地,那奇怪的、酥麻的異樣升起。 他直起了身子,手臂圈住了她的腰,待再深嘗時,她卻離開了。 眼睛散著璀璨難言的光,江究在黑夜里打量著她,想問她:“你究竟是什么意思?!?/br> “梅花糕!”沈觀魚跟搶答似的,“比梅花糕滑了一點,軟了一點?!?/br> 江究喉結滾動了一下,他來時確實吃了一塊梅花糕。 “我再嘗嘗……”她微張著嘴又貼了上來,柔軟的舌尖在江究的唇瓣上輕掃,想仔細再嘗嘗。 江究仍是不動,人生里頭一次生出了無措。 唇瓣上貼著她的唇,柔軟,溫暖,夏日的云一般,就這么貼上來了,陌生的親近驟然發生,如此干脆地就推到了普世男女之間橫亙的禮數忌諱。 唇上無知又唐突的動作,她只是單純在吃他嘴唇,江究卻有些無從抵抗。 似寒夜里的火石撞出的第一朵火星,見到了,就知道熱切的暖意要來了,沒有辦法不渴望地想要更多。 他是個什么都沒有的人,沒有要做正人君子或卑鄙小人的束縛,讀書為利,多余的事一概不做。 今夜,像是好東西突然被他發現了,嘗到好滋味也不會客氣,他只會直白地想要跟沈觀魚弄出更多那種奇妙的感覺。 少男少女青澀又大膽的舉止,從未有過的碰觸,陌生又戰栗,江究從未蘇醒過的渴盼就這么猝不及防似山摧地折而來。 梅花糕的甜味沒了,沈觀魚再沒有多嘗到什么味道。 她想退開,卻退不出去,只覺得人將她抱住了,唇瓣被不住地壓碾,剛吃了一塊不甜的糕點,現在糕點要吃她了? 但風雪不侵,身子終于暖了起來,她舒服地喟嘆了一聲,想找找床在哪里,她該安睡了。 江究聽了她暖軟的聲音,眼睛瞬間像雪地里的狼一樣,素白的手把住她往后墜的腦袋,加深了這個吻,渴求得像無法抵抗的饑餓。 “唔……”沈觀魚喘不上氣,開始掙扎了。 “小姐……小姐……”聲音遠遠地從山道傳來,大半夜里,扶秋終于摸了過來。 江究終于肯離開她的唇,額頭還貼著,又忍不住親了親。 聲音越來越近,江究手指按著她飽嘟的唇瓣,意外生了不舍,眷戀,真是奇怪極了。 到底將沈觀魚搭在他肩上的手默默扒了下來,讓她倚靠到旁邊的墻壁,自己則默默消失在了黑暗里。 扶秋打著燈籠尋了上來,照亮小破屋里的一片殘垣,就見到沈觀魚縮在角落里,團得緊實地睡著。 扶秋趕忙上前檢查起她的情況來,幸好沈觀魚完好無損。 她趕緊擦了擦急出來的眼淚,將醉酒睡著的沈觀魚晃了晃,直接被她一個酒嗝熏了滿臉。 “小姐……你怎么能喝酒??!”這也太莽撞了。 眼見沈觀魚不醒,又是天黑路滑的,扶秋只能和她靠坐在一起取暖,等天亮再說了。 第二次被扶秋晃醒,天已經放光了,沈觀魚揉著眼睛有些迷糊,扒著墻壁起來止不住地搖晃,頭疼得不行。 起身時懷里落了一張字條,兩人看著,都有些奇怪。 昨晚醉前的回憶回籠,她好像遇到了一個人,是小偷……不對,是明蒼書院的,但他說自己的綠林。 沈觀魚好像和他說了很久的話,但她什么都不記得了,沒想到紙條上竟然全都寫了下來。 他怎么知道自己記不住,還寫了字條提醒她,沈觀魚忍不住抿嘴笑。 默念著紙條上的話,她既震驚,又有豁然開朗的感覺。 這個落款為“九”的人留下的字條像鏡子的另一塊碎片,登時為沈觀魚拼合出了案子的全貌。 循著紙上說的線索,她一定能很快就確定真兇。 “九……”她默念起這個字,不知道書院里何人叫“九”,字跡她也沒見過,昨晚她喝醉了沒問到他姓名。 現在看看自己什么事都沒有,看來她是碰到了一位古道熱腸、正人君子,而且字也好看。 長舒了一口氣,她背起箱子,對扶秋說道:“趁家中還未發現,咱們趕緊回去吧?!?/br> 山道上,遠遠就見一個人,青衣墨發,沿著山道往上走。 沈觀魚抱緊了仵作的箱子,有點緊張,等走近了才發現竟是明蒼書院的同窗,江究。 雖然大半年沒有交集了,但他這好模樣實在讓人很難忘記。 “江究!”她疑惑喊了一聲,這人這么大早的爬山做什么,“你怎么在這?” 江究聽到有人喊他,仰起臉來,雪似的臉龐,遙遙若高山獨立,在山中忽然見著兩位女子,他似是不好意思,白皙的臉泛了點粉色。 “在下來上墳,沈小姐呢?” 被反問的沈觀魚有些措手不及,未瞧見他作弄人后帶笑的眼,著急忙慌地說:“哦,我也來上墳,我上得早些,正準備回去呢?!?/br> 經過時,沈觀魚嗅到了香甜的味道,忍不住喃喃道:“好香??!” “香?你說的是這個吧,”沒想到江究竟站住了,低頭打開了提盒,“是剛出鍋的梅花糕?!?/br> 梅花糕還冒著熱氣,一看就軟糯香甜。 沈觀魚受了一夜的驚嚇,此時才覺出前胸貼后背的饑餓來。 她渴望的模樣都落進了江究墨色剔透的眼睛里。 “你想吃?” 沈觀魚扭扭捏捏地點了點頭,抬手比了個一:“我想吃一塊,可以嗎?” 江究竟然真的拿出了兩塊熱乎乎的梅花糕給她,扶秋也分得了一塊。 沈觀魚有點不好意思:“吃了你的東西,不會耽誤你上墳吧?” “上墳不用這個,這是我自己打算在路上吃的?!?/br> “謝謝你呀!” 沈觀魚的唇剛碰上梅花糕,身子一僵,忍不住皺緊了眉,她昨晚是不是也吃了一塊兒糕餅? 昨晚的點滴回憶像滴漏一般,讓她捕捉住了些雪泥鴻爪,沈觀魚眼中逐漸泛出驚恐。 她是不是主動的、強行地,把一個陌生的男子親了! 那個人本來在跟她正經說事,忽然被自己這樣對待,是不是就被她嚇跑了! 天??!她做了什么!她的清白沒有了!臉也丟光了! 沈觀魚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臉,扶秋察覺到她的異樣,擔憂問道:“小姐怎么了,這糕餅有毒?” 說完把自己嚇了一大跳。 “沒有,什么都沒有!”沈觀魚銜著糕餅哀怨看著扶秋,“小姐的臉好像丟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