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古代搞基建 第56節
剛商議完事情將這三人送走,張德喜又過來,倒陳疏材已經在外頭等候多時了。 蕭瑾一杯水都沒有喝上幾口,便又蓋上了茶蓋:“請陳大人進來吧?!?/br> 沒多久,陳疏材便邁著他那輕松愉快地步伐進來了。那一臉神氣的模樣,跟著莊嚴肅穆的福寧殿格格不入。 陳疏材今兒確實得意,經過這么久,市舶司已經商量出賺錢主意了。 他今天就是來跟蕭瑾匯報的。 陳疏材獻上奏書,里面寫的都是他們市舶司眾人這些日子調查出來行情。陳疏材一開還說得有條有理,后來說著說著漸漸說高興了,開始滔滔不絕、口若懸河。 蕭瑾聽他抑揚頓挫、激情澎湃地講完后,心中暗自稱贊。這些家伙如今就知道,女人跟孩子的錢最好賺了? 陳疏材說得唾沫橫飛:“哪個女子不愛俏?咱們江南的胭脂水粉最是出眾,運到齊國必定能大賣!更有那衣裳首飾,尤為賺錢。只需拉幾個有名的宣揚一番,或是為此寫幾個膾炙人口的話本子,便能讓咱們的商品在夏國遠近聞名?!?/br> 蕭瑾咋舌,好家伙,都開始在話本子里面插廣告了。 有創意! 蕭瑾闔上奏疏,微微一笑:“主意是好主意,只是這些賺的都是小錢,朕這兒有個一本萬利的,陳愛卿可愿意做?” 陳疏材“咦”了一聲,不知蕭瑾究竟是何意思。還有什么是比得上胭脂水粉衣裳首飾賺錢多的? 他不信。 然而還真有。 蕭瑾知道如今市場中兩大瓷器互相抗衡,已經形成了南青北白的局面。以夏國為代表的越窯,跟以齊國為代表的邢窯交相爭輝。那瓷器若是工藝精湛,一個可值千金。但中國的瓷器可遠遠不止青白二色。 蕭瑾記得,元朝的青花瓷便是瓷器史中里程碑式的跳躍。元朝在之前清白詞的基礎上,燒成了卵白釉瓷。而除了藍色的青花,他們還調出了紅色,名喚釉里紅。紅藍搭配,稱之青花釉里紅,那工藝若是好的話,當真是美不勝收。 恰好,蕭瑾對些青花瓷略有研究。 蕭瑾看著不太機靈的陳疏材,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盤:“這賺錢的法子朕能教你,不過這賺來的錢,七成都得用來修路!” 沒錯,蕭瑾就是要修路。要想富,先修路,他對夏國的這些破路早就忍無可忍了! 作者有話說: 關于青花瓷的那段描述,源于百度文章《中國歷史瓷器的演變過程見證時代變遷建議收藏》。 第62章 記賬 ◇ ◎一群天真的羔羊◎ 太陽快落山的時候陳疏材從殿中出來。 他摸了摸袖口藏著的紙, 心中有些游移不定。雖然圣上打包票,說按著這個法子一定會制成那什么青花瓷??煞讲艈柶疬@方子是打哪兒來的時候,圣上卻說是從什么古書上看來的, 再細問是從哪一本古書, 他便回不出來了。 也正因為如此,陳疏材對這所謂的方子根本不大信任。他甚至想,靠著這個別說是燒出青花瓷了, 就是燒出瓷器也玄乎著呢??墒ド蠈@個方子分外看重,臨走的時候還特意叮囑他不要泄露。 陳疏材嘆了兩口氣, 腳步沉重地回去了。 他未歸家,只因市舶司里頭還有不少人在等的結果。陳疏材回去時,他手底下的人便都圍了過來, 七嘴八舌追問他圣上是否同意了他們的計策。 他們既被分到了這地方,便也想做出一番事業證明自己, 更替市舶司正名。 陳疏材隨口說了兩句就將別人都支出去,只留下兩個心腹。 他將蕭瑾的交代娓娓道來,最后拿出這張方子,鄭重其事地放在桌上。 兩個心腹面面相覷, 其中有一個人先問了出來:“這方子, 靠譜么?之前從未聽過有青花瓷之名?!?/br> 陳疏材神色糾結。 靠譜么?多半是不靠譜的吧。 他什么都不說, 但是從他的臉色也可得知這件事兒有多離譜。 陳疏材自己也知道難辦。但沒辦法,圣上覺得這件事情賺錢, 那就必須要賺錢。且圣上都已經對他下了令, 市舶司也不得不從。陳疏材道:“那胭脂水粉的法子圣上也沒有駁了, 這樣, 咱們做兩手打算, 一邊賣胭脂, 一邊兒建瓷窯?!?/br> 對面那人道:“那這建窯的錢,都是咱們出?” 陳疏材更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虧大了?!毙母灌洁斓?。能不能做出來都還不知道呢,可因為這件事情得保密,所以這窯廠必定得捏在他們手里,不能讓別人來摻和,至于這建瓷窯的錢,那肯定也得他們掏。 還沒賺到錢就先虧了,這買賣實在是不劃算。 陳疏材跟他倆兩個心腹對視一眼,都是連連嘆氣。 誰也沒想真哪這個窯廠掙錢。但圣上想做生意,他們就養著唄,還能有什么辦法?實在沒有辦法,那也只能他自掏腰包了。 陳疏材一時又想起馮慨之說他人傻錢多,又是心里來氣,這烏鴉嘴,可真是一說就中! 陳疏材是個風風火火的人,他雖然看不上這個窯廠,但既然決定做,便不會拖拖拉拉。他當即指派人手,又從賬上劃了一筆錢,準備讓他們明天就選址,在民間選好工匠,過些日子便動工。 臨安城別的或許難找,但是工匠卻多了,各式各樣的工匠都有,也不怕找不到。 市舶司這邊因為蕭瑾的心血來潮忙得暈頭轉向,而臨安謝家,打中午謝明月被抬回來時便沒安靜過。 謝明月的母親王氏亦出身世家大族,她膝下只有謝明月這么一個兒子,平日里疼寵有加,從沒叫兒子吃過苦??山駜焊ド先チ艘惶顺峭獗闶芰梭@,昏迷了一整個下午,王氏別提多擔心了。 到晚些時候謝明月悠悠轉醒后,仍然面如土色。 王氏心疼壞了:“你在城外究竟遇上了什么,怎么嚇成這番模樣?” 謝明月想到那只爬在他手上的蟲,心中惡心,又是干嘔了兩聲。 王氏再不敢追問:“好了好了,母親不問了,你先歇著吧?!?/br> 謝明月臉色蒼白,心中更為絕望。 他想,這次他暈過去,周宜那些人必定背后笑話死他了。他不喜周宜,周宜更不喜他,這點落井下石的機會周宜怎么可能不把握???只怕明日他回去時,整個戶部都知道他在圣上跟前出糗了。 謝明月想想那光景,便打從心底里的排斥戶部。 他委實不想再面對這些人了。 哎……他的命怎么就這么苦呢? 謝明月靠在床沿上,心如死灰。 王氏替他掖了掖被角,猶自嘀咕:“早些年當官哪有這么麻煩的?家里人不都讓你走恩蔭么,照樣能當官,還舒服一些你偏不聽,自個兒跑去考,如今知道有多累了?” 要王氏說,那什么科舉簡直就是胡鬧!連商戶子都能入朝當官了。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這么多年立下來的規矩,眼下都被打破了。祖宗之法若是變了,豈不是罔顧祖宗規矩? 又是些長篇大論,謝明月聽著不耐,索性闔上了眼睛假寐。 王氏見狀更為煩憂,卻也不好繼續打擾,只能讓他先睡。 晚上丈夫回來的時候,她又也將今日發生的事情盡數告知了。王氏語氣埋怨:“我問了明月,可他死活不說,也不知究竟發生了什么。他回來時手腳都沾了泥,可知今兒必定是下地了。真是活受罪,哪有大戶人家的公子親自跑去下地的?別說他受不了了,換了咱們一樣受不了。好好一個尊貴的大公子,天天被人折騰成這幅模樣,圣上也忍心?” 謝清成并不嚴厲地教育了妻子兩句:“這樣的話也是你我能說的?以后千萬不要在孩子面前提。你兒子雖然聰明,但是年紀還是太淺了,藏不住心。若有朝一日在圣上面前表露不滿,回頭仕途便都毀了?!?/br> 王氏本想反駁,但卻也找不出反駁的話。只能唉聲嘆氣:“從前咱們這樣的人家,哪里用得著討好別人?” 說句不好聽的,龍椅上的那一位,若是想坐穩了位置也必得問他們這些世家大族。遠的不說,夏朝開國的時候便是如此,當時世家大族多顯赫啊。就是先皇時,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沒落了,也依舊留有余暉。怎么如今這位圣上一上位,反倒把他們給打的一文不值了呢? 王氏心里不服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他們謝家王家之前那般顯赫過。 好在,謝明月并沒有這份倨傲。他的傲慢不是出于身份,而是因為從小養尊處優帶回來的習慣。 謝明月這一晚都未曾好眠,今日發生的事情一直在他腦海中來回閃爍,氣得他都想直接重來一次。若是重來,他說什么都不會跟著一道去城外了。不去城外,自然也不會丟臉。 可若是懊惱有用的話,那世上也不會平添這么多的苦惱了。 謝明月一夜沒睡,第二天自然是起不來的。 蕭瑾得知這個消息之后,又去戶部溜達了一圈。 這些進士們見他來此,表情各不相同,有些人歡喜,有些人躍躍欲試,還有些人暗自抵觸,生怕他又動了什么別的心思。 蕭瑾失笑,知道過猶不及,仍舊讓他們安生在戶部辦事兒。 謝明月這一歇,就是整整一日。等第二日一早沒有借口再留在府中時,他才收拾了儀容,準備去戶部。 王氏其實覺得兒子最好還是在家多歇息兩日再過去。 不過謝明月不肯,歇息一日只怕都有人在背后說風涼話,若是多歇幾日,還不知周宜他們會在背后嘲諷成什么樣子呢。 再說了,謝明月最不想讓圣上對他失望。 別別扭扭地跑去戶部之后,謝明月本以為等著他的是眾人的嘲諷,不想戶部這些人見他如平常一樣,有的點頭示意,有的直接笑笑就過去了,自始至終都未提城外的那樁事兒。還有的平常跟他關系不錯,還特意過來問他這兩日是不是病了,否則怎么請了假? 謝明月真不知該如何回,遲疑間,就見到周宜抱著一沓公文從旁邊繞過。 兩人對視一眼之后,周宜不甚在意地挪開了目光,直接忽略謝明月。 謝明月這才意思到,自己怕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周宜或許并沒有那么討厭。 謝明月應付完了這這人之后,直接進了屋子,一轉頭,就見周宜一個人在那兒翻著公文,做著手書。 “你……”謝明月欲言又止,他想問,你怎么都沒在外頭詆毀他? 周宜抬眼一瞧,見他憋不出話便又重新低下頭。 謝明月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瞧不起人家,可人家壓根也沒把他當成一回事。他昨兒罵了周宜那么多,周宜這兒卻什么都沒做,合著只有他枉做小人了。 午憩時,謝明月沒去注意。而是去打聽消息了,他想知道周宜是不是真的什么也沒說。結果打聽到的消息還真是叫人驚訝—— 周宜確實守口與瓶,也未曾與人取笑過這件事情。反倒是平常跟他走得近的,竊竊私語時被謝明月黑逮到了。 雖無惡意,但是這取笑的嘴臉仍舊讓人生厭。 聽到這些后,謝明月感覺自己一張俊臉都已經被打腫了,打得生疼。 如此一來,謝明月對上周宜就更沒有底氣了,之前是因為丟臉,現在是因為不好意思。 蕭瑾知道謝明月回來后便已經做好了打算。于是當日下午,他再次來到了戶部。 謝明月見到他時,心里的防線直接拉滿。 蕭瑾看到他們開始緊張,便安撫道:“放心,今兒過來不是為了讓你們下地的?!?/br> 不下地?謝明月心里一松。他覺得若是不下地的話,別的都好說。 蕭瑾笑瞇瞇地掃了他一眼,說出了今天的來意:“宮中采買的賬本有些不對,朕恐他們使了心眼兒,有心讓查查京城各方的菜價和rou價。你們今日分做三組,將菜市、魚市、rou市的各類rou菜都做個賬本,記下他們如今價值幾許?!?/br> 謝明月等人一聽,便覺得這差事輕松。起碼比他們留在戶部做催收可要容易多了。 “不過朕先立規矩,你們前去記賬的時候只能著粗衣麻布,不可泄露身份、不可與人起口角爭執、更不可驚動百姓。今日之內,務必要將菜市每一樣東西的價錢記好。晚些時候朕會派人去查,若錯了漏了便算你們此次考核不通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