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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病房里搬進了一架昂貴鋼琴。 任希驚了,這不比薩克斯夸張?竟然敢笑話薩克斯,請問薩克斯做錯了什么? 他總是會為了些奇奇怪怪的細節而思緒發散。 比如從薩克斯到鋼琴,從鋼琴到六年前那場津城的演唱會,來的那支樂隊有意想不到的壓軸環節,不同于樂隊的演奏形式,主唱彈奏鋼琴獻上了為愛人而作的未發行新曲。 任希清楚記得,那晚所有人臉上都抹著彩色的粉末,觀眾區域燈光黑漆,看不清臉,卻四面八方涌起了告白。 I love you! 和寶寶看這場演唱會好幸福! 寶貝,我們好一輩子。 任希的背影如病房里的布料般潔白,他遲緩地滑動手機,點開那場演唱會的官方錄像,指尖微動,拉動進度條,在那首《A Thousand Years》前奏響起時松開。 舞臺的光,場下是數十萬觀眾舉著的手電筒星光,相映成了浪漫的畫。 可當時任希的內心與情愛無關,他離家出走,心里悶著一團解不開的煩躁,起初只覺身邊有兩個年紀不大的少年,距離他近的那少年嗓音很好聽,那場演唱會頂多于他算是消遣。 直到這首歌的出現,一切又都變了性質。 舞臺上唱者:我窮盡過去的每一天只為等待你的出現 耳畔聽著:總會遇到某個人能理解我的夢想。 哪怕過了六年,那瞬間如煙花綻放的心動,仍是是無比轟轟烈烈。 任希不知不覺聽完了歌曲,手上冒出微熱的薄汗,朝下伸去,隔著柔軟的衣料撫上肚子,他是有多幸運,竟然能和當初的少年緣分深厚,留下了種子,也結出了美好的果實。 任希的神情染上朦朧的柔情,是褚郁在那瞬間為他撥云散霧,也讓他從此對愛和家庭有了向往和歸屬。 他想找個時間把這些心里話親口說出來,在崽崽出生之前親自告訴褚郁。 同人曲的創作持續了幾天。 褚郁偶爾會碰鋼琴,更多時候是用筆記本辦公,而任希從小在藝術世家得到了熏陶,即便很長時間沒練,上手也能流利彈奏一曲六級作品。 褚郁總會夸他:只有我聽得到。 任希賣著關子笑:你能聽到的可不止這個。 我想聽了。 唔。 鋼琴凳像是為場景量身定制。 褚郁敞開腿,讓任希貼合而坐。 他能從后繞過凸起的肚子,觸碰每一寸熟悉的肌膚,讓這具身軀在他的掌心中變軟發熱。 夜闌,急促的呼吸聲不止,鋼琴聲卻不再響過。 日子又過去了幾天。 唐藝濘這個周末放假的大學生又來了,親自陪同哥哥做檢查,也為哥夫創作同人曲提供時間上的支持。 任希每天都跟褚郁膩歪,這天稍微分開個把小時,頓時就覺得受不了了。 唐藝濘:哥夫是為了藝術獻身! 任希:早知道就花錢讓別人寫算了。 不知是崽崽也渴望爸爸,還是他需要褚郁的陪伴已到了無法自拔的程度,即便離開這么小會兒,也很難適應。 這是任希做過最不順心的檢查,置氣是對自己的,他討厭自己這么黏人。 好不容易結束。 任希走回病房如舉步生風。 唐藝濘急了:哥你別走這么快嘛,我扶著你啊! 任希:我又不是瘸子。 你真的別走這么快嗚嗚嗚嗚,算我求你! ? 倒霉meimei有什么都藏不住。 一聽這話,任希就嚼出了不對勁,難道褚郁在病房里做些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 任希頓時走得BaN更快了,但也控制在安全范圍內,他再想搞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心里也還是最心疼崽崽。 Miss u , Kiss u ... I wanna grow old with you... 隔著門僅能聽聞鋼琴彈奏的終章。 任希微愣了愣,怎么里邊是在彈唱情歌。 他立在門前沒有動彈,下意識回頭朝唐藝濘看去。 只見倒霉meimei伸出手指隔空戳了戳門,張著一雙大眼睛似在說話:哥!快推門進去哇! 任希側回臉,無意識地舔了舔下唇。 他像做著艱難決定般抬起手,心跳聲掩蓋著聽到的琴聲,在呼吸與閉眼同步時,他使出力道推開了那道門。 一瞬間,無數光影重疊眼前,如花海般的熒光充斥著整個屋子。 任希指尖顫抖不已,呼吸變得急促,像站在兩個世界的界限不知所措。 門外漸漸吸引來了其他人。 任希全無留意的心思,不知道他的父母和褚郁的父母是何時出現的,只注視著在光影中心彈奏鋼琴的褚郁,是他愿意托付終身的男人。 褚郁抬起眉眼,如主神降臨人間般笑得圣潔:知不知道下一首是什么。 任希嗓子澀?。簯撝?。 褚郁不言而喻地垂眸低笑。 他修長的手指落在黑白琴鍵上,琴聲如流水彈奏了起來,五官在奏樂時閃爍著翩然神采,再輕聲吟唱,每一聲都化作了溫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