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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蹦鞘莻€女人的聲音,“許久不見,青丘之恥?!?/br> 那個女人被一片黑霧籠罩,看不清模樣聲音也含糊不清,她單手摟住陸今的腰,一只手托著她的下巴,將陸今整個人固定在她的懷里,一副占為己有的姿態。 陸今似乎有了些意識,昏沉之中發出了一些難受的低吟。 朝辭的視野非常模糊,風聲又幾乎將陸今的聲音吹散,但她還是憑借著對陸今的敏感,聽出她此刻正處于很難受的狀態。 “放開她?!背o說。 “嗯”那女人揚著調子,后腰之處一閃,幾乎和朝辭抽出赤火的方式一模一樣,只不過朝辭抽出的是紅色的火焰,而這個人抽出的是青灰色的、長滿了倒刺的鞭子。 那鞭子又是“啪”地一下猛笞在朝辭的腰際,在她身子猛顫之時,另外四條鞭子卷了過來,將她的脖子、雙手和右腿往外拉扯,拎起她的身子,平拽在空中。 那女人譏諷道:“將死的孽畜還想命令我” 她后腰“嗖”地一聲抽出一道青灰色的影子,急速升入天際,消失了半秒之后,尖嘯聲從天而降,以極快的速度貫穿了朝辭的腹部。 那影子和血rou一塊兒沒入她身下的礁石之中,極其尖銳地鉆出深不見底的黑窟窿。 朝辭低垂著頭,只是微微一顫,沒有吭聲。 血從她的唇縫里往下淌,滴滴答答,很快被拍打礁石的洶涌海水侵吞。 那女人“嘖嘖”幾聲,感嘆道:“看你這副模樣和尸體又有什么不同真是可憐吶?!彼笾懡竦哪?,“何必呢早早將這只兔子吃了,也不必受這么大的罪??茨氵@喪家犬的樣子,倒是又可悲又可笑?!?/br> 再抽一道青灰之鞭飛入天際,在空中變成了利刺,對準了朝辭的喉嚨往下刺。 朝辭偏了偏腦袋,躲過了那刺,但脖子上還是被戳出了手指粗細一道血窟窿。 “我勸你別再掙扎。越反抗越痛苦。如今的你虛弱了三千年,捏死你不過像捏死一只螞蟻。不過,我也不會這么輕易讓你死的,我要讓你……” “……抱歉?!?/br> “?” 那女人說話說到一半,居然聽見朝辭在道歉,一時間話也戛然而止。 朝辭的腦袋依舊無力地低垂著,輕輕咳嗽了一番后,白霧和血一塊兒從她紅楓色的唇縫淌出來。 “抱歉,陸小姐,被海風吹得很冷吧。先前出門的時候,我應該提醒你多穿件厚實點的衣服?!?/br> 即便只有微弱的聲音,可陸今就像是和她有了心靈感應,漸漸蘇醒。 黑霧中的那個女人顯然沒想到,都這個時候了朝辭還能說這些無聊的廢話。 被愚弄感覺讓她從后腰猛抽了五條鞭子,同時呼嘯著飛往天際。若是這五鞭刺下來,朝辭的性命肯定不保! “你這——青丘之恥!不祥惡兆!” 朝辭聽到這句話,染血的唇角微微揚起,抬起了頭。 “青丘之恥不祥惡兆你是不是又忘了一件事” 就在五道鞭子呼嘯著刺下來的同時,朝辭的獸耳猛然立了起來,狹長的狐貍眼中強有力地綻出黑色的妖光,幾乎在同一時間,自腰后展開數條比火更艷麗的八條狐尾。 鞭子將礁石轟得四分五裂,巨響聲中,礁石的碎塊淹沒在海浪之中,卻不見朝辭的身影,連剛才束縛她的鞭子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在風里還能看見一點兒殘余的輕砂。 黑霧中的女人正想要去確認朝辭的下落,撲面而來的妖氣幾乎將她整個人吞噬。移形換影間,她迅速逃逸到百米之外,而方才她站立的堅硬礁石被一道獸爪如同搗豆腐一樣撓了個稀爛。 就連海面上也漫起了黑色火焰。 那黑色的火焰在水和風中熊熊燃燒,奇異、妖嬈,又充滿了深不可測的力量。 而剛才還被控制的陸今,此刻正伏在那只獸化的、巨大的狐妖的后背上。 即便躲過了致命的一擊,可朝辭恐怖的妖氣依舊讓那女人心跳加速。面對朝辭的感覺一如多年之前,如臨暴雨,如下刀山,如浸熔漿。 沒有被獸化的朝辭抓到那一爪,可黑霧中的女人依舊沒有全身而退。忽地手背上有些異樣,定睛一看,竟是一團小小的黑火。 那火焰一小朵,似無意間落在她手背上的殘碎的枯葉,也像是從她骨頭縫里燃起的痛點。 當那女人意識到的時候,豆點大的黑火竟迅速蔓延,一瞬間將她整只胳膊點燃,甚至連黑霧都差點被炙熱的火焰燒盡。 那女人鎮定地沒有吭聲,用另外一只手撲打,想要將手臂上的火焰撲滅,可是那黑色的火竟越撲越盛。 陸今的意識還未完全清醒,感覺到自己在一陣動蕩之后落進了一片火紅色的世界。 陸今的指尖動了動,確實撫摸到了一層柔軟的動物毛,綿密細膩且絲絲滑滑的,溫暖又舒適。 她好像以前也夢到過這場景,一模一樣。 “朝辭”陸今輕哼了一聲,忽然,火紅的世界消失不見,她被一個溫暖又安全的懷抱抱住。 “陸小姐……”朝辭溫柔的聲音摩擦在她混沌意識的邊緣,“你有沒有受傷” 陸今聽到她的呼喚,艱難地睜開眼睛,在月光下看清了眼前的人。 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又在哪個幻境,可是,只要是在幻境里,她所有的心意就都無法傳遞給朝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