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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從朝辭的話,有種只有陸今自己知道的甜蜜。 陸今暗暗甜蜜地笑著,纖細的指尖轉動輕薄的玻璃杯身,想起剛才朝辭話語中的某個細節,笑容漸漸在她的臉上凝固了。 雖然知道陸小姐喜歡喝這款酒…… 雖然知道我喜歡喝為什么她會知道我以前和從來沒有跟她在一塊兒喝過酒,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歡什么口味的酒。 意識到這點之后,陸今很快想起之前兩個人一起吃飯的時候,朝辭對所有菜品的把控也一向胸有成竹,從來都沒有問過陸今的口味如何,到底喜不喜歡這些菜,而是全部都提前為她準備好,心滿意足地等著她來品嘗。 的確,陸今承認,朝辭做的所有菜都很合她的口味,甚至到了極為驚艷的程度,吃完之后心里會油然而生一種幸福感,久久難忘。 朝辭在做這些菜的時候,那些沉默之中的理所當然的安排中,她想到的又是誰口味呢陸今望著酒杯,沉默不語。 先前所有的開心一掃而空,酒杯上倒影著她的臉。 朝辭看到這張臉時想到的人……并不是我吧。 陸今微微喘息著,發酸的心口有個聲音在提醒她——別被眼前的幻覺迷惑,朝辭會突然接近你,必然有她要做的事情。 朝辭自己不是也說了嗎,她在人界有屬于她自己的欲望和想要得到的東西,我只是她心儀的“合作伙伴”,僅此而已。 “合作伙伴”這四個字,恐怕包含的不只是商業合伙伙伴,還有別的含義,陸今已經明白了。 在視野模糊之時,她看見這瓶幾乎憑借著她一己之力喝完的酒瓶瓶身上,標注的出廠日期是1925年…… 這居然是一瓶跨越了近百年時光的葡萄酒。 難怪這么好喝。 陸今癡癡地笑了起來。 她算是徹底明白了,朝辭留在人間尋找的恐怕也不是人類,大概是在1925年的時候在人界與她相遇的誰吧。 1925年……陸今她奶奶都還沒出生,更別說她本人了。 或許在那個動蕩的年代,她倆在人界有著生死奇遇,更有可能擁有極其浪漫的一夜,一起分享過一瓶一模一樣的葡萄酒。 讓朝辭念念不忘的人,是不是對這款酒情有獨鐘 這才讓朝辭也一直放在心上。 這些合理的推斷幾乎在陸今的腦海里展開了具體的畫面,猶如一只有力的手,不容情地用力揉搓著陸今的心,讓她酸讓她痛。 既然決定不可僭越,那就別再癡心妄想了吧,擺正自己的位置,對誰都是件好事。 陸今在心里說—— 我只是……想要對朝辭好而已。 如果能夠讓她開心,我愿意做她想要我做的任何事。 久違的惡心感趁機在她的胸口澎湃,掀起一陣讓她難以抵抗的天旋地轉。 就在這一瞬間,一直緊裹著她魂竅的某種隱秘的、堅韌的東西被扯開了一條縫,無數陌生的情緒甚至是記憶一下子占據了她的神志,讓她渾身一凜。 …… “好?!?/br> 站在窗邊的朝辭捏了捏鼻梁,有些倦了。 “那我等著您的消息?!?/br> 電話那頭的女聲細膩清潤,帶著笑意的聲音游刃有余:“朝辭大人這么干脆,我肯定會將這件事辦妥?!?/br> “麻煩您了傅老板,如果有消息請第一時間通知我?!?/br> “三日之內必定有音信,您放心?!?/br> 朝辭又客套了一番,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握在手中。 朝辭心道,就連人界最神的“神棍”傅淵頤都很難一時查清昆侖玉和西海界石的來歷,持這二物之人必定是一早就做足了準備。 反過來說,一旦被追查到身份,即便只露出一星半點的馬腳,都有可能被我分辨出它的身份。 此人必定與我相熟。 結合小魅妖所言,給予它這兩樣法器的人氣息還和我有一些相似…… 朝辭的眼神漸漸變暗,透出一絲陰森的殺意,嘴角的冷笑讓月光下的她看上去邪美冰冷。 終究是沒將它挫骨揚灰,讓它逃走了一魄,茍延殘喘。 膽子倒是很大,還敢尋來。 既然如此,那便再殺一次好了。 朝辭的思緒略有些飄,待她回神的時候,發現今夜又是月圓之夜。 懸在明亮夜空之中的圓月,幾乎占據了她全部的注意力,不禁讓她想到今年的中秋節,她將魂魄脫體憑借著本能奔月的今今強行帶回來的事兒。 那時候陸今身上就有籠罩著一股不祥之氣,朝辭不顧一切和那不祥之氣玉石俱焚,導致她在人間三百多年的這一魄徹底破碎。 幸好順利將今今帶了回來,送回凡胎之中,不然后果不堪設想。這么一計較,這一魄的丟失也沒那么可惜了。 之后朝辭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才再分一魄,重新回到人間。 現在回想起來,今今的元神逐漸覺醒一事,就是從中秋節開始的,那個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在一步步將今今的神識喚醒。 事情發展到現在,今今的能力已經蘇醒過半,如果她的元神真的完全醒轉的話,很有可能會記起所有的事,到時候她將不再是凡人“陸今”,她的命格毫無疑問會被徹底改寫。 天罰將再一次降臨。 朝辭閉上眼睛,深深地呼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