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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辭有些不滿:“這么膽小,你真的是四界唯一的一只噬心蠱嗎” 朝辭將噬心蠱捻起放在手背上,將所有的氣息都斂了,只等它咬開自己的肌膚,潛入體內。 噬心蠱依舊瑟瑟縮縮不敢下嘴,但看上去它對朝辭的血味還是很渴望。 “看來血還不夠多?!?/br> 朝辭手沿著自己的后腰往上一掀,劃出一道短且鋒利的火色圓弧,那圓弧憑空凝成了一把刀,落進了朝辭的手里。 朝辭左手拿刀,右手解開了睡衣的腰帶,很快,沒有腰帶約束的睡衣松松垮垮地敞開了懷,露出一片雪白。 她隨手結了個陣,將噬心蠱結結實實地困在桌面上,隨后把刀刃貼于自己心口的位置,沒有任何猶豫用力割了進去。 利刃一寸寸地切開朝辭的肌膚,罪魁禍首卻連眼睛都沒有眨一下。鮮血沿著刀刃和她的手背陸陸續續滴了滿桌,噬心蠱也浸在了一片血汪之內。濃郁的血味讓它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原本透明的身體很快被染成了血色。 刀刃割進心口一寸有余,形成了一處清晰創傷之后,朝辭才將刀刃隨手一揮,在空中變作一片輕砂,隨即消失不見。 朝辭眼眸略略低垂,沾滿血的指尖微不可見地一抬,噬心蠱便被風團卷起,落到了她的掌心里。 大量的血驅散了噬心蠱怯懦的理智,它開始不安分地扭動。 朝辭終于露出了略帶滿意的笑,把噬心蠱貼在了心口的傷處。 噬心蠱大概是從來沒有想到此生能夠喝到朝辭這樣的血,被縱容之下發狂,眨眼間就撕開了她的血rou,鉆進她的心竅。 朝辭平靜帶笑的表情總算了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不過,要不是因為午夜的臥室實在太安靜,太過微弱的痛苦喘息聲也未必能讓她自己以外的人聽見。 等噬心蠱徹底進入她的身體里,她將冰冷的掌心貼在溫熱的心口,一會兒,傷口處形成了一片模糊的紅色結界,封住了噬心蠱離開的路線。 肌膚和血rou之下,噬心蠱瘋狂地啃食了一頓,將沉睡多年的饑餓感填滿之后,似乎進入到了短暫的沉睡狀態,等待下一次特殊情況到來時被又一次被喚醒。 噬心蠱睡了,朝辭看著滿是血的手和睡袍,以及一桌子刺眼的猩紅,本來想要用一點兒小術法將一切礙眼的贓物清掃,但到底精力有些不濟了。 沒辦法,看來得借助最古老的清洗方式。 浸入浴缸的熱水中,朝辭暗紅色的長發散在浴缸邊緣,濃密的長發和此時的她一樣,充滿了無力的垂墜感。 無論多少次,當她靠近陸今的時候依舊會失控,幸運的是,總算還有讓自己持續保持清醒的方法。 今世的情況實在特殊,以后還會有很多和陸今密切接觸的機會。 朝辭閉上發冷的眼——希望噬心蠱真的有用。 從浴缸里出來,洗去了所有的血和灰,將身體每一寸都恢復了稍微滿意的潔凈度之后,她緩慢地從浴缸里支起身,宛若一只沉睡千年的尸體,魂魄經歷了六道輪回后,在極度疲憊中終于回到了沒有一絲人氣兒的皮囊里。 朝辭呼出一口冷氣,肌膚上滿是寒意激起的雞皮疙瘩。 輕輕地抽動腰帶,昨晚未來得及拉上窗簾的窗外透出了冬日清晨的第一縷白光。 看看時間,可能再過一兩個小時,今今就要醒了。 朝辭索性沒去睡覺,戴上手套拿了一枚小巧的金色鑷子,去書房里又將那本書捧了出來,坐在書房靠近陽臺的躺椅上,小心翼翼地捏起書頁,逐字閱讀。 無論任何時候,饑渴的感覺都如影隨形,只有在真正睡著的時候才能所有緩解——即便因為過度饑渴,幾千年來朝辭基本上沒睡過幾個好覺。 除了睡覺之外,在和饑渴對抗的漫長歲月里,她早就研究出了一套有效轉移注意力的方法。 比如高強度的運動,比如極其刺激的氣味,甚至是極端的疼痛。 進行一場全情投入的閱讀比那些傷害自己的行為稍微溫和一些,也比較適合此時此刻早就透支的朝辭。 看了幾頁,難得的走神。 幾個小時前從陸今身邊離開的時候,朝辭一如既往用食指的指骨在陸今的眉心輕敲兩下。 無論處于半昏迷狀態的陸今對周圍到底有沒有感知,朝辭都用自己謹慎的辦法,消除不該留存在她腦子里的記憶。 桂宮會所里的部分記憶是不能要的。 被她從水中抱起來的這一部分也不可以留。 等明天醒來時,陸今會覺得是自己從浴缸里起身,走到床上的。 朝辭曾無數次這么做過,可這一次竟有些意料之外的不同。 當時,就在她要離開的時候,陸今突然勾住了她的小指。 “朝辭……” 聽到陸今喊她的名字,朝辭有些驚訝地回頭,卻發現陸今根本沒醒。 她還在做夢,而夢里的人竟是……我么 被陸今勾著小指,朝辭沒辦法就這么撇下她離開。 朝辭坐在床邊陪著陸今,直到浮躁的夢出現了短暫的間隙,陸今先松開了她,她才依依不舍地摸了摸陸今的腦袋,起身離去。 每一世有每一世的麻煩,這一世,恐怕會更多一些了。 朝辭難得放任自己的思緒浸在回憶中,忽地,一陣細微的聲響從遠處闖入了她的識海,耳朵微微變了方向,輕輕顫動,手里的鑷子也停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