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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變成了兩餐,最后只剩一餐。 瑪莎開始懷疑mama是否有活下去的價值。 她覺得與其讓mama如此痛苦的茍延殘喘,不如快點送她去天堂過上快活的日子。 瑪莎覺得自己一定是把輻射影響到了。 她的愛開始變得泛濫,每天都在悲天憫人,以至于每次看到家人都有種送他們去見上帝的沖動。 畢竟,她是如此深愛著他們,根本不愿與他們活在地獄般的現實。 于是她找了根麻繩,套上了mama的脖頸,勒死了她——她的力氣很大,也很迅速,沒有讓她遭受過多的痛苦。 畢竟,她是如此深愛著她的母親。 瑪莎覺得她干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 后來她撿到了一把左|輪|手|槍——從一個瘋子手上。 這個人的外表倒是沒有影響,只不過暴力傾向日趨嚴重,他拿著這把□□已經在大街上打死了好幾個人,最后終于忍受不住,一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幸運的是,當瑪莎撿到左|輪|手|槍的時候,她還找到了一個彈夾。 五發,不多,但足夠一槍結束爸爸和哥哥的生命了。 爸爸變成了弱智,隔三差五就會離家跑出去,她不得不把寶貴尋找食物的時間花在尋找爸爸上面。 哥哥頭腦清醒,但他喪失了讀寫和語言能力,并且癡迷于啃噬死尸。 這是地獄。 送自己的摯愛去天堂是理所當然的。 瑪莎的手很穩,有些遺憾沒有用這管手|槍結束mama的生命。 瑪莎覺得自己活下去是對自己親手結束家人生命的一種懲罰。 食物越來越少,走在街上已經幾乎看不到什么人了。 隨時可以把車子掀倒的風沙每天都在把幸存者卷入風暴,拋到破洞似的天空。 瑪莎決定離開這個小鎮——畢竟她已經無人可愛,最關鍵的是,她已經沒有食物了。 生存和苦修的本能讓她決定遠離這里。 至于目的地,她并不知道。 活著就是苦修。 瑪莎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把教堂一把火燒掉了——這個地方太過絕望,她所深愛的上帝還是不要降臨為好。 流浪、流浪。 崩壞、崩壞。 旅途中偶爾遇見其他人,他們只是彼此打了個照面,在簡單的物品交換后又一言不發地分開,繼續流浪。 沒有想要搶劫的欲望,也沒有想要結束某人的欲望,更沒有愛人的欲望。 生命在沉默中變得可貴,人性在喪失中保持底線。 瑪莎在一個糖果店遇到了法耶。 是一個漂亮的金發女孩。和她不同,她出聲就是黑發,帶著東方人的血統,五官不算立體,卻有著一些歐洲人的小雀斑。 可是法耶,金發讓她想起了被風沙遮蔽的久違的太陽,而碧綠的雙眼,則讓她想起了早就枯萎的植物。 瑪莎在此刻產生了強有力的嫉妒。 法耶有著與自然相稱的顏色,如果說法耶是天使的話,那么瑪莎就是地獄里游蕩的魔鬼。 “你為什么跟著我?” 瑪莎有些懊惱,她習慣了一個人行動,更無法接受天使整日在眼前晃悠。 “因為我準備搶劫你的食物?!狈ㄒV?,說著和表情截然相反的話語。 “我有槍?!?/br> “你打不中我的?!狈ㄒΦ?,“你的手一點都不穩,你的手臂承受不了它的后坐力,你瞞不過的,畢竟我爸爸生前是個軍人?!?/br> 瑪莎抿著唇。她說的是事實。 殺死爸爸的時候后坐力差點把她的手臂震碎,第一發子彈就這樣白白浪費掉,她緩了好久才調整了角度殺死了爸爸。 她沒說錯,一發子彈解決。沒有補槍。 “那你爸爸呢?” “被我殺了?!狈ㄒΦ?,“一個成年男性的食量太大,他已經喪失了理智,活不久了?!?/br> “你這個惡魔?!爆斏恢雷约簩嵲谠u價誰。 “不,我這是出于愛他?!狈ㄒ崃送犷^,“愛和理智其實是同一種東西。你瞧,我愛你手里的食物,所以理智告訴我應該跟著你?!?/br> 瑪莎不置可否。 她覺得自己的邏輯能力在消退……不過,她也不太確定,畢竟她已經不太記得有邏輯是什么樣子了。 輻射對人體的影響每天都在加深。 于是法耶就這么跟著。 兩人一起流浪。 每天法耶都會想盡手段獵殺瑪莎,可每次都被瑪莎躲了過去……后來瑪莎發現,雖然法耶意圖不軌,但兩人分散卻能夠找到更多的食物。 兩人從競爭對手變成了合作者。 廝殺停止。 平靜、平靜。 流浪、流浪。 誰也說不準感情是在什么時候變化的。 有時候愛情、友情、親情、或者是敵意之類的負面情感,在無邊的孤寂里其實只是一種東西。 兩人來到了一個農場。 瑪莎看著一望無際皸裂的土地,沒有人,沒有植物,甚至連建筑都沒有。 風車在狂風的呼嘯下瘋狂轉動。 在那一刻,瑪莎看著不遠處的法耶,心想: 我應當是離不開這個人了。 如此美好的天使為何要在地獄里流浪呢? --